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顾和宋灵看着躺在床上憔悴的谢衍,眼底皆是担忧,“你说说你,好不容易醒了,想要进宫等伤好全了再说就是,急什么?”
谢衍有气无力道:“我总是不放心公主的,想进宫看看。”
谢顾正想出言劝阻,下人来报:“王爷,公主请世子进宫一叙。”
谢衍起身,道:“父亲,这下我必须进宫一趟了。”
谢顾和宋灵也不好再劝,只能看着谢衍远去的背影。
“公主……好久不见,公主近些日子过得可还好。”谢衍见到颜玖钰,手不自然的往后藏了藏,宽大的袖子挡住了包扎的伤口。
“我挺好的,倒是谢世子比我看起来还像病人啊,脸色怎地如此苍白。”
“多谢公主关心,在下不过是受了些风寒,过几日便好了。”
“话不多说,我找你来,是商议退婚一事的。想必谢世子也看到了,我这张脸怕是已经毁了,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谢世子若想合作,有的是大把的贵女心心念念着。”
“公主!谢某并不是在意容貌之人,所以……”谢衍情绪有些激动,还咳了起来。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状态,实在没有精力和你做什么交易游戏。也不想再给你当挡箭牌了。”
“公主,谢某从未想过要拿公主当挡箭牌,谢某……”谢衍话没说完,可颜玖钰不想听他说下去了。
“够了!你不想,别人会这么想!如果不是你找上我,我怎么会莫名其妙被邱语绑架,怎么会毁容,怎么会险些丧命!你现在摆出这番姿态又是为何,你为什么一定揪着我不放!一个邱语没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我,颜玖钰如今配不起你,你走吧,明日我便退婚。”
谢衍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却又无法反驳颜玖钰的话,放在身侧的的手指用力攥紧,最后放松。玄袍的颜色加深了些许。
“公主说的是,若公主执意如此认为,那就让谢某陪公主一起堕落吧。”谢衍走向颜玖钰的梳妆台,拿起一支发簪,用力的朝自己的脸颊划去……鲜血从谢衍的脸上滑落,深可见骨的伤口令人心惊,“这下,公主再也不能抛弃我了……”谢衍说完慢慢从颜玖钰眼前跌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颜玖钰被簪子掉在地上的响声惊醒,这才注意到谢衍手腕上的伤,而后撕心裂肺道:“折扇,叫太医,快叫太医!有没有人,宣太医啊!”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颜玖钰惊魂未定的守在谢衍床边,在庆皇和皇后都来看望后,谢衍成功以伤员且昏迷不宜挪动的理由暂居公主府。
颜玖钰安顿好谢衍,听到一阵敲窗声,“钰儿,是哥哥,哥哥想与你谈谈,我们出去说。”颜玖钰依言出去。
“钰儿,谢衍的态度我们已经看到了,哥哥问你,你想嫁给他吗?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哥哥都会支持你。”
“哥哥,谢衍很好,是我自己的原因……是钰儿任性了,不该擅自退婚的。”颜玖钰忽然觉得自己明明已经拥有很多了,却还是那么贪心。自己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朝廷动荡,不是自己几句话就可以退婚的,她是,哥哥也是,皇室中人,永远要以国家为先。
颜玖钰扼腕,“能遇到谢衍这么好的人,钰儿该知足了。哥哥,你和柒姐姐……”
“钰儿,现在还不是时候,若不能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就不要给予她过大的荣宠,否则盛极必衰。我想,谢衍现在比我更要感同身受。”颜玖渊苦笑,又有些内疚,“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妹妹,如今在哥哥眼皮子底下遭受如此磨难,是哥哥还不够强大,钰儿放心,很快了……”
和颜玖渊谈完后,颜玖钰回到房中,虽然不知道当年父皇到底说了什么让哥哥变化如此之大,只是自己也不该如此软弱下去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自己不能一味靠父皇,靠哥哥,靠谢衍……
“折扇,和父皇说一声,给我找个习武师傅吧。”
颜玖钰看着躺在床上的谢衍,心里百感交集,自己如今与谢衍算是彻底斩不断了。“你明明值得更好的,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什么都不要了,你说说如今我要是执意与你退婚,你还剩下什么。”颜玖钰一个人自言自语,忽然谢衍像是睡不安稳般呢喃了几句,一只手不安分的抓住了颜玖钰的另一只手,颜玖钰挣扎了了俩下没挣脱,由他去了。索性趴在床榻边歇息,连日来的疲倦使她很快入睡。
睡的迷迷糊糊,颜玖钰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了起来,像极了那天九死一生时温暖又安稳的怀抱,恍惚间好像看见了谢衍,颜玖钰忽然止不住的大哭出来,险些死掉她没有哭,毁容她也没有哭,这么多天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想要周边人放宽心,忽略了自己心里也很难受。
“好了,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玖玖想哭就哭吧。”谢衍轻轻拍打着颜玖钰的背,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两人相依偎在一起,谢衍任由颜玖钰的眼泪糊他一身。颜玖钰哭累了,睡过去,谢衍小心翼翼的把颜玖钰脸上的纱布拆下去上药,其实脸上其他地方都能痊愈,唯独左侧脸颊上伤的太深,只怕会留疤,谢衍放柔动作,眼里闪过心疼,只是在小世界里他不但动用自己的法术遭到反噬,还强行使用自己的血让玖玖复活,被天道感知,如今没办法再使用法术了。
清晨,颜玖钰从睡梦中醒来,放松的伸了个懒腰,陡然察觉到旁边有人,吓得一抖,极力控制住没让自己叫出声来,不对,自己昨天晚上不是睡在床上的啊,难不成是自己爬上来的,思及此,颜玖钰掀开被子,想偷偷摸摸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