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怀疑徐子阳能活过来是因为他强烈的求生意识,郭咏琰神情复杂的看着张小宁,他没想到张小宁在徐子阳的心中占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怎么样?子阳没事了吧?”关清树问陶正。
陶正是他们熟识的医生,徐子阳经常受伤,大多是找陶正处理的。
陶正只是略一点头,“醒过来就好了,”顿了一下道:“只是他的手……”
这样也好,徐子阳正好想离开。
陶正更关心的是张小宁,“……我想对她做一次全身检查,你来签字。”
关清树有些不理解,“等她醒来就好了。”
陶正一刻也不想等,带着人在张小宁还没醒来的情况下对她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关清树和郭咏琰面面相觑,郭咏琰担心道:“难道她有什么绝症?”
陶正什么也不能告诉他们,因为报告要三天之后才能完全出来。
而张小宁在第二天就醒来了,她觉得身体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没等她想明白,徐子阳也醒了。
醒来就表示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张小宁也狠狠地舒了一口气,那天她真的是吓坏了。
徐子阳满眼笑意的看着她,虽然还不能开口说话,但张小宁就是知道他的意思了。
“你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去。”
徐子阳只用手牵了牵她的,并不放开。
关清树和郭咏琰听说徐子阳醒了,都跑来看他。
张小宁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和他牵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收回,徐子阳却一直紧握着,顾忌他的伤口,她也不敢太用力。只好红着脸让他抓着。
郭咏琰翻个白眼,“还是告诉我你们想吃什么吧,我让家里的保姆弄,难道你做的还能比我家保姆好?”
张小宁前一刻还感激他,听到他这句,那些感激顿时化为乌有,直接无视他。
徐子阳却微微冲关清树点头。
到最后,徐子阳和张小宁住在一个病房里,郭咏琰每天为俩人送吃的,关清树却不知干什么去了,只每天傍晚出现,还只和徐子阳打哑谜。
张小宁隐约知道他是为了徐子阳的事。
过了两三天,徐子阳能坐起来了,张小宁这才找到空会大院一趟拿些换洗衣服。
徐子阳已经可以说话了,只要不太激动就不会牵扯到伤口,郭咏琰就肆无忌惮的数落他,“……我还以为你快要结婚了会惜命呢,结果这次伤的比以往哪次都厉害。”
郭咏琰不在政界,关清树知道的却比他多一些,徐子阳的伤是内部出了问题。这次的行动规模之大,合作的组织之多,难免有漏网之鱼,而徐子阳就是池鱼。
“你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上头先前可不愿意放你,结果现在他们却是不得不放了。”徐子阳的手已经不适合那个组织了。
郭咏琰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你在内蒙的团长之职呢?他们会不会为了补偿你将你调回京城?”说到这里,郭咏琰眼睛发亮,这样一来,他们兄弟几个就又团聚了。
关清树瞥了徐子阳一眼,这不是没有可能,上面要安抚人心,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是这样一来……
“我会请求留在内蒙,既然我的身份不能曝光,那就按正常程序来。”
关清树微微一笑,“你还是这么清醒……”
“你错了,”徐子阳郑重地看向他,“如果是以前我会冒险,可现在我是有家的人了。”
郭咏琰抽抽嘴角,不客气的指出,“你们还没结婚呢!”
徐子阳淡然却肯定,“快了!”
关清树转移话题,“说来这次你真够幸运的,医生都宣布了,你还能撑过来。”
说起这个,徐子阳又想起了那天他意识模糊间那让他充满生机的——清泉,对,就是清泉,就好像他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干枯,身体里却突然滴落甘甜纯净的清泉,顺着他的血脉流淌,那些失去的生机就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是很幸运……”徐子阳喃喃道。
“你的确很幸运!”陶正推门而入,满脸严肃!
关清树说那句话只是纯粹的感叹,陶正也这样说却有些怪怪的感觉。
陶正见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这边,顶顶眼镜架,对徐子阳道:“对于你动手术的事,我想和你正式谈一谈。”说着,眼睛瞟向无关的俩人。
关清树无动于衷的站在病床旁,郭咏琰却跳起来,“我们可是子阳的好兄弟,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
徐子阳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认真考虑了一下,才对陶正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虽然他度过了危险期,但毕竟是心脏受伤,他没有把握能活多久,俩人虽然对小宁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看在他的面上是不会伤害她的。
被徐子阳这种郑重的态度影响,郭咏琰也收起了怒容,一本正经的站在病床旁,他可以感受到徐子阳的信任。
陶正看着三人有些羡慕,他还是实习医生的时候就认识三人了,徐子阳一受伤他就会到他身边,而他身边必然陪着俩人中的一个或者俩人都在。
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陶正拿出两份东西,“这是在手术过程中你的心电图反应,这是张小宁的心电图反应,这是张小宁没见你之前的各类数据,这是之后的,”最后陶正拿出另一沓东西,看着徐子阳道:“这是张小宁的检查报告。”
关清树和郭咏琰都有些糊涂,怎么听着像是要拿徐子阳的张小宁作对比,不是有人在手术过程中对徐子阳不利,在第二次手术的时候才清除障碍将人救回来吗?
徐子阳却是脸色渐白,不知想到了什么。
几人都没有说话,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关清树拿起张小宁的检查报告,咳了一声,问道:“小宁生病了?”
“没有,她很正常,”顿了一下道:“就是有,也是一些小毛病,比如轻微的贫血什么的。”
郭咏琰松了一口气,“那天你让她做全身检查还吓了我一跳呢……”话说了半截,他也反应过来了,既然没问题,那干嘛这幅样子?
“奇怪的就是她一点问题也没有,却只有大概三十年的寿命。”陶正丢出了一个炸弹。
“这个,你们医生不是说人体是玄妙的吗?你怎么能够预测她只能活三十年呢?”郭咏琰牵了一下嘴角,勉强的安慰徐子阳道:“就是三十年也不错了,三十年后她都五十三岁了,虽然是短了些,可……”
“你误会了,”陶正看了郭咏琰一眼,“我说的三十年是她只能活到三十岁!”
郭咏琰瞪大了眼睛,即使已经有所猜想,关清树也大吃一惊。
徐子阳抿紧了嘴,手下意识的抓紧床单。
陶正看向徐子阳,“所以我说你很幸运,你送来的太晚了,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几乎没有了生命迹象,我们是为了尽人事才进行抢救,之后的数据也说明我们估算得没有错,张小宁进去的时候,你的生命已经衰竭,所以我们除掉了你身上的仪器,因为那些没有必要了。”
“等我们听到里面没有了哭声,冲进去的时候张小宁已经晕过去……我负责张小宁,她没有任何重大的病情,生命却好像从她身上流失一样……我无计可施,错眼间,却发现你的数据很奇怪,好像……好像得到了生命的源泉,之前衰竭下去的细胞都活跃起来了……”
“不管你信不信,那一瞬间我只觉得是你偷走了她的生命,我想尽办法想将你们俩人的手分开,却毫无办法……我总不能和教授们说,你之所以好转是因为得到了张小宁的生命吧?然后给你们截肢?”
陶正复杂的看着三人,“就是现在拿到了这些数据,我也不敢相信!”
郭咏琰扭头看关清树,“陶正什么时候这么有幽默了?竟然和我们开这样的玩笑!”
关清树看向徐子阳,
徐子阳铁青着脸,
他叹了一口气,回头对陶正道:“我们不希望这件事还会被别人发现。”
陶正点头,“我知道,生命的奥秘人类也只是窥见一小角,张小宁的生命太短暂了,就是进行研究也得不到多少,反而是她,会害了她一生!”
陶正的心思还很纯净,又不是医学狂人,要是一般的病人,他也不忍心送进去研究中心,更何况,他和徐子阳还友好相处了七八年。
“谢谢!我记得你的导师是美国人,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那边,我想再为她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