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芍药吧。”
芍药是京城花魁,想要见芍药一面就得有千金,至于这春风一度,价格更是不能想象,这芍药姑娘只逢一接客,其他时候都不见人,美人如此傲娇,更是有无数达官显贵争相竞争。
“是。”赛牡丹领命去叫芍药。临走前关了门。
“没想到你才是传说中这背后的老板。”燕辞对红媛楼有所耳闻,就连他那个不成器的表弟也是这里的常客,前段日子还纳了个红媛楼的妓女做妾,家里不得安生。
柳无忧但笑不语,她不是这家花楼的老板,但是与他们老板熟悉得很,至于他们的老板,已经许久未回京城了。
芍药人如其名,美艳而不失娇贵,一身桃红色的曳地长裙不显俗气,高高梳起的灵蛇髻上簪着红艳的花朵,鹅蛋脸,细柳眉,朱红的樱桃唇,身段比后宫女子还要玲珑饱满,怀里抱着玉琵琶。
柳无忧也不理解她堂哥放着这样的美人不喜欢,而去喜欢一个小傻子,还不惜为了那个小傻子和家里闹翻了,带着她去了蓟北。
“奴见过小姐,见过二位公子。”她双膝微微一屈,吐气如兰。
燕辞托着茶托,掀开茶杯轻嗅却未用,兴致勃勃地向柳无忧,“以前不知道你还有这喜好?”
“我喜欢的多了。”柳无忧佯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听芍药弹着曲子,柳无忧最厌恶琵琶,宫里众所周知,因而宫中宴会上都不奏琵琶曲,这芍药的琵琶曲却意外被柳无忧所爱。
“好了,歇会儿吧。”芍药第三首曲子结束,柳无忧开口,“六少爷来过?”
“小公子前日里来闹过一场。”外面都传柳家二房小公子迷上了芍药,吵着要为芍药赎身,还准备休妻还娶她做夫人,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柳家二房柳辙被气得犯了心痛,告病了半月。
柳无忧看热闹不嫌事大,柳家家大业大,兄弟也多分府而居,不过世人皆知她与二房嫡长子柳彧亲厚,二房柳辙先前娶了承恩侯的姐姐云和县君,生下柳彧不久后就没了,这柳小公子的母亲王氏是后来续娶的,父亲一个五品小官,生了个好女儿,在云和县君病中勾搭上了柳辙,这正室一去,就堂而皇之地进了柳家的大门。这王氏不敢轻易动大公子,但也不是一个正经的好继母,老太太看不上眼,柳家几位长老也不满意。
有了后娘就是有了后爹,这话委实没错,大公子日子过的难了。老太太可怜大公子五岁没了母亲,就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后来回府后与婢女有了首尾,这收了房也无事,只是不知道大公子犯什么邪,硬是毁了婚约要娶那婢女为妻,一时间柳家大乱。柳无忧那时已入主中宫,一道旨意下来,大公子连同那婢女被扔到了蓟北,做足了大义灭亲的戏份。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芍药对柳彧的心思她也是看在眼里,“可是他已经做了选择,你输了。事已至此,何必惹一身骚。”
柳彧是难求的男子,可是男人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她再好也抵不过他心中的女子半分。
“奴知晓,只是柳小公子执意纠缠。”那个男人她已经不再肖想了,看似多情,却是无情,他的情没有留给她分毫。柳家的男男女女都是这般,一份情给一个人。
柳无忧没兴趣他们的恩怨情仇,柳家这个小公子也未必不是一个出口,只不过现在动手还过早。想起那个小废物,柳无忧只能长叹一口气。
“主子,前一阵子京城发生了一则趣闻,您想听的话,奴说与您。”
柳无忧来见她,不会是单纯地看看她,她有自知之明。
“说说。”一直没说话的燕辞突然发声。引得柳无忧侧目,这皇上也很八卦啊。
前一阵子,虞家大少爷同陆家那个废柴儿子在飘香院为了一个姑娘大打出手,这虞家大少爷灵机一动把一尊紫玉佛像送给那姑娘做信物,陆家那个小祖宗不甘示弱,偷了他娘的手镯哄那姐儿欢心。
偷了一只镯子也无甚大碍,公子哥为了这个争相攀比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这镯子却是虞太后赏给陆太太的,宫里赏赐的玩意如今落到一个窑姐儿的手里,陆家这下也慌了,陆家的家长都被惊动了,亲自来飘香院抓人。
“后面发生了什么?”
“这后面啊,就更有意思了。”芍药微微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啜了口香茶,继续说下去,“结果这陆家的族长,当朝的国丈被这妓子迷得也是七荤八素的,整日不着家,还撺掇儿子把这女子纳进了陆家。”说到这里,在座的几个人都晓得接下来的事了,一女侍二夫的戏码在陆家后宅就这么上演了。为了保住名声,陆太太只得咬着牙往肚子里吞。至于这虞家的公子这一阵子又成了红媛楼的常客,被芍药迷得回家的路都记不得了,哪还管先前那个女子如何了。
好歹虞家、陆家二位都是英雄盖世的人物,早年跟随江北王在北地养精蓄锐,后又追随燕辞南下直捣京城,他们的女儿在后宫里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这封王拜将的人养出这些废物也是一大悲哀。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未尝不是佳话。”柳无忧神来之笔总结,他们就尽情的闹吧,闹得越大,她越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