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卢的军队与火炮,米兰公爵选择了妥协,然而,他怎么会就此甘心。
“罗韦雷枢机,你对陛下在米兰的做法怎么看?”
“·······陛下有他的想法。”他回答得模棱两可。
被战争血洗的城市,一座座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漫天的炮声响起。
马蹄穿过城门,在民众的嘶喊声中,城市被鲜血染红。
这满目的疮痍。血洗的城镇。我隐约听到了孩子的抽泣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还有那些本已经无家可归的流民,却未想到会在此丢去了性命。
我慢慢闭上了双眼。
是梦吗?还是,现实。
远远的山坡上。
罗马城近在咫尺。
我们顺利地通过佛罗伦萨。
“那里是教皇所在的地方。”主教枢机说,“最庄严神圣的罗马城啊!我又回来了!”他摊开手,对着远处大喊。
“我想现在城中一定乱作一团。”我扭过头去,“你说罗马城会不会成为另一座罗卡城。”
“那是教皇所在的地方,离上帝最近的地方。”他说。
我暗暗地笑道。
几天前,教皇承认了对那不勒斯王子阿方索的王位继承权,并对乌里西扰乱意大利和平的行为进行了告诫。
“对了,殿下,你可听说过,现在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与你出自同一个家族。”
“波吉亚。”我喃喃地说着,声音轻得仿佛是自己的自言自语。
他慢慢地点点头。
“我们是镜子。”我说,压低了声音,“映照着彼此的罪孽。”
“·······是吗?”
“沙拉!”我回到营帐中,“给我倒上酒!”
这是怎么了?
火炮的狂翻轰炸让罗马的士兵吓得落荒而逃。
教皇下令打开罗马城门。
一瞬间,许多民众蜂拥而出。
落荒而逃。
仿佛成了一座空城的罗马。在夕阳的映衬下迎来落寞的时候。
西北角的梵蒂冈高地上,圣彼得大教堂矗立着,庄严地似乎在眺望着整个罗马城。教堂以耶稣12门徒之长的彼得命名,他在罗马传教被皇帝杀害,殉教后被后人尊为首任教皇。所以历代教皇都被视为彼得的继承人,基督耶稣在世的代表。
我渐渐看清了教皇的样子。
梵蒂冈宫已经乱成一团。
“仁慈的父。”
乌里西跪下身来,右手放在左肩上。
年迈的教皇,穿着与主教们的红衣截然不同的白色袍子,皇冠由三层王冠加叠而成,手中握着权杖,庄严而神圣。
圣洁的白。那是正式仪式上的穿着,就如教皇加冕那天一样。
他微微一笑,扶乌里西起来。
我站着稍远的位置,提起裙摆,微微一蹲,向他行礼。
“哦·······年轻的国王。”见面礼仪式的拥吻,“不惜万里来到罗马。”
“仁慈的父。”乌里西给人的感觉相当的虔诚,“请饶恕我的罪吧,我就是太爱你,太想见到你,才会这么做。可是总有人总想方设法将你我之间阻隔。”
“那真是罪孽,我的孩子。”他说,“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为有你这么个忠实的信徒而感到高兴。”
我慢慢地叹口气。
这些话。
“仁慈的父。”乌里西继续说,“你是知道的,我做为安茹家族的继承人,有权继承那不勒斯。”
“·······”教皇停顿了一会,“那是·······自然。”他将手放在唇边,想了想,“我的孩子,我将赐予你那不勒斯国王的称号。”
乌里西高兴地亲吻教皇的手背,单膝跪地,“是,仁慈的父。”
我慢慢地扭过头去,象征式地行了一下礼,转身离开。
回旋的长廊里,仍旧是一片狼藉。
奔逃的主教僧侣也许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西泽尔!西泽尔!”我发疯式地狂喊。
“姐姐。”他走到我的身边。他穿着一般的士兵服,手中的长枪有微微的血迹,已经凝结。
我抓着他的手臂,一把拥住了他,“我累了,西泽尔。”我说,“我从没感到这般的累。就算小时候父亲如此对我们,我都挺过去了,可是现在,不知怎么了。”
“没事的,姐姐,有我在。”他放下长枪,抱紧了我。让我的头埋在他的怀中。
很累,很累。
许许多多的事。
我极不愿见。
再多,也只能无能为力。是借口,也是,逃避。
罗马的一切又开始渐渐恢复。出逃的人又回来。
教皇宣称将为乌里西加冕。
能获得教皇加冕是一种无尚的荣耀,每个君主梦寐以求的事。
而我,只想知道,这场闹剧要持续多久?
乌里西的加冕仪式上。乌里西跪在教皇的面前做着祷告。
我站在一旁,慢慢地走过去,“罗韦雷主教。”我压低声音说。他看上去表情凝重,“这便是你要的结果吗?教皇仍旧是教皇。”
“·······”他缓缓地侧过头来,“有些事情,我们都无法决定,殿下。”
我淡淡地抿嘴微笑,转移了话题,“教皇有私生子那是早已公开的事,主教,据我所知,您也有三个女儿。”
主教是不能成婚的,因为他们将自己献给了神。
“那是········”他语塞了许久。
“那么。”我说,“您爱他们吗?包括孩子的母亲。”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她们是天使。”
我暗暗地发笑。
端来一盆水,教皇将手慢慢浸入水中,带出的水花洒落在乌里西的身上,他边洒边做着祷告,完成洗礼。
所以在场的人都专注地看着。
教皇接过王冠,将他待在乌里西的头上。那般神圣与庄严,然后,他又拿起权杖,将他交托给乌里西。
“我的孩子。”他说,“我赐予你高卢王国国王,以及,那不列斯国王的称号。”
“仁慈的父。”乌里西说着,亲吻他的脚背,然后亲吻教皇手中的戒指。
那枚戒指。圆圆的戒托,看上去十分的大。带在教皇的无名指上,那是渔夫之戒,教皇的象征。传说第一任教皇彼得,在还未跟随神子耶稣的时候是一介渔夫。在教皇继任的时候所有的红衣主教都要亲吻戒指来表达对上帝的忠诚之心。
然而,那个亲吻,或许会像犹大之吻那样暗藏杀机,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