客厅里躺倒一片，雌性们都回房讲悄悄话去了。
车咸鱼悠悠清唱起《孤单北半球》
十分应景。
韩国的取景不分日夜，高强度高要求拍下来，突然有了空隙，有点习惯不了。
有对象的没对象的，都莫名有点空虚。
龙一居望了一眼阳台的门，这歌唱得他心头酸酸的。
回过头来看林烨，远处的万家灯火映在她眼里。
龙一居突然想通了，或许她心底真的有那么点意思，她自己也很清楚，可就是没准备好开始一段新的男女关系。
情感上是一回事，理智上又是另一回事。
他已经打开双臂，等待林烨投进怀抱，自作多情了许久，可是林烨只是站得远远的，任凭心底再喜欢他，也不靠近，不表白。
林烨转过头来，刚好撞进龙一居的眼里，鬼使神差地问:“你有时间吗？”
“有。”
“陪我去一个地方。”
“好。”
龙一居想，只要是单独相处，陪你到天涯海角都没问题。
季泰娱乐的车，只有林烨和几个有国际驾照的能开。
龙一居想起第一次坐她的车的情景。
湿冷的夜晚，是她把一辆很大很暖和的车，停在自己面前。
林烨开车到情侣圣地首尔南山塔。
一片大铁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锁，和系在上面的纸条。
情侣们最喜欢的。
林烨跟大鉄网合影后，发给她小妈。
她心想：(小妈很想来的地方。)
（她也希望我能和喜欢的人来)
（挂个锁，系个条什么的)
（上哪儿找愿意跟我挂琐的？）
（一居应该会找温柔漂亮的女明星吧)
龙一居心想:就找你这样的。
他出声建议：“既然……来了，挂个琐吧……”
“算了，下次吧。”
心声：（老子单身汉，挂什么琐？长命锁么？）
龙一居心想：你就没考虑过面前的我么……
他们随意漫步在街头。
龙一居问:“不介意问你一点私人的事情吧？”
他实在郁闷为什么林烨明明喜欢也不愿意说出来，不愿意靠近，宁可把他推给不具名的漂亮女明星，究竟是行动上太迟钝还是感情上太自卑。
这两样都不是她平时的风格。
“介意。”林烨不喜欢被人窥探人生。
可是看到龙一居委屈的眼神，于心不忍:“好吧，你问吧，表情不要那么受伤!”
龙一居想问的问题一大箩筐。
比如说：
你喜欢我的话，为什么闷在心里，表面跟什么事儿都没有似得？
比如说：
我要是表白的话，你不会拒绝吧？
比如说：
你是不是暂时不想谈恋爱没关系我可以等，但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比如说：
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为什么你一点都感觉不到的样子？
比如说：
你是不是介意我没有那么优秀，所以一直晾着？
……
可是他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林烨不是普通的女人，没确定结果之前，他还是决定先问其他问题：“长官是不是每次让你去救孩子的人”
林烨警惕地审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心声：（跟长官一样吗？)
（不对!我跟他没契约，不可能会知道)
龙一居心里又纳闷:“契约”又是什么……
“你无意中说过的。”
“平时你什么都不问，还以为一点都不好奇，原来也是想知道的。”
“我不想知道那些事，只是担心你。”
“二十多年前，我许过一个愿，长官给实现了，作为代价，要为他做事，他做的都是好事。”
“你许了什么愿”龙一居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忘了。”
“再想想，是不是什么超能力之类的。”
“忘了。”
“比如说，可以看穿人的心事之类的。”龙一居脑子里闪过一点头绪。
“忘了。”
“长官是用蓝牙耳机跟你联系吗？”
“这个也要交代吗？”林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嘀咕：(怎么问的问题都在点上！”
“你不愿意的话，不说也没关系。”
“那我真的不说咯!”林烨察言观色。
龙一居很喜欢这样，她看他脸色说话。
就像是，江洋大盗回到家里，被老婆管的死死的。
他们又开车到汉江边上，一个吃宵夜喝酒的地摊。
林烨点了活章鱼，沾着麻油吃得香甜。
龙一居不让她喝酒。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这个……可以问吗？”龙一居希望她心情好的时候，能套出点话来。
林烨看了他的眼睛三秒，然后在脸上抓抓痒。还是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吃章鱼吧。”
心声:(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癞蛤蟆。）
所以是自卑，才把自己比作癞蛤蟆么？！
龙一居不死心:“之前你说过以前有男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
林烨停下筷子，垂着眼，想了想:“他是个好人。”
心声：(说得最多一句话是，为什么你这么忙，天天让我一个人待在家里)
龙一居想:受过情伤么？所以不恋爱不结婚了听起来也不像，以后绝不能抱怨她不在家，要不然会跟那位一个下场吧。
“我大学的时候也有过女朋友，后来分手了，你见过她的。“龙一居期待她的反应，可惜跟他的前女友相比，林烨对活章鱼更感兴趣。
龙一居从家庭伦理这方面来套话，说:“现在家里人着急，每次都问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什么时候结婚。”
林烨没有抬头，说:“我小妈也急，每次都说，这个世界上六十亿人口，有一半是男人，为什么我还不结婚。”
你看我怎么样龙一居差点就把这句话说出口。
“那你怎么回答的”
“想抱孙子我可以做试管，不用着急找人配种。”
“你……事业有成，又能打，一定是要找个很厉害的男人吧。”龙一居还是不肯放过这个话题。
林烨抬头看他，说：“娱乐圈里，说出口的话就不是秘密了，你是演员，这些私人的事，不要随便讨论。”
“不是为了八卦，也是不为了聊谈资，我……关心你……”
“是……像朋友那样的关心吗？”林烨受宠若惊。
“不是，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关心……和好奇!”龙一居鼓起勇气。
可惜林烨电话响了，老杨头打电话让她快点回来，妥姐有事。
挂了电话，林烨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龙一居有点吞吐：“我……”
“一边走一边说，车里说！”
“很着急回去吗？”龙一居不舍得结束独处的时光。
“王骆驼好像有事。”
龙一居在车上几次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明明差点就要表白了，林烨看起来也没那么抗拒。
现在再说同样的话，难免气氛不对。
但是其实林烨听进去了，一边开车心里琢磨龙一居那句“男人和女人”。
(他把我当女人。)
(有机会么)
(有机会又怎么样)
(爱情一开始都是好的，再轰轰烈烈也会有分手的)
(最后伤害的是小孩子)
(老子亲妈不就抛夫弃女了)
(还不如做试管婴儿)
……
龙一居听到她心底兜兜转转，还是选择人工繁殖，心里急得什么似的。
心里一急，手上就得摆弄什么东西，车窗摇上摇下，安全带拉来拉去。
林烨问:“安全带不舒服吗？热吗？”
龙一居说:“试管婴儿不好，伤身体。”
“就随便敷衍我小妈的，别当真。”林烨没想到江边的话题，又被提起。
心声：(试管婴儿跟安全带和车窗有关系吗……）
张颂津又来电话。
“正回去着呢！别催!”
“回来路上便利店买厕纸！多点!”
“不是有很多么”
“被王妥用完了。”
“他拉稀很严重吗？”
“不是拉稀，哎那个给我下来!”张劲松电话那头不知道跟谁讲话。
“那他究竟怎么啦？来月经了吐了”
“瞎说什么!他是公的怎么来月经!不下来是吧”张劲松挂了电话。
回到公寓，杨水和宁石在比赛爬高，张导演拿个抹布到处赶人。
火华副队长喝醉酒，搂着老杨头的脖子称兄道弟，差点勒死道具组负责人。
妥姐正哭得兴起，旁边堆着几个小山包似的纸团。
林烨惊叹：“靠!这是国家战败，还是父母双亡呢？哭成这样！”
其他人摇头表示都不知道。
“%#@☆*%#%*☆”妥姐呜哩哇啦，显然没在讲人类语言。
“噢，你说你是晚上不知道睡哪里，很委屈是吧！”林烨试图翻译。
“%#@☆*%#%*☆”妥姐一边哭一边点头，继续呜哩哇啦。
“什么睡厨房有人踩你!谁踩他了”林烨转头问。
人群里有人举手。
“%#@☆*%#%*☆”
“喝了酒悲从中来，触景伤情是吧！”
“%#@☆*%#%*☆”
“好吧，那你再哭会儿，哭完来阳台找我。”
林烨记得姜季泰车顶一般都有露营帐篷，下楼拿了上来。
叫了龙一居一起，到阳台把帐篷支起来，铺好铺盖。
妥姐哭完，用特别感动的，以身相许的眼神看着龙一居。
“靠!老子给你弄的，他就搭了把手而已。”
“你的狗脑袋能想得这么贴心。”
“你敢碰他，老子给你免费变性手术!”林烨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