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颤抖着双唇,“离开我····您会被传染的。”
“不。”我摇了摇头,“你不可以死,沙拉,我命令你!”
“殿下,我要去见我的孩子了。”她说,脸色惨白,痛苦的感觉仍没有减轻,她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着,“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不!”我死命的摇头,“医生!医生!”我发疯似地喊叫。
沙拉,你不可以死,不可以。
你死了,让我一个人怎么能在这冰冷的宫庭里生存下去。
你不能,如此狠心。
“医生!”我担忧地站起来。
和上次一样,医生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说,快步地向沙拉的房间走去。
“您不能进去,已经有很多人被传染了。”医生在门前拦住了我。
“滚开!”我发疯似地喊道,将医生推开,用力地推开房门。
“沙拉?”
她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犹如失去了生气的娃娃。
“沙拉!”我失措地走到床前,抱住了她,颤抖地双手不住地摇晃着她的身体,“起来啊!起来啊!起来啊!”
我不停地喊着。陷入了疯狂,“起来啊!”泪水从眼角划过,我失声痛哭,“不可以,不可以。”
这是什么感觉?仿佛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鲜血淋漓。
我独自坐在城楼边,眺望着整个城镇。手中的戒指发出微弱的光。
死亡之城。无比恰当的比拟。
“姐姐。”西泽尔的声音响起,我没有回头,将自己埋没在阴影里。
他慢慢地走过来,我能听见他的脚步声。
“姐姐。”他的手扶在我的肩膀上,我和他被背对着。
“西泽尔。”我慢慢地哭出声来。
“姐姐。”他说,“为什么你会如此伤心?凯瑟琳死的时候也未见你如此。”
为什么?因为沙拉是我的支柱。从我到达高卢的那天起她便在我身边默默陪伴我。分享着我所有的痛苦以及欢乐。她知道我的恶,知道我的一切。就像是我的亲人。不,是不同与亲人的另一种感情。
也许,她也觉得累了,想和她的孩子团聚了。不知道,她的孩子会不会原谅她。
我默默地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西泽尔,我的弟弟,我只有你了。”我说,双手紧紧地握拳,来掩盖我的无措。
他将我的头靠近他的胸膛,“姐姐。”他压低了声音。
我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仆人又算什么,不过如一条死狗,竟蒙主这样眷顾。
(出自圣经萨姆耳记下第九章第八节)
“殿下!”罗德雷枢机主教推门进来,我跪在十字架前做着祷告,听到动静,转身站起来。
“陛下离开了这里,他走之前,嘱咐我让我带着你去修道院躲避瘟疫。”他弯腰向我行礼。
他走了?抛下这里的一切离开了?
我慢慢地点点头。
“主教。”我的声音听上去很没力气,“你可曾想过,这场瘟疫是上帝对我们的惩罚。”
“·····殿下。”他的手有些轻微地颤抖。
是对我的惩罚吗?还是,伊莎贝拉,它带走了我的凯瑟琳,还有沙拉。
恶魔的孩子。祖母的声音在脑海中回旋。
“你的出生将会是一场浩劫。”
莫非,这是命运。
我在修道院待了几个月。这些日子犹如在地狱中煎熬。
当瘟疫慢慢过去,一切都恢复原样的时候,已经是来年的春天了。
活着的人陆续回来了。然而,我却再也无法看见沙拉。
我又会有新的侍女。年轻漂亮的侍女。
乌里西回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又有了新的女子,他的新情妇。她总是那么高傲地抬着头,目视一切,包括我这个高卢的王后。她胸前的所配戴的项链镶嵌着出产于艾那的蓝宝石,夺目耀眼。
你甘愿留在高卢吗?他问。
岂能甘愿。我说。
“我想到了一个好的方法,西泽尔。”我说。
“是什么?”他问。
“关于我丈夫的去处。”我露出淡淡地笑,慢慢地侧过头去,“我容忍他到了现在。西泽尔。”
“`······”他静静地看着我,不发一语。
“高卢没有女王登基的先例。”我说,“他们仍然遵循着古老的《萨利安法典》,它规定了女性没有继承权,所以······”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西泽尔疑虑的眼神,继续说道,“我们得回到艾那,我才有机会。西泽尔,说不定你也有机会继承艾那的王位。”
“······别傻了,姐姐。”他说,“私生子是没有继承权的,就算有。”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你应该也听说了,我们的父王早在你母亲去世后又娶了新的王后,儿子都已经有5岁了吧。”
我们的弟弟。另一个流着波吉亚血液的孩子。
5岁了?原来我在高卢已经待了将近3年了。
是啊,时间真快。
“那也未必。”我嗤嗤地笑出声,“那个孩子未必能平安的长大。”
“·····姐姐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回答,而是说了另一件事,“西泽尔,我决定回艾那。”
“回艾那?”他的手放在唇边,眉头深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么你的丈夫?”
我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西泽尔,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教条中不允许离婚,除非,他死。”
“什么方法?”
“波吉亚家族最引以为傲的。”我停顿了一下,“毒药。”
我渐渐地清晰起来,那些略显零碎的画面。爱与背叛。杀戮与被杀。
不该让我看见。
那是刚到高卢不久的事。我沿着圆形的道路走着,四周是郁郁葱葱的花丛,若从上方看,总体像一个环形的花园,没走几步路,就会出现一道门。通向四面八方。
那道阴暗的石门被后,藏着两个人。我独自一人惦着脚慢慢地走过去,只是因为好奇。但是俗话往往是对的,好奇心杀死猫。或许害死的还不止是一只猫,一对,或一群。
女子的头埋在男子的胸前,男子依靠着后背长满青苔的石壁,仿佛两尊雕像,在阴影处久久站立。他们的神情看上去极其暧昧,俨然是一对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