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一条水流湍急的河岸边,一个衣衫破烂浑身是伤的少年昏迷在烂泥碎石之上,他的大半个身子还浸泡在河水之中,没错这少年便是死里逃生的慕彦,那日慌忙逃窜的慕彦不慎失足掉下悬崖,然后又滚入涯下河流,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时间的冲刷,结果就被冲至于此。
河水不时地拍击着慕彦的脸颊,过了许久之后他的手指微微地一下抬动,嘴唇也是微微一抿,然后他便虚弱地真开了眼睛。
慕彦吃力地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被河水浸泡发胀的下半身此刻尽然毫无知觉,万分紧张的慕彦试着用力撑起自己沉重的身躯,全身的骨骼就像散了架一样疼痛无比,他忍着疼痛靠着双手艰难地爬出河水躺在岸边草地之上大口喘着粗气。
慕彦惊恐地捶敲着自己麻木的双腿心中不停的默念着,可是双腿就是不听使唤迟迟没有传来知觉,焦急的心情似乎就要摧垮慕彦最后的心底防线,无助的他开始憎恨起上天的无情与不公,残忍地夺走他的家人,夺走他的爱人,夺走他的一切,现在同样也要夺走他自己。
时间流逝,强烈的阳光照晒着草地上的慕彦,终于在经过不懈的努力之后慕彦渐渐的感觉到了他双腿的存在,看来上天并没有残忍至此夺走他的全部,慕彦调整身体,待双腿慢慢恢复,然后他艰难地站起身沿着河流的下游踉跄地寻找求生的机会。
沿着河流下游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出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虚弱的慕彦正一步一步在向它慢慢靠近,他知道只有到了那里他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天色已近黄昏,慕彦艰难地走在小镇的街上,此地虽然只是一个小镇而已但是比起慕彦的村庄那可是大的太多,走在路上的行人也要多得多,小镇的街道两旁商贩小摊吆喝起劲,肉味酒香迎面飘来,此时的慕彦早已饥饿难耐精神状态也是差到了极点,自从村子里逃离出来他已经几天未进食物,虚弱的他吞了吞口水然后走向路边一家包子铺。
“包子阿,香喷喷的大包子阿,一钱一个……”那包铺子老板卖力的吆喝着。
“老板,给我来俩包子。”一个年轻的母亲正牵着他孩子的手站在包子铺前,等待着老板从热烘烘的蒸笼里挑出大包子。
慕彦痴痴地站在这对母子身边看着那蒸笼里的包子没有说话,这时那年轻的母亲撇了一眼身边肮脏破烂犹如乞丐一样的慕彦,警觉地将自己的孩子拉到了身体的另外一边,在接过包子铺老板传来的包子之后付了钱迅速地离开。
“这位客官,要不要来俩包子?一钱一个。”包子铺老板看着眼前如同乞丐一样的慕彦试探性的问道。
“这位老板,我身上有没钱,能不能……”慕彦双手在衣角上轻轻搓了搓,然后吞了下口水轻声开口道。
“什么!没钱!那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臭要饭的!快滚快滚!别影响我做生意!”还没等慕彦把话说完那老板就打断了慕彦,立马翻了脸恶斥道。
慕彦尴尬地合拢嘴低着头默默地离开包子铺然后继续行走在热闹又陌生的街上,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另类,就像一个另人厌烦的乞丐一样,路边的行人对着这个陌生人指指点点无一不展现出厌恶的眼神,慕彦才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村庄,这里的人也不是自己的熟悉的人,在这里没有人会看得起自己,也没有人会帮助自己,他的生死与他们根本没有一点关系,此刻虚弱的慕彦感到无比的孤独与悲伤。
天色已暗,一条后街小巷的角落里慕彦就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着,他的脸色十分难堪,面容毫无血丝,嘴唇干裂显得格外惨白,早已麻木的慕彦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全身的伤痛,身上的多处伤口也已经发炎溃烂,丝丝血水不时地流淌而出甚是凄惨。
神志不清的慕彦全身颤抖忽冷忽热明显发着高烧,他喃喃地不知道低语着什么挣扎在梦境之中,这次他梦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慈祥地看着他轻轻地帮他梳理着头发还不时地唠叨了几句,然后他又梦到了玉姐姐,玉姐姐穿着红色的新娘礼服,头戴金色凤冠站在那棵老樱花树下对着他灿烂微笑,漫天飞舞的樱花树下玉姐姐美的让人心醉,慕彦伸手想要去拥抱眼前的玉姐姐,可当他的手刚触碰到玉姐姐身体之时,玉姐姐的身体就像樱花花瓣一样飞散开来,然而任凭他怎样努力地去抓握再也不见玉姐姐的身影,只留下他自己一人站在那棵老樱花树下。
慕彦还痴痴地沉浸在刚才的瞬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他又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里,偌大的宫殿是一片红色的格调就像烈火焚烧的气息,宫殿顶部则是布满了一幅幅火焰图案,粗大的殿柱上盘卧着一条条鲜活的火龙,逼真的龙眼都像能冒出火焰一样。
慕彦环顾四周发现殿中王座下的台阶上轻卧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慕彦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脸,但是这女子的气息却是那么似曾相识,没错这位女子就是上次出现在自己奇怪梦境之中的那位母亲,女子身后的奇怪图案如同一只涅槃的凤凰他一直都记得很清。
“她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这又是哪里?她的孩子呢?她身边的男人呢?”慕彦心里全是疑问。
梦境之中他努力地去靠近这位女子,他一直都想看清这位女子的尊容,可是还未等慕彦靠近,那女子撑起她柔弱的身子看向大殿之外,大典之外一片嘈杂的厮杀声,这时女子的嘴角不停地流出鲜血面容十分憔悴,显然她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慕彦随着那女子看向的目光来到大殿之外,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顿时让他目瞪口呆,痴痴地张大嘴巴,此时的天上地下一片混乱,许多奇人异士在互相厮杀,他们个个都各显神通杀得天昏地暗,就如同故事里所说的天神大战一般。
天上不时地传来打斗的轰鸣声,地下则是不断的惨叫声,这场景对于慕彦来说从来都是没有见到过的,他的掌心全是汗水牢牢地抓着门外的桅杆,脚下熊熊的烈火肆虐在蔓延,眼看着四周的房屋就要随时崩塌,急得慕彦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那受伤的女子又出现在慕彦身边,她倚靠着殿门眉头紧锁焦急地看着大战中的天空,显然梦境之中那女子是看不见慕彦的存在,慕彦离着她很近可以清楚地看清她的容貌,然而就这淡淡一眼就把慕彦深深的吸引住了,说不上来的花容月貌更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可是给慕彦带来的感觉却就像一滴久逢的甘露滋润着他灵魂深处,慕彦焦虑的内心顷刻间就像是一片平静的湖面没了一丝水波的涟漪,慕彦看得如痴如醉浑然不知身后一个巨大的火球正向着他袭来……
“醒醒,!快醒醒!”一个身穿白衣面相宜人的年轻男子正在轻轻拍打着蜷缩在角落里昏迷的慕彦。
“师娘,这孩子的情况非常糟糕,他全身有着很多的外伤,而且还发着高烧,如果再不及时医治的话估计活不了多久!他能撑过昨日一夜已经是一个奇迹了。”那白衣年轻男子对着身边一个蓝衣美妇人说道。
“文昌,你速速将他扶起,待我传输灵力于他。”那美妇紧着柳眉说道。
“娘,你真的要救他吗?他只不过是个快要死的叫花子而已,又臭又脏的。”蓝衣美妇人身边一个十多岁身穿粉色纱裙的俏皮少女拉着她的手说道。
“是啊师娘,您没必要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自损灵力阿,这天底下每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这样的人。”那年轻的白衣男子也劝说道。
“这是哪里话!难道平日里你们师傅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我们玄青宗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既然今日被我等所遇到,那么我定要救活于他!”蓝衣妇人一副不悦的表情然后又对着白衣青年说道,“文昌!你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将这孩子扶起?”
“是!是!师娘。”年轻的白衣男子被说的一愣,顿时还未反应过来。
白衣男子从慕彦身后将他扶起,双手轻轻拖住慕彦的双肩,这时蓝衣妇人上前一步右手成掌轻轻扣于慕彦头顶,左手则是成一手势,双眼微闭,顿时只见一股仙家灵气随着那妇人的右手缓缓灌入慕彦的头顶,极刻间昏迷的慕彦嘴角眼皮轻微颤动,惨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气。
时间过去半刻,蓝衣妇人的额头也逐渐渗出细小的汗珠,身边的白衣青年和俏皮女孩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守候在边上,这时蓝衣妇人轻轻收回慕彦头顶的右手,双手合并结一仙家道印然后又再次分开,全身汇聚的灵力也随之分散开来。
“文昌,你快喂些水给他喝下,我已用灵力稳住他的筋脉气息想必已无大碍了,不过这外伤还需得要用药物慢慢治疗,这样吧你暂且放下身上的背篓背着这孩子回山吧。”蓝衣妇人脸色些显乏力对着身边白衣青年说道。
“什么?师娘,你让我我背着他回山?那我们今天下山采购的食材用品由谁背回去啊?”白衣青年惊奇地问道。
“对啊娘,你已经救了他的命了怎么还要师兄背他回去呢,再说了我们根本不认识他啊。”少女嘟着嘴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俩不要多说了,虽然他已无生命危险但是以他现在的状况还是带回去治疗为好,而且宗门中有着许多的药草正好可以医治他的外伤,这背篓就由我背回去便是。”蓝衣妇人严肃道。
“是,师娘。”
“好吧娘。”看到蓝衣妇人如此坚决白衣青年与那俏皮少女互相看了一眼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此时的慕彦还在昏迷之中任凭他人摆布,然而他浑然不知接下来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