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总是短暂的。该面对的，总会要来的。
周一，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了。这次考试模拟高考，总分750分。按照老师们的话说，这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冲刺高考第一战，检验成色第一考。总之，意义重大，非常重视。
268班班主任邓老师端着茶杯，拿着成绩册走进来。大马金刀坐下，沉着脸，这是要爆发的前兆。
“我们268班，是理科第一班（邓老师自封的），这次考得好啊！让我没想到是，我们班居然出了两个年级第一，破了两个历史记录！”邓老师喝了口浓茶，故意顿了顿，目光望向林冰玉和黄小同。
学生们正襟危坐，个个伸长脖子准备听好戏。林冰玉姿势未动，黄小同老僧入定。
“首先，我说第一个。我们班林冰玉，这次考了738分！738分啊，同学们！只扣了12分！这次考试，全年级只有林冰玉一人上了700分。年级第二名，也只有687分。这个分数，打破了一中的历史记录！”
“啪啪啪……”同学们掌声热烈。班上几个学霸能明白738分这个数据的恐怖。女神，女学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接下来，我说第二个。那个黄小同，你先站起来。你猜猜，你考了多少分？”
“老师，估计有三位数吧。”黄小同老老实实站起来，鸡立鹤群。
“268分！你考得好啊，为我们268班争光啦！全年级唯一一个两百多分的！你这个分数，也打破了一中的历史记录……”
听到268这个分数，268班的同学笑了。
太后易飞琼：我这个儿皇帝，不爱读书爱美人啊，昏君！
小胖子李安：皇兄咋回事？真是厚道人啊。好了好了，这次不用担心垫底了。
女神林冰玉：黄小同，这是第四次，你让我出乎意外。
“黄小同啊，你是转学生。你知不知道，择校费是根据你成绩来定的！你大人的钱，是风吹来的？”
……
中午，一中校长办公室。黄生道和黄小同垂着头，生无可恋。
“苏校长，这个价，有点高啊。能不能再商量商量？”黄生道在做生意，砍价。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摸底考试的成绩，是作为转校生择校费高低的依据。如果学生成绩达到平均分，只需要象征性交5000块。如果成绩达到班上前20名，免费！反之，如果没有达到平均分，则按照不同的档次，缴纳金额不等的择校费。这个措施，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黄小同考了268分，差了平均分还有足足268分。刚刚用计算器一算，择校费要交十多万。
在2002年，十多万绝不是个小数字，小户型的房子都能买一套。
“老黄，我们打过多次交道，算是老熟人。当初转学的协议，你也是签了字的。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苏校长公事公办。
这次考试，学校破了两个历史记录——最高分林冰玉，最低分黄小同。如果加上这笔择校费，那就又破了一个历史记录——一中历史上最高的一笔择校费。
“别的不多说了，择校费最多抹去零头，就10万块。”苏校长端起茶杯，意思很明显。要是这个价谈不拢，就只有端茶送客了。
你大爷的，学校是甲方啊。黄生道觉得心在滴血……
“黄总，我觉得可以这样。”说话的是一位副校长，分管财务。
“10万元择校费，您先出。将来，黄小同高考，如果上了一本线，学校会退5万块当做奖励，你觉得怎么样？”这位副校长建议。苏校长也点头，认为这个办法不错。
两百多分的学渣，能考上一本？儿子虽然是亲生的，但黄生道觉得钱还是要打水漂。
“如果，我考上了985，又怎么说？”黄小同开口问。
“有志气。你考上985，这10万块分文不动，全部退给你。”苏校长说。
儿砸呢，你别说大话。有这样的儿子，黄生道感到一点点羞愧。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万一不小心，考上清华北大呢？”黄小同又问。
“哈哈哈……”这一次，一屋子的人都乐了。黄生道的崽，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你要是考上清华北大，10万块退回。另外，学校再重奖10万！”苏校长拍板！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爸？黄生道！交钱！”
……
摸底考试的风波结束不久，十门小县城突然流行起一个新的歇后语，叫做黄尚读书-——真TMD贵。
顾客：老板，这衣服怎么卖？
老板：两百八，不讲价！
顾客：你这价，这是黄尚读书啊——真TMD贵。
老板：哎呦，听您说这句，我就知道是熟人。打折，零头不要了……
……
群众的创造力，总是旺盛的。两年之后，小县城又会出现一个更新的歇后语，叫做黄生道做生意——赚对本！说的是黄生道交了10万块择校费，不光拿回本钱，还从学校赚了10万。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成绩出来的当天，班主任兑现承诺——按照排名，自由挑选座位。
“我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吗？”林冰玉是第一名，第一个选座位，此时，她并没有开始选。
“当然，你想坐哪就坐哪。”班主任说。
“我想坐在黄小同旁边。”林冰玉回答，态度很认真。
“？？？”班主任无语。
班主任又是一番操作，最后林冰玉和黄小同的座位没动。果然，C位都是靠背景，轻易换不得。
其余的同学，成绩好的欢天喜地，抢占风水宝地。成绩差的，只能选挑剩下的。李安胖胖和易飞琼实力接近，同病相怜，成了同桌，还是坐在教室角落里。
……
高二上三节晚自习，放学已到晚上9点。陈芊芊等候在教室门口，开学一周来，黄小同和陈芊芊家住得近，两人都是结伴回去。
这次考试，陈芊芊考了670多分，文科年级前五。
“黄小同，我相信你。”街道上很安静，两人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说。
黄小同在校长办公室的“豪言壮语”也传开了，整个学校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黄小同，你很聪明的。这次考得差，是因为基础薄弱一些。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行的。”陈芊芊鼓励。
“男人，当然不能说自己不行。放心吧，学习的事，我能搞定。”
上一个时空，陈芊芊死后，黄小同又回到二中。高二到高三，黄小同霸蛮发狠，用功两年。最后高考，黄小同考了500多分，上了一个二本。大学快要毕业时，二本院校升级，变成了一本。这事，黄生道还炫耀过一阵。
“你的同桌林冰玉，真是太厉害了。你有不懂的问题，多向她请教。”陈芊芊建议。
“冰冰冷冷的，你觉得她好打交道？”
“说的也是。不过我觉得，她对你很不一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