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收拾好一切,拿着明天苏素要穿的衣服走到坐在床上蜷缩着的苏素身旁。因为苏素有习惯,一定要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前一天晚上拿好,这样早上起来就可以利落点了。所以每晚阮玉都会将她的衣服拿好,放在她枕头边上。
“小姐,衣服都叠好了,就放在这里。”阮玉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服放下,顺手去将床幔从银钩上取下。
苏素闻声抬起头,眼圈红红的,仿佛刚刚哭过一般。
“小姐...”阮玉放下手中的床幔,惊呼一声,心疼的上前握住苏素冰凉的手。已经是四月了,可是小姐的手还是这么冰。或许是小姐的体质偏寒,或许是小姐的心太寒。但是不管哪一种都让阮玉心里生疼,“小姐,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阮玉是个笨丫头,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能说一句,小姐,不管你走到哪里阮玉都会跟着你!”
苏素听到阮玉的话,猛的抬眼对上阮玉满是坚定的双眼,嘴角微微的动了两下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好了,小姐时间不早了,您该睡觉了。别的事就先放在一边,等明天起来再说好不好。”阮玉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将含在眼眶直打转的眼泪,强自咽下,笑着对苏素说。
苏素也强扯出一个笑容,对着阮玉点点头,便牵过被子躺下。看着阮玉的眼中充满暖意,她的一句话给了她太多的温暖,让她在冰冷的世界里感到不再那么难受。
阮玉则是看着苏素躺下,为她掖好被角,转身灭了桌上的蜡烛,小心翼翼的爬上软榻。此时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只是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害怕会让苏素担心,只得将嘴紧紧的捂住。她何尝不知道苏素心里的苦痛与挣扎,要说苏素和沐子旭之间的事,就只有她是最清楚的。所以他们的痛也只有她明白。
苏素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沐家,却放不下沐子旭。而沐子旭却是愿意为苏素做一切,保护她呵护她。可是苏素已经再也经受不住自己在乎的人离去了,家破人亡的她再也无法接受心爱的人因为她赔上性命。阮玉都知道,可是她却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在她的身边。
苏素闭上眼睛,强自的将思想停止,不再想任何东西。她决定明天离开,无论如何不能再牵连沐家,不能给沐子旭带来危险。想罢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苏素只是静静的躺着,任由它在脸上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最后滴落在枕头上。
***
恍然间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苏素的枕边,将她昨夜落下的眼泪晒干,才爬上她的脸颊。
苏素缓缓的睁开眼睛,没来由的心中一阵伤感,眼泪又几欲落下。真的要离开了,对不起子旭!
“你们都先下去吧,留阮玉一个人伺候就好了。”苏素强自正声对着立在一边的丫鬟说到。
习惯了苏素醒来将她们遣退的小丫鬟们,一起垂头低应了声:“是!”便依次退出,最后离去的丫鬟还将门轻轻带上。
见人都走远,苏素才将伪装的温柔卸下,对阮玉说:“把我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吧。”
阮玉听后只是眼底一闪而过莫名的情绪,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按照苏素的吩咐将她们来时的两个包袱收拾好。才为苏素梳理头发,从头至尾没问一句。
苏素看着镜子里为自己细心编发的阮玉,眼中满满的不舍:“阮玉,你留下吧!”
阮玉被苏素的话惊得一时间没拿稳手中的梳子,怔怔的看着苏素,满是震惊。“小姐...”
“阮玉,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留在我身边只会白白的招来杀身之祸。如果你留下,相信沐公子会好好善待你的,沐家也不会为难与你。何必去和我冒这个险...”苏素一边说着,眼泪却止不住的顺着眼角落下。留下阮玉也是她所不舍的,但是带上阮玉,说不定会害她和自己一起送命。
阮玉猛地一下跪在地上,眼泪早已溢满双颊。“小姐请不要丢下阮玉,阮玉打小就没了爹娘,是老爷将我带回府。小姐一直都待我如同姐妹,从未说过我,骂过我。我的命早就属于苏家,属于小姐了。只要有小姐的地方就是阮玉的家,小姐是阮玉唯一的亲人了,小姐不要丢下阮玉,好不好。”
“阮玉,这不是闹着玩的。你知道或许不知道哪天他们找来,我就会没命。跟着我不会有好结果的,你留在沐府别的不说,但是至少可以衣食无忧。”苏素冷着脸训斥着,眼泪却是不争气的从脸上滑落。
“小姐,阮玉不要留下,阮玉要跟着小姐,小姐到哪里阮玉就到哪里!”阮玉跪在地上伸手紧紧的抓着苏素的裙摆。
苏素将脸侧开不去看她,声音坚定的说:“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带你走的。”
“小姐...”阮玉被苏素坚定的表情吓得愣住了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苏小姐,是夕香。杨家表小姐前来拜访,想见见小姐,不知小姐有空没?”
苏素立马抬袖将脸上的泪擦干,对着门口回道:“夕香麻烦你去说一声,我等会就来,让杨小姐等一下。”
“是。”站在门外的夕香得音,便福身退下。
阮玉这才在苏素的命令声中站起来,为苏素打水擦一下脸。
看着阮玉忙碌的身影,孤单而又落寞,苏素心狠狠的揪了一下。但是她别无选择,这是对她最好的命运,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受苦受累了。想到这里,苏素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将脸别开不去看阮玉。
阮玉何尝不知道苏素的心意,看着苏素眼底的坚定,眼泪又止不住的溢了出来。低着头将盆放在架子上,拿着毛巾站在一边,伺候苏素净脸。
而苏素却是直接洗完脸,连看也没多看她一眼就随着等在门外的夕香去了花厅。阮玉则是快步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看的一边的小丫鬟心里一阵嘀咕。却没一人敢问一句,只是低着头等苏素和阮玉她们从面前走过,才聚在一起小声的嘀咕。
苏素随着夕香径直走到花厅门口,夕香对着守在门口的小丫鬟低语几句,小丫鬟快步跑进里面,夕香则是转身回来。“苏小姐劳烦您再等一下。”
苏素听着微微的笑着说:“不碍事的。”
其实花厅在之前她就来过,所以对这里还算熟悉,至于这位杨家表小姐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以前曾听晚晴说过,她性格温雅,长的也是美若沉鱼落雁,在扬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并且还是扬州知府杨元华的千金,和沐家也算是世交,所以和沐家来往也算颇多。
就在苏素将当初沐晚晴说的那些介绍一一翻出来的时候,刚刚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快步走出来,在苏素面前站定。“苏小姐,我家小姐请您进去。”
苏素笑着对小丫鬟说了声:“谢谢!”才踏步走进去。
刚进门就看见花厅里面左手边坐着一个身着明蓝荷叶裙的女子,正一手拿着茶杯,细细的品酌着。看见苏素进来,顺手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起身对着苏素福身行了一礼。笑说道:“这位应该就是晚晴所说的绣艺超群的苏小姐吧。”
苏素则是笑着还礼,回道:“小女子只是对刺绣只是略懂一二,哪里谈得上绣艺超群这四个字。再者说苏素只是一般人家的女子,配不上小姐之称,您还是叫我一声素素吧。想必小姐就是扬州知府杨大人府上的千金,杨蕊小姐了。以前晚晴总是在我面前说,杨小姐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是扬州第一奇女子。”
杨蕊一听苏素的话,眼神更亲切了几分。也是,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就是苏素也不意外。“既然素素这么说了,那以后我就叫你一声素素,以后你也别杨小姐杨小姐的叫了,就叫我蕊儿吧。子旭哥哥都是这么叫我的。”
苏素突然感觉杨蕊的话中有话,但是看着杨蕊的眼睛,却看不出一点异样,纯净的有如水一样。只得笑着附和,将自己的疑惑藏进心底。“那素素就恭敬不如从命,逾越的称你一声蕊儿了。”
“这是应该的,来素素快坐下,今天我是特意来和你讨教绣技的,别干站在这把时间都白白的浪费了。”杨蕊说完笑着拉着苏素走到桌边,命小丫鬟拿来自己做的绣品让苏素看。
苏素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还是低着头认真的看着她的绣品,并且对里面绣的好的大加赞扬,对不足之处也是一一指出。
两人直接从早上聊到下午。连午饭也是小丫鬟端进来,在花厅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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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到,在十点后还会有第二章,请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