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词静静的说，“萧南九，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我知道，不过你们不觉得不该从粉丝的角度去看这件事吗？宋嘉笙是不是被逼迫，那就只能从她身边的人入手，还有你说的，宋嘉笙十年前的档案是空白的，我觉得不难查出来，不早了，这边的事交给我们处理，你回去休息。”
“不回去。”
“行，那你躺一会，有事我叫你。”
他迟疑了一会，嗯了一声。走到沙发边上，躺下休息。
萧南九给他找了条毯子盖上，“睡吧，别想太多。”
“嗯。”
“这件事是我的问题，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他在想，如果今天去找宋嘉笙的是萧南九，他或许能更坚定些，如果中午他能守着她，至少可以避免现状。这些事的林林总总就好像在他面前编制了一张无形的网，越是挣脱越发痛苦。
“想那么多干什么，睡你的。”他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没舍得下重手。
“老大，宋嘉笙的经纪人来了，要，要放进来吗？”镜子眼睛都看直了，吞咽了一下唾沫。
此时此刻，正蹲在莫词身边的欲伸手摸他脸的萧南九默默收回了手，面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若无其事的起身，轻咳一声，“把她放进来吧。”
莫词欲起身，被摁了回去，“你就别掺和了，我来处理。”
“乔聍是关键证人，着手调查宋嘉笙故意避开监控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都至关重要，还有……”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保护她的安全，放心吧。”他对他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大步走出去了。
堵在警局门口的人认乔聍，在乔聍的极力劝说之下，散开各回各家，不再一窝蜂的堵在市局门口扰乱秩序。
“乔姐，网上的报道都是假的对不对，我们的笙笙还在对不对?”剩下的几个小姑娘们不死心，个个哭红了眼睛，不停追问。
乔聍朝她们点头，笑着说，“当然，笙笙最爱的就是你们了，网上的消息都是假的，今天中午我还跟笙笙通过电话，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看看通讯记录。”
“不用，乔姐，我们信你。”
“好了，都两点多了，快回去吧，不然你们爸妈该担心了。”
“乔姐，这是我们给笙笙写的信，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站在她这边。”
“还有我，还有我。”
“乔姐，十周年我们一定会准时到场的，你让笙笙好好休息，别太累，就算不能完成承诺也没关系的，我们只求她好好的。”
“谢谢，谢谢。”乔聍忍不住泪目，伸手给她们一个大大的拥抱，声音略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那么喜欢笙笙啊。”
她记得刚带宋嘉笙的时候，她也跟面前这群小姑娘年纪相仿，她不是艺术出身，而是天文系的，之所以能留在世纪娱乐，就是因为在面试的时候，面试官问她有什么才能，她说脸。
的确，那个时候的宋嘉笙没有漂亮的履历，只有脸可以看得过去，可单单有脸也完全不够。
面试的时候，他们都在会议室里看着面试视频，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只有大老板莫昭当场笑喷了，指明要她，那个时候，艺人资源紧缺，他们谁也不敢要宋嘉笙这种直言不讳的，怕惹事，莫昭却不以为然，他很看好她，也是真心要培养她，让她自个选要哪个经纪人，就这样，在宋嘉笙选到她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彻底凉了，毕竟比起带一个漂亮的花瓶，还不如带个有一技之长的，好歹在摔碎之前能自保，她当时并不怎么情愿带宋嘉笙，甚至对她出言不逊过，可这个傻姑娘愣是什么也没说，默默无闻的练歌，到后来，宋嘉笙火了，她还以为她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给换了，可是没有，她问她为什么，她也只是回，太麻烦。说到底，还是不舍的，麻烦只不过是个借口。
出了名之后，宋嘉笙通告接到手软，她也没抱怨，只要是她接下的活动，她都会去，有人想挖她，她会当着别人的面给她打电话询问她的意见，她总是习惯性遵循别人的意见，尽可能让别人满意，反而常常忽略了自己。她没有聊得来的朋友，因为太出名，同行见她就眼红，更别提做朋友，不黑就不错了，她好像和任何人都好相处，可是却没有一个可以畅所欲言，交心的朋友，即使是她，也不曾走进过她心里。
她只知道，能放在她心里第一位的，就只有粉丝了，她会给所有来探班的粉丝们准备点心，帮她们租车回家，她会在演唱会前三个月就开始准备舞台，只为了让他们体会到不一样的听视觉盛宴，，她会给每个粉丝亲手准备礼物，签名，她会因为粉丝们的期望空降学校的毕业典礼唱歌祝贺。
其实她性格一点都不文静，怼人，打架，开黄腔，样样不在话下，公司给她定的人设是人间富贵花，她倒好，第二天就参加综艺到田地里开割稻机，完全颠覆了大众的认知，除此之外，什么挖掘机，铲车都体验了个遍，当然，不只是做做样子而已，那个时候，宋嘉笙还在那个乡镇里住了三个月，愣是把稻谷出售线路都规划好了，以她的人气，开个直播，销路基本稳定了，为此她回来时还被晒成了黑人，但她不以为然，我行我素。没办法，大老板拿她当亲闺女疼，谁也不好说什么。后来有好多人效仿宋嘉笙，可惜没几天就歇菜了。
宋嘉笙，一直以来都是独一无二的。
“乔小姐，这边请。”是刚才跟萧南九通报的镜子。
“好的。”
乔聍挥手让那群小姑娘们快点回家，然后转身跟着前面的人走进警局。
“嘭！”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立即开启警戒状态！”有人大喊，警笛声响破云霄。
“乔小姐！乔小姐！”
中弹的是乔聍，她几乎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了，镜子拖着她的身子躲到了柱子后面，毕竟是个成年女性，体重摆在那，没那么容易移动，他用身子挡在她面前，以最快的速度躲起来，他满手都是血，没等呼吸平息下来，迅速拿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120吗？这里是温州市公安局，有一名成年女性在我们门口遭受子弹袭击，伤口大概在心脏偏左的肋骨，请求支援。”
没走远的小姑娘们回过头，看见乔聍倒在了血泊里，眼睛充满了惶恐，惊慌失措的大喊跑过来，“乔姐！”
“别过来，回去！快躲起来！”集结的武警人员厉声喊道，各路队员保持警戒，查探周围异常情况。
隐患还没有排除，现场仍旧危险，夜晚，总会给人一种危机四伏的错觉，尤其是对方在暗处，他们不能第一时间把对方揪出来。
远处，一个银发女人从窗户上跳下来，利落的收起了，摁下耳麦，语气低沉：“任务完成，收队！”
风，沙沙作响。
深夜，救护车一路无阻来到了公安局，乔聍被抬上了车。萧南九和莫词一起上了救护车，萧南久气急败坏，但为了不影响救援人员暂时压制下来了，最后只能握拳发泄：“乔聍，撑住！”
宋嘉笙刚走，乔聍就被盯上了，显然，她有价值。
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审问。
莫词相比之下淡定了许多，他看着在进行急救的乔聍，目光淡淡，嗓音平淡；“乔聍，你还记得你上次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宋嘉笙和温君至素未谋面，我能理解你当时为了掩盖事实真相而作出的伪证，但是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说真话吗？宋嘉笙已经死了，初步判断，是因抑郁自杀，可是你应该很清楚，宋嘉笙到底是怎么死的？事发之后的一个月里，宋嘉笙做了什么，去了哪，见了谁，只有你清楚，你可以选择隐瞒，如果你觉得，宋嘉笙死有余辜。”
“唔啊......”乔聍眼里含着泪，大口喘气，局部的麻醉促使她忘记了疼痛，但毕竟是肉体凡胎，不可能一点波及都没有，她说话很费劲，吃力，末了，她紧紧攥住了莫词的衣角，血染红了白衬衫。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脸色惨白的可怕，像即将溺亡的鱼。
“宋嘉笙死之前，去了恒盛超市买了椰子奶和水果刀，我看了宋嘉笙以往有限的纪录片里，不管是在下了舞台之后找水喝还是家里的日常供水只有纯悦这一种水，其中并没有椰子奶，所以，宋嘉笙买的饮料显然不是给自己喝的，她买的饮料，是给谁的？”莫词注视着她的眼睛，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暗红的血色。
她的脸，在他眼睛里慢慢缩小，缩小。
“乔聍，乔聍。”
“啊......”
“乔聍，别怕，救援人员会尽最大的努力救你，但是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一定可以，所以很抱歉加重你的痛苦，但你一定不想宋嘉笙死的不明不白对不对？下面我会采用问答的方式跟你交流，你只需要点头和摇头，可以做到吗？”
她迟钝的点头，瞳孔的光亮在慢慢消失。
萧南九眼里划过一抹诧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