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大太阳,平坦宽阔的校场像是烙红的铁板,向上散着波浪状的热气。士兵们身着蓝绿两色的军装,一排排,一列列整齐划一的站如青松。
在士兵们的眼前是庄严的主席台,台上杜司令敞着外套‘呼啦呼啦’的扇着纸扇,他身边站着身姿笔挺带着白手套的高峻霄,而在话筒前慷慨激扬发表演讲的人,正是邀请来协助剿匪的秦团长。
“高老弟你可以啊,能把秦驱掳这位爷请来,费了不少口舌吧。”杜司令忽然压低嗓子在高峻霄耳边念叨着。
“哪有,都是给韩主席面子,还有多些杜大哥指点,不然我也不会知道枣庄的驻守军官是我秦师兄。”高峻霄保持着脸上的淡定从容小声回答道。
“别,千万别算我头上,我只是正巧知道又同你多说了两句,而且他是张自忠那一脉的人,我又不熟。人还是你自己请来的。”杜司令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生怕有什么牵扯。
“不管怎么说,将来请功的时候,峻霄不会忘记杜司令。”高峻霄诚恳的说道。
“嗯,这话我爱听,我就喜欢实在的东西。”杜司令眯眼一笑,脸上的疤痕都生动起来像画了个微笑的小嘴。
当秦团长说完“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后,台下立刻响起了激烈的掌声,杜司令和高峻霄也跟着拍手,天知道下面有多少士兵能听懂这句话,反正跟着大家拍手就对了。
等誓师大会结束,人都散尽,主席台上秦驱掳一把拉住高峻霄,焦急的问道:“则修,人我都带来了,下面你想怎么办?”
秦驱掳是个急脾气,高峻霄知道他在问装备的事情,只能先安8抚8道:“师兄莫急,装备我已经向军需处申请了,需要费些时日。平时先用剿匪队的装备,我们日常操练就行。”
“军8需8处那群鳖孙,别太相信他们,给钱都不办事,口碑极差。”杜司令摇着扇子晃到两人身边,给两人泼了一大盆冷水。
三人瞬间达成共识,军8需8处那帮人就是党国的蛀虫,好好的革8命8军队早晚会毁在他们手里。
这个事陈鹞也和高峻霄提过,陈鹞已经提前买通了军需处处长,但是鉴于他们日常拿钱不办事的恶行,陈鹞特地留了一只连队,对剿匪来说杯水车薪。
他们真正的作用只有在8军8需8处耍无赖的时候,直接冲到库房8抢8装备,到时候赖在陈鹞身上就行。由于是红人陈鹞的嫡系8部8队,再加上8军8需8处处长还收受了8贿88赂8,谅他也不敢大肆宣传。
可这招不到最后,高峻霄不会轻易使用,处理不好会给他们的8政8治8对手留下把柄,最多带队去敲打敲打那位军需处长,加个塞。
不过鉴于中原大战打的如火如荼,步枪那种轻武器还能拿到些,火炮这种重武器肯定是优先供给前线,高峻霄有些无奈,清澄批评的对,归根结底,还是8军8工业弱,生产跟不上需求,汉阳造”都成了香饽饽。
我国的军8工8业从北洋没落之后就跟着没落。就靠着北洋8时期造的老厂子,生产力低下不说,钢材质量堪忧,400米射程的步枪打200米就不错了,还老炸膛,反正谁用谁知道。
重武器基本靠买,倒是喂肥了那帮大买办。他要是有重武器的话,什么凤山芒山,全给他炸平喽!
“高老弟,你看到我们的士兵都在操练大刀是吧?”得到高峻霄肯定的回答后,杜司令继续说道:“并非我们老西北军有耍刀的传统,用大刀真的实属无奈,杂牌军不比你们中8央8军,装备极差,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我团的情况还不如杜司令您呢,我有超过一半的新兵连真步枪都没摸过,老兵也都用的“汉阳造”,洋货别提了,没见过。被服都是找的当地小作坊带着乡亲们亲手浸染缝制。”秦驱掳无奈的倒着苦水。
“呵!秦老弟你这也太惨了点,都赶上g军的待遇了,怪不得当地百姓说你们团是有正式番号的g军呢。”杜司令说这话也不知道几个意思,是夸还是损,见仁见智。
“胡说八道老百姓哪见过真g军,就是蛀虫太多导致百姓对我们有误解,作为区防长官我才更要以身作则,扭转百姓对我们的看法,我们是革8命8军不是鱼肉乡里的旧军阀,我们绝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秦团长激动地宣告道。
高俊霞暗自笑笑没有搭话,他这位秦师兄比真的布尔什维克活的还像个布尔什维克。
他听当地百姓说过,去年秋收的时候秦团长特地带手下的兄弟们帮乡亲们割麦子,一开始他们以为秦团长来势汹汹是抢粮食来着,吓的各家各户闭门不出,反正被8抢8习惯了,人活着就好。
秦团长也不生气,让士兵们把割好的麦子都逐户摆放整齐,接连好几周风雨无阻,逐渐当地百姓也发现他们确实同以前的军阀不一样,现在军民直接打成一片,和谐的很。
“要我说,就去佯装打一波土匪,咱们抢8完装备就跑,先训练起来。凤山最有钱,毕竟女人当家吗,会算计。”杜司令分享着自己的经验。
“女人发起狠来可比男人厉害多了。不过我下面确实是攻凤山。”高峻霄宣告完自己的计划不顾秦团长一起吃午饭的挽留,执意告辞。
“咦~~没材料(没出息),你看看跑的比兔子还快。哼,搁谁没年轻过似的,爷年轻时比他还混呢。”杜司令从副官手中接过烟斗,吸了口烟向秦团长揶揄着高峻霄。
只听得秦驱掳一头雾水,高峻霄去见谁啊,走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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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花园,一排郁郁葱葱的小树遮住了炎热的太阳,洒下一片斑驳的树荫,正巧是饭点,病人和医护基本都去食堂打饭了,偌大的后花园显得空空荡荡。
只有一人身着蓝白病号服坐在石亭里悠闲地翻看报纸,他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不一会儿,一抹高挑的身影从病房大楼走出来,径直走到石亭,与那人隔着亭柱侧身而坐。
那人不为所动依旧看着报纸,清澄瞥了一眼有些无语,还是憋着气问道:“先生,来这乘凉啊?”
“是啊,小姐你也是来这乘凉的吗?”那人推了推眼镜好脾气的回答道。
“乘凉事小,乘风事大,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清澄忽然没头没脑的回了句辛弃疾的词。
而对方也接着说道:“要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他放下报纸露出脸来,正是传说中被审查的王人庸。
一看到接头对象清澄眼中满是惊讶,关心的问他怎么来了?是不是都调查清楚了。
“没呢。”王人庸说的轻松,关键还得有人做保。
“王科长,对不起。回去后你把我组织关系退给蔡大姐吧,我可能不适合敌后工作。”清澄捏着衣角忐忑的说道。
“啪”,王人庸把报纸往石座上一摔,怒骂到:“清澄,我这次真的要狠狠批评你一下,敌后工作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你有时候就是有些孩子气,不然怎么叫你‘小’同志呢。”
王人庸的话伤害不大,侮8辱8性极强,但清澄自觉理亏嘟着嘴没敢争辩。
“把我们白区工作的十六字方针背一遍。”王人庸用严厉的语气下达指令。
“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清澄没细想直接脱口而出。
“既然你说到敌后工作,那我再做个谜面,敌后工作,打一个字。”王人庸好像来了兴致还要猜字谜。
“攻。”清澄思索了会,不确定看向王人庸,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
“对,攻。再连着十六字方针看,什么意思?”王人庸继续启发。
“时机到了,主动出击……哎,我是不是被唤醒了?”清澄一脸恍然大悟。
王人庸有些气恼清澄的后知后觉,没好气的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专门来找你来问‘喂,你吃了吗?’情报战线有其特殊性,绝不会避开几个特务就可以高枕无忧,在白区工作要注意自己所有的细节。”
“哦,知道了,听领导安排。”清澄有气无力的回道。
清澄那过于谦卑的态度让王人庸有些担忧:“你这态度有问题啊。骑马莫怕山,行船莫怕滩。顾虑过多反而会影响判断,所以要收起来,把脑袋清的干干净净。要想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工,先要学会忘记。”
“但是,我……我不敢再往前了,我感觉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清澄支支吾吾的说着,人最难的是承认自己的失败和无能为力,但更难的是带着这份屈辱与不甘重新站起来。
“你救一个人,行侠义之道没错,但是你为一人打抱不平只能救十人百人,若是为天下人打抱不平,便能改变万万人的命运。”王人庸让清澄把眼界放的更广。
“我们能改变吗?百姓不理解,国府又赶尽杀绝。”清澄有些失落,一路行来,风雨兼程,却独独输给了自己人。
“我们的百姓已经被封建礼教束缚了五千年,要彻底剔除他们骨子里的奴-xing和顽固的阶级意识,需要坚持不懈的教化和指导,启发民智,绝非一日之功。一年不够就二年,二年不够就十年,十年不够就二十年,我们这代人来不及就让下一代接着干。时间会证明我们的这套理论是多么正确。”王人庸坚定的语气也感染了身旁的清澄。
“光有觉悟没有行动也不行,我们不仅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要反抗,还要把反抗的8武8器8交到他们手里,没人愿意生下来就当奴8隶8。你也看到了吧,弱国无外交,我们只有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站直喽。叫世界看着什么是中国人,什么叫炎黄子孙。”王人庸话语振聋发聩。
我们要自己站起来!醍醐灌顶。宛如一盆冷水泼醒了迷茫中的清澄,国衰民弱,大家只能卑屈的接受这可悲的、被欺8凌8的命运吗?
不可能!!!
水不到渠难成,是她太心急了。革命的道路一向是充满泥泞和滩涂,总要有人当做拓路的先锋,孙先生打响了反封建的第一枪,完成了从无到有的第一步。
不论是白是红都是踏着先驱者们的热血,从鲜血沥干的土壤上,拭去所有的泪水与落魄。从无边无尽的混沌中看到希望,因为希望就在青年们明亮的眼中。
清澄心里的火仿佛又被点起来:“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我想让千万家的孩子都能像人一样活着,有尊严的活着。我愿意当拓路的先锋,虽千万人吾往矣。”
“嗯,这个态度对了。思想的升华往往就是在同自己的妥协和博弈中打碎再重组,恭喜你掌握了敌后工作的精髓。至于国府,就是典型的军阀心态,以为我们是来抢地盘的,我们也没办法。”王人庸卷起报纸扫了扫肩上的浮灰。
“所以我倒底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和我说说啊。”清澄想到陈鹞的警告愈发担心。
“我们截获一条明码发送的电报,出现苏特用袖珍相机,苏式F12,自裁135胶卷。”王人庸慢慢复述了那条电报。
“这种重要信息,怎么可能用明码发送。”清澄眯着眼睛对此表示疑惑,最新的新手发报员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也不太清楚,我觉得是有人故意送提醒。不过这条电文有一处错误,我给你的苏式M12相机可以配适KL615和KL135胶卷,但你是个对质量和细节有要求的人,我觉得你买KL615更靠谱,而不是更普通的KL135。”王人庸凭着自己对清澄的了解做出了判断。
“对,我买的是KL615。这个型号挺贵的,很少有人买。可在我们业内也不稀奇啊。”清澄本就是专业人士,还是出差公干,她觉得自己买了也无可厚非。
“有时候我们要反向思维,按特务的思路去思考问题,如果要查的话,会拿着你们几个大编辑的照片去买胶卷的店铺逐家盘问,一问就能问出来是谁买了特殊型号的胶卷。”王人庸真是走特务的路,让特务无路可走。
“可惜他们一开始方向就错了,我没用KL135,只是在洗照片的时候故意用的135配适相纸,还特地按照普通底片的尺寸等比例缩放。另外我还准备了一套615配适的相纸洗了几张风景照备用。”清澄把当时的情时况同王人庸解释一通。
“所以你的误导还有点点作用。”王人庸翘起小手指表示赞赏,“但是就算等比例缩放还是能看出来手工裁剪的痕迹,厉害的人还反推出相机的生产国家。你倒霉正好遇上懂行的人,细微的差别能决定生死。”
没在意老王贱贱的手势,清澄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东洋杀手又是怎么来的?只是为了让他们丢了面子就要杀自己?那为什么不杀别的编辑?
清澄把疑问抛给王人庸,老王也觉得有点蹊跷,小童案这波风头已经过去,东洋人完全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何必节外生枝呢。
“我引来的脏东西是东洋杀手?”但是看高峻霄的态度,他明显很意外啊,陈鹞说的不是东洋人吧。
“还真不是,那个是意外收获,我再研究研究。国府以为徐州城混入了苏特,所以我们疑神疑鬼又小心眼的蒋校长不惜动用了自己的王牌——影子王牌,也要把这个8苏8联8特8务揪出来。”王人庸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影子?对啊,陈鹞也说是影子。清澄等着王人庸继续说下去。
“第一次听说吧,人家正式的名字叫调查通讯小组,属于蒋的私人专属特务,内部叫他们十人团,他们和CC系的不一样,不懂什么策反啊,精神8洗8脑这套。他们锁定目标后,直接灭口,杀错了也没事,他们的准则是宁杀错,不放过。”王人庸龇牙比了抹脖子的动作。
“这就是刽子手吧。哦,怪不得蒋校长急着把陈鹞调走,他是不想陈鹞受到波及。”清澄忽然想明白,只要派了影子王牌,不管高峻霄去不去中原,陈鹞一定会被调走。
“应该有这方面的考量,蒋这人出了名的护短,所以我们暂停了徐州城所有的地下活动,青蛙看不到不动的昆虫。”王人庸的解释没有让清澄释怀。
陈鹞早就知道自己会被调走,所以高峻霄也早就知道?清澄心下一沉,陈鹞被调走的罪魁祸首原来是自己,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高峻霄啊。
“你要是觉得对不起人家,以身相许就行了,什么恩什么冤全一笔勾销,男人的快乐有时候就这么朴实。”王人庸开玩笑似向清澄提议,“结婚报告抓紧时间打,你年纪也不小了。”
竟敢提年纪,清澄狠狠瞪了老王一眼,多年的涵养让她无法口吐芬芳只能岔开话题:“你知道前几日,侦缉队带着人来医院搜查吗?到底是查什么人。”
“查个屁,那是钓鱼。本来我在客栈等你出院,但是听到侦缉队去搜查医院,就怕你冲出去救人,我再警告你一遍生存是第一位的,嘴上说着我干这行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这都是蠢话。”说着说着王人庸习惯性的大嗓门。
吓得清澄赶紧踢了他一脚,还好周围没人。中午的蝉鸣又格外卖力,掩盖了部分声音。
王人庸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你这点做得不错,不然真把你组织关系退回去。那个……谨慎是一种习惯要慢慢培养,我也要加强,这方面你同高峻霄多学习一下,他办事真的滴水不漏。”
可清澄眼尖的看到黄绿色的身影从病房大楼出来,尴尬的用手扶住额头,王人庸的嘴大概是开过光了,说曹操曹操就到,现在走都来不及了。
“别虚,我俩只是在纳凉聊天。”王人庸用报纸轻拍了下清澄的背提醒她别露怯。
“但是他认识你啊。”清澄压低嗓音回道。
“你不也认识我吗,刚认识的,懂吧。何小姐,你什么时候出院啊?”王人庸一秒入戏瞬间换上一副生意人的客气嘴脸。
清澄只能硬着头皮配合他演戏一边还要观察高峻霄的动向:“就这几天吧,休养的差不多了。王先生你呢,什么时候回上海?”高峻霄距离50m。
“我还得待个十天半个月吧,生意场没办法。等我回上海后,再请何小姐吃饭啊。”高峻霄距离30m,
“王先生,您太客气了。”高峻霄距离10m。随着高峻霄的距离越来越近,清澄的心率也越来越快。
这边两人一搭一唱聊着天,那边高峻霄已经发现石亭中的两人,双眉微蹙,深邃的黑眸里仿佛隔着一层飘渺的云雾,在亭外驻足几秒后才踏入石亭。
没等高峻霄开口,老王大声叫到:“哎呀,这不是高先生吗。好巧好巧。”老王这一惊一乍的,害的清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真巧啊,王先生也来徐州城了,怎么生病了啊?要不要紧?”高峻霄关切的问道。
“小毛病,肠胃炎,大概是吃酒席吃到不干净的东西啦。”王人庸摆着手客气的回答道。
看着两人迎来送往的寒暄,清澄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在心里淬了两人一口唾沫,啊呸,虚伪的男人!一个老想着怎么给高峻霄挖坑,一个在背后骂人家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威胁早晚要让老王关门大吉。
哼!这会儿见了面勾肩搭背的,倒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真的没眼看。清澄正想着两人敢不敢再虚伪一点?然后他们就约好了后天晚上去喝酒。
啥,还喝酒?清澄感到自己脑中仿佛有点燃的炮竹,噼里啪啦的响着,默默倒吸一口气以平复情绪,她觉得自己对酒肉朋友多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阿霄,人家王先生是肠胃炎,怎么能劝人喝酒呢,伤胃。”清澄也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笑脸,不动声色把高峻霄拉回身边,同时用眼神警告王人庸“刚放出来,别浪”。
似乎是感受到清澄隐隐散发的怨气,高峻霄赶紧向王人庸介绍这是自己的女友,王人庸瞪大眼睛一脸“惊讶”,表示世界真小,大家真是太有缘了,不喝酒可以约着一起喝茶。
秉持着多年以来良好的教养,清澄才能克制住一巴掌打醒王人庸的冲动,老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是吧,竟然主动招惹高峻霄,借着吃饭的由头硬是把高峻霄拽走了。
高峻霄,他比特务危险多了。
等两人走后,王人庸大摇大摆的走到一处隐蔽的楼梯间,乘着四下无人,轻松的卸掉一节楼梯扶手,推开一间暗门,屋内是一个会议室,桌上摊着无数照片和报纸,有东洋杀手的尸体还有清澄的小童报道。
王人庸默默拿起一张东洋人监狱吃鸡腿的报道若有所思,有什么秘密值得对方派出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