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季宗狠狠瞪着眼睛,理直气壮的咬牙道:“我当时就在你脚下,如果不是你叫走他们,也许我就被找到,也许我就不会一无所有。”凄凉的整个人冷冷的。
赵季昌狠狠道:“我真的没有发现,我们寻你两年,你觉得家族会等你一辈子?”
赵季宗怒目圆睁道:“一定是你在害我。明明他们要找到我,你把他们唤走了。没想到我还活下来吧。哈哈,确实,是鬼的应该是我。在那一刻,我就是一个死人了。你娶谁不好,偏偏娶她,你分明知道我的心有多疼。我如何受得了生命一点一点的被割裂,还要挣扎着痊愈,再碎掉。你知道的,我对她的一番深情,我托你照顾她。为了她,我改变了所有,做我从来不喜欢的江湖走镖。可,可,一无所有,我用尽了全部,全部的生命,全部的希望,凭什么?你凭什么?”赵季宗觉得无尽的委屈,冷冷的厉声质问,似乎耗尽了全部,又道:“拥有。”眼睛里充满无尽的沧桑,悲凉的像百岁老人。
赵季昌一惊道:“你确实早该是死人,我的两个孩儿死的好惨,全是你们所赐。”猩红的眸子似要吞噬灵魂。
赵季宗道:“我害过你却不曾害过你的孩子。我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终于等到一个机会。知府选美,终于打听到实为燕侯为黛妃选美侍。于是,合谋让你夫妻二人反目。没想到那么轻易的把她送到黛妃身边,很快成了今日的沈贵妃。”
赵季昌泪流满面的指着沈贵妃道:“你知道这些年我吃了多少苦,一心为你,你却为他人生儿育女,日子过的好不快活,可是我的儿子呢?我拼死的活着,一年后终于找到他们,他们活剥人皮,生生炼成妖物。那时,我正在隔壁受炼狱之罚,奄奄一息之际听到他们惨痛的呼喊是怎样的心痛?凭着一丝念想在暗无天日的酷刑中走来,看到的只是两张人皮而已,与他们生前一模一样。那是怎样的心情啊?”几乎用生命在呼喊。几近疯狂的狞笑。
沈贵妃紧捂双耳,疯狂的拒绝道:“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赵季昌仍咬牙厉声质问道:“他们不是你的孩子?他们是被活剥的。用活着的血肉炼妖物。”
沈贵妃揪着心几乎哭绝,疯狂的挣扎到无力。
赵季昌悲笑道:“现在,我就你感受我当年之痛。你的儿子……”
皇上怒道:“放肆,来人,将此人拿下。”
赵季昌浑身运内力一顶,所有门窗关闭。同时身形一闪,带萧泽澈到一个隐蔽角落。小指反指一勾,萧泽澈颈上一道血痕缓缓绽开。
萧泽澈惨叫一声道:“你杀了我吧。”
众人欲救人。
赵季昌道:“谁敢上前?”众人迟疑不前。
沈贵妃尖叫一声,痛哭着扑上前道:“放了他,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
赵季昌手下一顿。
沈贵妃急急的凄烈惨绝道:“当初我若下杀手,你如何苟活。我知道他们不会让你活,提前把药换了。又委人照顾你。”当时确实哀求过一众人,自然知晓是无用的,暗中在药上做了手脚,众人因赶路不及验尸。任其曝尸荒野便走了。然而她不能详细说明,不能说进宫是为了那父子三人,见赵季昌动容,她急又道:“还有那场大火……”
沈贵妃张着泪眼,猛的抬起头道:“也是我放走了你呀。”
赵季昌突的爆怒道:“你还敢提那场大火?”目光狠狠的缓缓杀向赵季宗。
赵季宗吓得一激灵,在无可躲的角落极力躲藏。警惕道:“你知道我当时回到家是什么心情?一切苦难终于过去了,我终于可以苦尽甘来。可以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我是嫡长子,本该由我继承家主。可是,你当我看到亲弟弟夺走一切又是什么心情?比死更绝望。我那些年是怎么过的?你当我没凄苦过?我挣扎那么多年,你美满那么久也该知足了。我终生挚爱之人得不到,自然你也别想得到。大家都别得到了。”
赵季昌狰狞,好笑道:“知足?哈哈,只有恨不休。我该谢谢你?”笑的流出眼泪。怒不可遏道:“你也说的出口?”谁会嫌幸福的时光太长呢?
赵季宗惊的一抖栽倒在地道:“你我好歹兄弟一场,我未曾想过害你,你何故杀我儿?
赵季昌无语的摇头,轻声悲道:“那我家破人亡是如何而来?
赵季宗哭道:“你一对儿子,我本打算好生将养的,谁料那两小儿说什么,长大后找出杀害爹的仇人报仇。我待他们亲如父子,他们却要害我。”
赵季昌愤怒喝断道:“所以你杀了他们?”
赵季宗嘶喊道:“没有,我没有。只是将他们送给贫苦佃农,不得翻身罢了。我也不知会变成这样,真的不知道。”
赵季昌好笑的瞪着他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当初是你一刀一刀的将我身上之皮割下来。”
一众人吃惊的张张嘴巴,说不出一名话。
赵季宗狂喊道:“我也没办法,若不是你放火烧伤我,我怎么会出此下策?我费尽心机争来的前程怎么可能那样毁于一旦?你是我亲弟弟,我从不想害你,可你为何一再逼我?你让我一再耗尽所有心血之后一无所有。你做过什么?可我依然养育你的儿子,你为何残忍杀害我的儿子?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人生。自然你也别想好。”几乎声嘶力竭的哭喊,血色的眸子写满凄冷的绝望。
赵季昌对这到死不知悔改的哥哥失望至极,已经喊不出,痛极而笑,只低低回道:“所以,你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众人在他压抑的声音,质问的表情中,看到暴风雨即将暴发。萧泽昱与古浩凌悄悄使个眼色。徐柚颜也凝重起来。
赵季宗仍沙哑着嗓子低泣道:“至少,至少,我放过你一马。”觉得自己万般委屈。眼神里满是生的乞求。
赵季昌忽然自嘲的笑了,满满的嘲讽道:“我以为我是狠毒的,没想到你比我更加狠毒,简直自私自利到不配活在这世上。面对杀死儿子的凶手,不问儿子死况,不去报仇。反而乞求凶手放你一马。可笑,哈哈。既然如此,我们的恩怨让阎王去裁决吧。”牙齿咯咯打战的一字一字的挤出,声音虽轻柔却充满杀虐的暴戾。自己都觉得可笑,不可置信的望着赵季宗,眼神狠辣到爆毒,这手下不自觉用力,萧泽澈起初还能轻呼,话未落只剩翻白眼。而赵季昌冷冷的望着众人,似在挑衅整个世界,享受毁灭中的乐趣。不由哈哈笑着,眼神中充满戏谑的嘲笑。
沈贵妃张着两手无措的紧张道:“你轻点,轻点。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绝望的眸子中只剩下苦苦哀求。
赵季昌忽轻飘飘的质疑道:“他是皇上的儿子吗?是皇室之后吗?”
沈贵妃的心咯噔一沉,呆呆的望着他张狂的脸,那曾熟悉的脸上满是嘲讽,陌生的似不曾相识。而赵季昌心情大好,像一个看热闹的局外人,手下不由松开来。
萧泽澈刚刚摆正头,顾不得呼吸怒毒毒道:“杀了他,杀了他。”双目中写满耻辱的疯狂。目光在众兄弟的脸上一一扫过,不敢看皇上,狂喊道:“杀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置疑他高贵的身份,尤其是当着他的父皇。这是天大的耻辱,可恨的是他的母妃还在痛哭,这光景谁都看出与这男子不一般,最惨毒的是不仅仅众兄弟在场,他狠狠的扫过那几个外姓人。这叫他颜面何存?情何以堪?真正是一腔毒惨惨的恨,有一种将其抽筋剥皮之恨。只是全身动不得,只有疯狂的喊道:“杀了他,杀了他。”喊两声便沙哑了嗓子,一阵猛咳。
沈贵妃凄惨的坐在地上,两手手指狠狠剜进掌心,一言不发以最怨毒的目光凝视着他。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这可是当初自己用生命去保护的人,当初苦苦哀求黄总管救人,无意间听到黄总管与他人谋划道:“决不能让他活在人间,必须斩草除根。”自己拼了命偷钱买了一包药,买通医官,放了他。可谓煞费苦心,就在之前还救了他。纵使再不济,纵使许多年不见,还是有情分的吧?纵使护不住,也要拼一拼吧。哪怕来不及问候一声,也是要他安全离开的,她一直这样想,也是这样做,可就是这样能不能都去护着的一个人将她逼绝了。她恨的眼前一片荒凉,整个人凄惨的坐在那里,两手指狠狠的剜进掌心,狠狠的颤抖,一言不发的以最怨毒的目光凝视着他。望着那张可憎的嘴脸,她真想上前张牙舞爪的挠死他。咬牙双肩都在颤抖,泪水迷朦了视线,一会儿清楚,一会儿迷蒙,仿佛做梦一般。赵季昌越发心情大好的望着这对母子。可是此刻谁能插手呢?大家的心都沉下去,没有人有耻笑他人之心,他们不知道这疯狂的恶徒会做什么。
赵季昌不羁的狂笑,轻描淡写道:“你瞧瞧,他都不信。”可是,隐隐的眼泪中满是苦涩。声音抖的有些凄凉。或许他心中痛更多,更或许还有爱意,看贵妃的眼神颇为柔和,竟有几分不舍。
萧泽澈几乎疯了,瞪红了眼睛,狠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