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诗｜茨维塔耶娃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时钟敲出的
微弱响声
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黄昏，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
笛声，
吹笛者倚著窗牖，
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在房间中央，一个磁砖砌成的炉子，
每一块磁砖上画著一幅画：
一颗心，一艘帆船，一朵玫瑰。
而自我们唯一的窗户张望，
雪，雪，雪。
你会躺成我喜欢的姿势：慵懒，
淡然，冷漠。
一两回点燃火柴的
刺耳声。
你香烟的火苗由旺转弱，
烟的末梢颤抖著，颤抖著
短小灰白的烟蒂——连灰烬
你都懒得弹落——
香烟遂飞舞进火中。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阿何，在某个小镇，在某个不远的未来。
记得刚到这座城市，我过活着我的生活，你沉浸着你的艺术，两个不同的世界似乎没有什么瓜葛。但，在偶然间，我们撞进了彼此的世界里。那时的你还留着长发，总是袭一身黑衣，飘飘然间似登仙羽化，你话不多，甚至有时候很严肃，可你总是有一种给人心安的感觉。似乎在有你的世界中，一切悲喜都变的平淡。
那时我们常常讨论到深夜，从王羲之到米芾再到怀素，执手间，水墨丹青中，似乎我们也和那墨与纸一样溶到了一起。你从未和我说过爱，你却把你所有的爱意画到了你的画里，你的人生里。那时你还年轻，我也很年轻，你用你的油画装点着你的乌托邦，而我用我的汗水浇灌着我的未来。两个灵魂的不停碰撞，碰撞，似乎撞出了夏日清凉，冬日温暖。
你比我年长许多，也许正是多了这几许年岁的痕迹，似乎你更害怕我失望，更害怕我受伤。你用心去爱，用心去托举我，极力振翅保护我，呵护我，可那时的我太年轻，太好斗，太幼稚。总要和你争论不休，而你却总是静静地等我发泄完，把我揉到你的怀里，而那时所有的不满也似乎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四年的打磨中，你在绘画中有了新的成就，有了新的乌托邦。而我，依然为我的未来奔跑着。不知何时，你变得现实了。也许是年岁你不再和从前那般陪我疯狂，而是更多了一分平静，多了一分成熟。你剪去了你的长发，剪去了你的青涩。你总彻夜在等，等我的消息，等我和你说一句“晚安”；你总是早早起来，到城西为我买我最爱吃的早点；你总是眼眶通红，静静地陪我伤心；你总是放下一切，替我收拾残局……你也总是着一身素衣握住手中的毛笔，静看天边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纵使繁花落尽，我仍能在你的港湾中寻得芬芳。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年龄，不管未来，我只想和你就这样紧紧的握住彼此的手，走到生命的尽头，走到人生的末尾。阿何，星河灿烂间，难忘的是你的眸子，你的唇瓣，和你的一切。让我就这样拥向你，带着我所有的热情，带着我所有的情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