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普天同庆。十门小县，紧锣密鼓准备柑橘节。与此同时，在京城，“伐木”行动进行的如火如荼。
“教授，请看这条线索。”一位医学专家指着电脑上一条帖子——《匪夷所思！当白血病碰到冲喜！》。帖子很火，在网站多个社区特别是医疗领域顶上了头条。最近，医疗组监控广东传染病的信息，没想到在网上发现了这条热门贴。
十门，女孩，特殊血型，急性白血病，保守治疗，转危为安，冲喜。教授很快浏览完帖子，这些关键词记入脑海。帖子中，有一句话被标了红：这个女孩，应该是被神眷顾的。
“里面说的王老教授，应该就是王**吧。打电话核实了吗？”
“核实了。”这位医学专家递过一叠材料，这是王老写的病情鉴定说明。
教授看了一眼，放在一边。“这个案例也很特殊，但是应该和‘伐木’并无关联。短信中提示的是传染疾病，白血病不传染吧。”教授吩咐，医疗组可以另派专人盯这个白血病冲喜的案例。
十门？十门？离开时，教授喃喃自语，这个地理名词，好像在脑海中曾经出现过。
不过现在教授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宋昌运盯了赵大头已经一周了，宋昌运汇报，认为赵大头身上藏着一个秘密，但是又拿不准。今天晚上，教授准备亲自出马。
……
赵大头这些天春风得意。那天回家，赵大头带着2000元现金，对老婆说自己发现了重要线索，手机被征用了，这是国家给的补偿。老婆半信半疑，没听说一个破手机能卖2000块的。
又过了几天，赵大头的老婆真信了！因为每天赵大头上下班，身边总是跟着两个年轻人，干练，敏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嘘，别声张。这是国家专门派过来保护线人的。”赵大头对老婆说。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自从身边出现了两个“保镖”，赵大头的生活翻天覆地。以前他和老婆的关系，老婆是擀面杖，他是面；现在倒过来，他是擀面杖，老婆服服帖帖，虽然胖了点，但是柔情似水，不，是身段如面，任君揉捏。短短半个月，赵大头年轻了十多岁。
美中也有不足，就是两个保镖从来不跟着自己进单位办公室。要是进去多好啊，自己不着痕迹一显露，那领导会不会惊掉下巴？
国庆假期，赵大头光明正大拿起相机，对老婆说要去拍线索。换做以前，要是这么说，擀面杖直接敲脑袋上。
“带壶水，中午吃好点，别饿肚子。”老婆还主动塞钱。
这才是大老爷们儿的生活啊。赵大头感叹，以前的自己，怎么那么窝囊呢！活得还真不如家里的旺财。
采风拍照时假，闲侃吹牛是真。赵大头回到家里，天色已黑。
家中来了客人，一位银发如针的老者站在客厅中间，端详墨宝——“安贫乐道”。
“好字好字。中正平和，淡然中又带有一股灵气。可惜没有署名，老夫眼拙，也没看出是哪位大家所做。”
宋昌运也在，手指朝天，挤眉弄眼。赵大头得到暗示，老者是头儿！
赵大头的老婆端茶过来，“领导，这是我家老赵十多年前淘的呢。写字的这个老头真怪，是个算命的。但在京城饿得半死。老赵好心，领回家给了碗面吃。那个算命老头就写了一幅字。对了，老赵，那个老头姓什么来着？”
“好像是姓霍。”老赵应了声。
“草野有遗贤。”教授对着字点点头，说道：“今天来，我们主要是想了解你的情况。赵大明，你的其他情况我们都很了解。可以这么说，甚至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但是有一点，我们不是很清楚，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你对这些神神秘秘的事物如此感兴趣？不客气的说，有点玩物丧志。”
“赵大明，你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事？或者说，你亲身经历过某种神秘事件？”
“这次来，我们并不是审问。你没有犯罪，不要求坦白从宽。你应该猜得到，我们这个组织，就是研究神秘现象的。今天我来，是想和你分享。毕竟秘密藏在心里太久了，憋着太难受。”
……
赵大头身上有秘密，憋在心里整整十六年。如果有个树洞，赵大头每天会去树洞那里倾诉。
今天，组织来了，树洞也有了。
那是在16年前的中秋。赵大头的老婆刚在协和医院生完小孩，还没出院。之所以能进协和医院，是因为老婆体胖，生产有危险。老赵托关系找门路，在协和终于找到了生产床位。
1986年的中秋节晚上，京城风雨大作，天上不见满月。
赵大头提着饭盒，匆匆赶到医院给老婆送汤。鲫鱼汤，催奶。
在医院门口，赵大头见到了奇怪的一个女人，很难形容的一个女人。“长得跟天仙一样。按照我的想法，人类不可能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赵大头的语气很肯定。
女人漂亮不足为奇。但奇怪的是，女人没有打伞，但雨飘落下来，离头顶三尺自动斜飞出去，如同碰到透明的不可抗御物质。“你们知道气功的最高境界吗？三花聚顶，炼神还虚，那个女人是个仙人！”
更为诡异的是，神秘女人身上拿着一张出生证明，神色有些喜悦，又有些迷茫，最后还带有一些伤感。
“我的女儿出生了。我的女儿，最后的女儿……”女人自语。
老赵站在那里，人都看痴了，没舍得挪步。当时，医院门口也没有其他人。
“这位女同志，外面雨大。你要看女儿，进去看。”赵大头鼓起勇气靠上去说话。
这个时候，一双眼睛望过来，赵大头只想跪地膜拜。“那绝对是神仙！我看了不到一秒，绝对能确定！”
神仙没有让赵大头跪下，而上从赵大头上衣口袋上取下钢笔。在那张出生证明上，女人刷刷刷写下几个一行字。女人又对赵大头说，今晚12点，把这张出生证明放进产房608床位。记住，时间不能差一分钟。
然后，一道闪电过来，神秘女人消失了。
当晚12点，赵大头偷偷摸摸来到608产房，将那张出生证明放在一个熟睡的女婴旁。
自此之后，赵大头开始对气功感兴趣。80年代中后期到90年代初，找到头疯狂着迷，认为那个神秘女人就是气功宗师。到了后来，随着科学昌明，气功热也退下了。赵大头又转向了外星高科技。灵感来自他读过的一篇科幻小说，里面有一样物品——无形无质的避雨斗篷。
……
“那张出生证明后面，女人写着什么字？我相信，你绝对看过，而且，绝对记得牢牢的。”教授问。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我，神使，与汝同在。”赵大头一字一句念出来。显然，这几句他不知道在心里默念了多少遍，多少年。
咚咚，咚咚咚，咚咚，二三二，教授有节奏地敲着桌子。
二十分钟后，电话响了。这是之前教授交代手下查1986年中秋晚协和产房608女婴的信息。
“报告首长，女婴名叫林冰玉，目前叫林亦欢。目前两人均在湘省德市十门县。林亦欢之前都在部队，如今转业到十门任分管教育的副县长。我们查探的消息，林冰玉智商很高，从小成绩非常突出。林亦欢的父亲林教授在京城人大任教，对明清史很有研究……”
“林冰玉的父亲呢？是谁？”
“报告首长。我们查探不到。林冰玉父亲的档案是绝密，等级非常高……”
“没有报我们的名号吗？难道还不能解密？”
“报告首长，对方的级别比我们还要高！林冰玉的父亲绝对不简单。”
原来是同行啊。教授叹叹气，停下敲桌子的手指。
十门？又是十门。想起之前医疗组的那个线索，白血病冲喜，那个女孩也是十门。出生证明背后有字的女孩林冰玉，也在十门。
十门，湘鄂边的一个小县城，又会发生什么呢？
“首长，我突然想起来了。”赵大头凑上去说。
“给我写字的那个霍老头，他说他来自湘省的十门县。”
……
“查一查，看一看这个十门最近有什么活动？”良久之后，教授吩咐。
五分钟后，信息反馈回来。最近，十门的确没什么异常的活动。只有一个预告信息，国庆之后，十门将举办第二届中国柑橘节。不过看档次，明显是属于十门自娱自乐，影响力也不大。
“报告首长，刚刚收到重要线索。白血病女孩陈芊芊和神秘女孩林冰玉都出现在柑橘节晚会的节目名单上……”
“那台晚会，卫星电视会有直播吗？”
“不确定有直播。很大概率上不会有省级电视播出。估计是县里的电视台直播，市里的录播。”
“给湘省那边打招呼，叫那边一定要卫视直播。调用高清摄像机，特别是陈芊芊和林冰玉的节目，全方位无死角派下来！”
“另外，派一组人到十门去。宋科长，这次你领头吧。你去看看那两个小姑娘，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保证完成任务！”宋昌运立正敬礼，心情那个激动啊！
“这次行动要保密。你这次去十门，就去当个柑橘采购商吧。正好，我也想尝尝十门柑橘的味道。”
“明白！”宋昌运心里美滋滋的。什么迹象表示最受领导重用？就是领导让你办公事的时候同时办点私事。
看来十门之行过后，宋副科长的这个“副”字可以去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