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结束,盛染辞却还没有带他们离开长安,这回的夜街挂满了长明灯,盛染辞带着他们行走在大街上,“知道也什么今夜怎么这么多灯吗?”
“为什么?”殇世问。
“中元节。”
“什么是中元节?”方一问道。
盛染辞思索不出来,“不知道,人界那么多节日,几乎每天都在过节,数都数不过来。我只知道今日要放灯。”
“放灯?”殇世与方一齐声复说道。
盛染辞果真带他们去放了灯,三人蹲在河边的石面上,盛染辞与方一都在拿着纸张写着愿望,只有殇世懵住了,即使是他们写完了,都没能下笔。
“不会写字吧,乡巴佬。”盛染辞嘲讽道。
“不是,我没有愿望。”
“怎么会没有愿望?”方一疑惑道。
“你的愿望就是跟段子然重归于好,长长久久。来,我给你写。”盛染辞刚要夺过来,殇世立马拒绝,“不是,那个不是。”
最终殇世还是没有写,就点燃了花灯,随着他们的一起漂走了。
“我还可以再放一个吗?”殇世问道。
“没有愿望还想放一个?”
殇世顿了顿,道:“我觉得放花灯…挺好玩的。”
盛染辞没有说话,用眼神瞅了瞅河对面,河对面正是一个卖花灯的小摊,殇世理会他的意思,便走上石拱桥,往小摊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桥顶,便见到了她觉得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个人就是段子然,两人都呆滞在原地,用着已物是人非的眼光看着对方,眸中的情感早已变异,殇世也没想到,现如今,她再也不能称他为子七了。
…
“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段子然。”
“子然…”殇世轻唤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沉思,“那我可不可以…唤你为子七?”
“子七?为什么要唤我为子七?”
“因为我的第一个朋友,叫子七。”
…
“你怎么会在人界?”段子然问。
两人寻一露天茶馆坐了下来,殇世心想,或许他们依旧还可以这么平静的对话,“来游玩罢了,你呢?”
“妖界结界松动了,逃了不少小妖,奉父王之命,前来搜查。”
“嗯。”
段子然细细看了殇世几眼,道:“你换起女装真好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穿女装的样子。”段子然双眸尽是柔意。
殇世听罢,微然一笑。
结果躲在角落处的盛染辞又发起了飙,“好不好看,还用的着他说,也不想想出自谁的手。”
“大人,小声点。”
“小个屁,才不一会功夫,这家伙就把她拐走了。”
“也…也没拐走啊,两人就说说话。”
盛染辞愤然地拍了方一一脑门子,“有什么好说,都一有妻之夫,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谈了近一个时辰才分开,盛染辞朝方一使使眼色,两人偷摸着离去。
段子然刚走不远,就遇到了难,他附近的灯苗全被息灭,周遭陷入了黑暗之中,刚刚还在行走的人都没了踪迹,段子然知道,他被带入了另一个世界,可他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就被人狠狠地勾了一拳,接下来,就是你一拳我一拳的打,段子然最终腹部被重踢了一脚而倒下,段子然可以感受到是两个人在动手,因此他留了心眼,在其中一人的手臂上留了一爪痕,那爪痕被他下了咒,没有他本人的允许,这个爪痕永远都不会消失。
…
“大人,殇世在后面呢。”方一朝殇世招了招手,却一把被盛染辞止住了,盛染辞显然生着闷气,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在气什么?他只是不想说话,后来就装作没看见似的,拉着方一若无其事的向前走着,殇世已看见了他们,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可不巧的是,人竟越来越多,挡住她的视线,最终她把他们跟丢了,殇世只好往她们的客栈方向走去。
…
“子然,你怎么了。”子然满身狼狈的赶了回来,由于怕被人看到,他偷偷从后门溜进自己的寝宫,南宫玖将他扶到床上坐着,“途中遇到较狡猾的小妖,被伤了,无事。”
“原来是这样。”南宫玖拿起丝帕为他擦了擦脸上的灰,“你先歇会,我去弄水来给你擦擦脸,顺便给你带件干净的衣服。”南宫玖说完便走了,但她并没有依她所说的去做,而是取出一尾,幻变成另一个自己,道:“去吧。”
真正的南宫玖则回到自己的书房内,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侍女,黎君。
“公主,也不知是何人将驸马给打了?”
“他该打!”南宫玖淡然道,黎君不解,探问道:“为何?”
“借着抓妖的名义去跟殇世这贱人幽会,你说该不该打?”南宫玖看了一眼黎君,黎君俯首道:“是。”
“而且,竟还跟我撒谎,真当我这么好骗?”
黎君没有说话,南宫玖又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做我们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
殇世已经是走到灯火阑珊处,路过一家关了门的药铺时,她便知道里客栈处不远了,她又走了近两刻钟,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一抬头,竟然又是那家药铺,她手握紧剑柄,开始谨慎的环顾四周。
倏时,一根细针朝殇世左侧飞来,殇世一个灵活转身,将长剑一挥,细针被偏离了航道,插在了某处的木框上。
殇世定晴一看,跟前正站着一位黑衣女子,殇世将长剑一挥,一道烈光追了过去,黑衣女子紧忙躲闪,打不过一会儿,殇世便发现黑衣女子的另一个帮凶,两人齐刷刷而上,殇世并不感到吃力,招招奋力回击。
这时,黑衣女子当殇世的面挥了一发白色无味的粉末,殇世连忙用一手捂住口鼻躲避,结果该帮凶却趁此机会,划伤了殇世的右肩,殇世被逼得节节后退,当她再想站起身来时,才发觉自己全身像麻了一样,有些动弹不得,特别是被伤了的右手臂,直颤抖,连剑都握不住,‘哐当’一声,剑掉了。
殇世顿时觉得整个手臂就像有千万只虫子爬过似的,痛痒不已,她强忍着咬咬牙,半蹲着看向跟前的两人,为首的黑衣女子不给殇世任何喘息的机会,见状立即手持幻灵术朝殇世袭来,深紫漩涡状的幻灵术滚滚不息,殇世可以感觉到里面用了近九成的功力,到底是何人要如此致她于死地?
殇世愕然放大的眸瞳中,倒映出的紫光愈来愈近,殇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要葬身于此。
蓦时,身前的高大的人影挡在了她身前,截住了这幻灵术,不过一秒功夫,便毫不费力得将幻灵术原封不动还给黑衣女子,说时迟,那时快,帮凶猛的使出灵罩护住了黑衣女子,可由于威力太过大了,两人双双倒地,被极大的惯力脱拽了几米远,帮凶艰难的起身,带着强势比她重得多的黑衣女子逃跑了。
殇世视线开始模糊重影,“你没事吧!”殇世模模糊糊中看到了盛染辞的脸在她跟前,在那一瞬间,她顿时安心了起来。
盛染辞揽住她的双肩,殇世放松了身躯倒在他怀中,她禁闭这双眼,道:“痛。”话音刚落,一口小血从口中吐出,盛染辞将双指放在她脉搏探了探,才知道她中了毒,便立即将她抱了起来,向前走不过三步,两人便化为烟雾消失。
“大人,等等我。”方一捡起殇世的长剑也便跟了过去。
到了房间内,盛染辞将她放在床塌上,殇世的脸色越发难看,双唇已发白,盛染辞即刻幻变出火灵珠来,施法为她疗伤,则姗姗来迟的方一在门外望着风。
这一夜真是惊魂,殇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终于赶了回来,又是一口鲜血喷然而出,殇世下意识的半撑起身,鲜血顿时染红了地面。
盛染辞收起火灵珠,扶着殇世道:“毒已经逼出来,你没事了。”
盛染辞慢慢的扶她坐了起来,“她怕是知道你惧毒。”被盛染辞这么一说,殇世瞬间警惕起来,她确实有着惧毒这个弱点,即使是人界内最普通的毒,只要用在她身上,就可以生出五倍功效,就像是被人下了五倍的毒量一样,但是她这个弱点,只有盛染辞跟段子然两人知道。
“你身上的毒量不止五倍,要么她就是单纯的想多放点,要么就是知道了你这个弱点。”
“可我不知道她们会是谁?”
“那你觉得,最有可能是谁?”
殇世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会儿,冷冷道:“南宫玖。”
“那人界不能多待了,明早我们就回魔界去。”
殇世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跟方一给你看着。”
“嗯。”
盛染辞刚转身要走,倏时又想起了什么,便转过身弯着腰,用手背轻轻擦去殇世唇边的血迹,见手擦不干净,就用起衣袖擦,殇世抬眸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有些不可思议跟惊讶。
“好了。”盛染辞说罢便走到窗槛处坐了下下,后背倚着窗框,看了眼殇世,道:“快点睡。”
殇世没说话,提起被子便平躺着睡了。
…
回到魔界后,殇世即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了好几日。
盛染辞跟方一正呆在山崖边的神树下,明媚的阳光正透过茂茂密密的树叶,照耀出斑斑点点的光影,映在了盛染辞白皙的脸上,他正躺在树柱上,双手叠靠在后脑勺处,眼睛半睁半闭着,耳朵一听一出着,由于方一出了上百个烂法子,他整个快要昏昏欲睡。
“首先,我们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嗯。”
方一摸着自己的下巴,在盛染辞跟前走来走去,“这样吧,我们直接去讨债,给殇世讨回公道。”
“嗯。”
“看来大人你同意了?”方一续说道:“但是,我们要有证据,才能去讨,不然就要被四海八荒贻笑大方了。”
“嗯。”
“大人,你之前说她中了自己的幻灵术,那么会有什么明显的中术特征呢?”
被方一这么一说,盛染辞一顿清醒,立马坐起身来,“中术者,要么十二时辰后死,但…若是有解药的话,服药后,十日内,残余的毒一上来,会浑身发出极臭,凡是肌肤处被出现出九尾裂痕,而且还会头痛欲裂,出现幻觉。”
方一听完,一脸愕然道:“这个幻灵术也太毒了吧!”
“毒?”盛染辞摇了摇头,“是卑鄙跟狡猾。即使吃了解药,也要折磨个十日,真是胡搅蛮缠得很。”
“大人,那这样不就得了吗,只要我们到妖界去,找南宫玖验验不就得出真实了吗?”方一出起主意道。
“那你说,我们有什么理由,怀疑她就是那个黑衣女子?”
“这还不清楚,殇世那日与段子然相见,她后脚就追杀她,这种理由很充分。”方一说得斩钉截铁。
“可是老妖王并不知他们三人的恩恩怨怨,这话不好说啊。”盛染辞反问。
方一被盛染辞的诸多忧虑给逼急了,直吼道:“大人,你可是魔君,试问四海八荒谁不忌惮你三分,去个妖界想做什么还用得着理由!”
盛染辞听罢,倏然站起身,朝着方一脑袋就是一顿拍,道:“就等你这句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