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刚透过层层的云照射出来,四周仍是一片灰蒙蒙,早起的鸟儿在窗外扑棱着翅膀,寻找着同样早起的虫子。
李沫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一层密密的汗,气息也十分紊乱。
她紧紧的闭了闭眼,靠在床背上喘着粗气,嗓子干涩的要命,只能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李沫就这样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没多久,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拿起手机:
5:44
除了用酒精麻痹自己的那段日子,每天早上这个时间她都会在惊醒中坐起。
十五年了。
李沫缓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走进了卫生间。
她拿起牙刷,毛已经快掉光了,没掉的刷毛也像风吹过的麦田一样齐齐的倒向一边,握柄上零碎的黑点现在看起来特别扎眼。
“啧。”
李沫顺手把牙刷扔进了垃圾桶,打开柜子找新牙刷。
卫生间里的柜子按在镜子的后面,李沫一关上柜门,就看见自己的脸。
为了节省每天打理的时间,李沫索性把头发剪的很短,没打理的碎发散在她的耳边。黑眼圈深重,鼻子下面还有一圈细细的小胡子。
看着这张不修边幅的脸,李沫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那个明明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的男人。
说起来,这张脸和他长的还真是像。
“嘁,真晦气。”
李沫把洗面奶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抹,冲掉的时候,洗面奶混合着水流进了她的眼睛。
刺痛感直直的钻到了她的后脑勺,眼泪仿佛决堤了一样的流出来。
李沫用手捧着水洗眼睛,可无论怎么洗,眼泪还是一直流。
她自己也明白,这眼泪不是因为那阵刺痛感而流的。
早上六点半,老社区里的人都还没起来,偶尔有几个老人在晨练,黑色的小音箱里放着打太极的音乐。
一片不足十平米的水泥地上,早上有五楼王大爷为代表的“太极队”和李大爷为代表的“羽毛球操队”争个不休;晚上郭大妈的广场舞队和几个抱着球的小毛头互相说着对方听不懂的话……
李沫背着包下楼的时候,王大爷已经在打太极了。
看来今天“太极队”大获全胜。
王大爷的视力倒还不错,远远的看见李沫走过来。
“小姑娘,起这么早,上班哪?”
“嗳。”李沫笑着回应。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容易啊……”
太极音乐提示他该转身了,王大爷就跨出一步,缓缓的转过身子。
李沫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步子也不停,直直的往前面的红绿灯路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