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士兵们都在毒热的太阳下练着军姿，汗水打湿了他们的衬衫，脸颊被毒辣的太阳晒的通红，但是指挥官却没有一丝让他们休息的意思。
指挥官带着墨镜看不到眼神，只是他的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你请我吃法餐，我总要回礼。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请你吃宵夜。”
“说好今天我请客的，怎么能让女士买单呢。”
她似乎思考了一下，忽然调皮一笑说到。“那我请客，你买单？”
没料到对方会提这种要求，自己也只能笑着答应了。“好，你带路。”
只见前面女士轻巧的一转身闪入一条幽暗的小弄堂，自己只能大步跟上去。没有路灯的小弄堂只能靠着两边楼房映射出的余光照亮前路，微弱的余光把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配合沉默的两人有种别样的宁静。他不知道她会将自己带到何方，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她去了。
穿梭出弄堂，那处又是另一番景象，不时见到有站街暗娼摇曳的身姿和汉子们路口打麻将的噼啪声，甚至不远处门口那里烟雾缭绕，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那里是大烟馆。
“那里是苏州河旁的棚户区，都是些外来打工的普通百姓。”似乎感受他满满的嫌弃，女子终于开口说话。皱了下眉头，她带着他到这来干什么。
“高手在民间，不要小看这里，不过我回国后还没来过。”
“何小姐，你不会以前一个女孩子自己来这吧。”
“不可以吗？”她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我是担心这里的治安，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就为了口吃的，至于吗。
“上海滩的晚上有治安好的地方吗？”刚说完就听到不远处有【空空】的敲击声。
女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没在意他说什么，在一个摊子前开始点餐，摊子旁的木板上写着柴爿馄饨，是请我吃馄饨吗？
“啊婆，来两碗馄饨面。”
“是何小姐啊，好久没来了，是搬家了吗。”
“不是，出国求学去了。”
其实她低头笑的时候还是很温婉的一个姑娘呀！两人后面的谈话其实他没怎么听进去，只是在旁边呆呆的看着蒸汽间她朦胧的侧脸。
“高督办，高督办。高大哥。”
“啊？”她刚刚叫我什么。
“傻愣着干嘛呀，找位子啊。”说着拉着他的胳膊坐到旁边的长凳上。
“嗷。”即使表面上云淡风轻，但是内心已排山倒海了，啊我干嘛发呆呢，太失礼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没忍住他还是问了。
“高大哥啊，你姓高，还比我年纪大，不能那么叫吗？”她看向自己的的眼神带着疑问。
“可以可以。”听完她的解释，自己为啥有点小小的失落。
“虽然你们北方人应该更喜欢吃饺子，但偶尔可以换一下口味呢。我保证这家的味道和你吃过的馄饨都不一样。”
“好，我尝尝。”她好像很喜欢吃呢。
“两位慢用。”刚才的老婆婆端着两碗馄饨面
碗里的馄饨似乎很小啊，整齐的铺在汤面上，闻着倒是挺香的。好吧是自己刚才没吃饱，法餐什么的就是图那么个意境，别指望能吃饱。
“你看他们家的馄饨，皮薄如蝉翼，那是老板几十年的手上硬功夫，在滚烫的热水里滚一下，只要飘起来就得捞出来，烫过头了这馄饨就化了，熟透后里面的肉馅看着若影若现，就和披着绉纱的美人一样看着就有食欲。”她知道的真多，可以去说相声了。
“挺好，就是有点小。”忍着笑听她介绍完。尝了一下，味道确实不错很鲜美，汤也很浓郁。
“哎，这就是小馄饨，所以得用“喝”的，所以这汤底就很关键了，老板汤底是有秘方的。”
点了点头，问道：“你很喜欢吃这个吗？”
“喜欢啊。”啊，她笑起来还有酒窝啊。
“她平时一个人能吃两碗呢。”店主婆婆乘着在旁边收碗的时候插嘴道。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好笑吗，我花自己的钱吃两碗馄饨怎么了。”
“不是，何小姐你看着挺纤细的。”
“你还叫我何小姐。”
“那叫——什么。”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当然叫我清澄啊。”
“清澄小姐。”感觉还是加个尊称比较好。
“把最后两个字去掉。”
“清——澄——”试探性的叫了一下。
得到是妹子爽快的应答，后面两人似乎都打开了话匣子，谈天说地。
“商女不知亡国恨，可谁又知商女是否真的愿意唱那亡国歌呢，有谁会把她们当成人呢，你说呢，高督办。”女子的清冽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自己确实看不起那些商女，但从未考虑过她们的处境和意愿，她们早就被这个社会划归为商品了。但是那个人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的轻视，只有当今女子中少有的倔强和坚定。还说那个青楼女子和绣楼女子都是一样，都是被四面墙囚禁的可怜人罢了，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也敢说出来，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笑出来。
这让下面已经濒临崩溃的士兵们看到了希望，是不是可以休息了，高督办终于笑了，看来是满意了，求求您快发指令吧。
只有陆献猜出来他家大哥为什么笑，哎，你们都想多了，带着怜悯看着下面的大头兵，第一次在我大哥手下练军姿，还想休息。这帮人就是个旅连推出来的“精英”，呵呵，明明一半是兵油子一半是没打过实战想混资历的少爷兵。
果然如陆献想得那样，他家大哥根本没有休息的指令，反而收敛了笑容，下了场子开始巡视，起每个人的军姿。
“哟，您早饭吃了吗？吃了腿软什么呀。”
“啧啧，怎么跟个大烟鬼似的，精气神呢。”
“手呢手呢，装了半截假肢吗？”
“别晃啊，我看着头晕。”
士兵们不但要忍受太阳带来的不适，还要忍受高督办言语上的挖苦，所谓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终于有个年轻人先忍不住说道：“报告，我们已经练了一上午军姿了，大家都累了。”
这话直接把高峻霄逗乐了，甚至笑出了声，这个笑和刚才的笑又不一样，只有陆献心里咯噔一下，本来到饭点我大哥还是会让你们去吃个饭的，哎，怎么会有傻子这么作死。
“来来来，小伙子，你出列，对对，站在这儿。”
出声的那人似乎还有些不耐烦，小声的切了一下，然后才出列站到全体队员面前。
“先对着全体战友们做个自我介绍。”
“原八排一班班长徐东升。”说完还微微抬起了下巴，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很骄傲。
“好，两个时辰，才让你们站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就和我说累。”
下面的士兵都能感受到这位高督办的鄙夷，尤其是老油子们大气现在都不敢喘，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忍一忍就过去了，等过了这新鲜劲，长官能向上面交代了，我们也能松一松该干嘛干嘛，反正以前那些长官都是这么办的。少爷兵可不是这么想的，自己黄埔毕业的凭什么要练这么基础的动作，瞧不起人不是，比如那个徐东升明显有些家底，看其他人的眼神带着小小的鄙夷。
“徐东升是吧，今天给你当一天的代理队长，你来训练他们，小献，我们走。”
徐东升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会那么说，转而一想肯定是自己能力出众鹤立鸡群，随即对高峻霄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高兴的接受了这个任务，“是“
陆献还在思考他大哥这么指令的原因，他以前可不是这么练兵的。
“想不通啊，想不通就对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有点饿了。”高峻霄回过头特意对他说道。
“嗷。”陆献还在思考，见大哥走了也只能默默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