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忙于政务,不知我与七皇子之事,他以为我是真不喜那七皇子,便说要为我重新挑选。
我忙说不用。父亲有些惊讶,我才惊觉自己有些激动,便轻咳了一声。
道:“父亲为我挑选的,自然都是好的。”
能从我嘴里听到这话,父亲大约是觉得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后来父亲便也明白我心悦于他。
直至成亲那日我才知,原来所谓的两情相悦,不过是我的南柯一梦。
那日下着鹅毛大雪,可我仍是十里红妆,梅花初上枝头,临近除夕,上京热闹非凡,何况我与他大婚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可他始终像个局外人。
我端坐在红帐前,不知是嫁衣太厚重,还是身旁的暖炉太热,我的手心竟出了汗。
头上的金银珠宝压得我头昏脑胀,我可我的心中却无比甜蜜,至少此刻是这样。
后来他在我身前站立,叫走了丫鬟和喜婆,我有些局促,但还是静静的等他。
良久,他却迟迟不动,按捺住心中的紧张与激动,出声唤他
“怎么还不来掀我的盖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
可那人的话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我所有的欢喜。
他说:“白时,我不喜欢你,我心中所爱是南纾。
我的声音有些干哑,出口问道是何时之事?
他道“那日上元佳节,我与南纾一见钟情,原我二人互通情意,私定终身,可白将军进宫求父皇为你我赐婚,一道圣旨硬生生将我与南纾拆散。白时,你果如坊间所言蛮横霸道,从始至终都未问过我是否愿意。”
我的喉头一阵发涩,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以为他是中意于我的,只是他那样冷淡的人,不善将此事说出口,便请父亲进宫求皇上赐婚。
我原以为这是两全其美之事,却不曾想成了他对我的误会。
原来他与南纾早已是私定终身。可为何那日,我对南纾诉说我对他的情意,南纾却丝毫未向我提及他二人互通情意之事?
我如梦方醒,呵,怪我识人不清,信错了人。
事已至此,我又怎么与他解释?
说,我一直以为他心悦于我,说我不知他与南纾之事,说南纾并不如他所爱的模样,可木已成舟,他也认定我是个蛮横霸道之人,一切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而我,自始至终都是个可笑之人。
他见我良久不言,便以为我默认了此事,转身欲走。
我突然出声唤住他。我想问问他,在我以为他有意于我的时候,到底是我的一厢情愿,还是他故意给我的错觉?
一切的一切都那样巧合,我不敢深想,更不敢问出口。我怕如我心中所想,我宁愿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黄粱一梦。
于是话到嘴边,我便说:“待到后半夜再走吧,我不想父亲知道你我不和。”
他大概沉默了一会儿,便转过身坐在木凳上,桌上还放着用来交杯的酒。
我出声道:“那边冷,你离暖炉坐近点吧。”
他大约是认为我想要接近他,便只说:“无妨,我不冷。”
是吗?可为什么暖炉明明就在身旁,我的心却像屋外,冰冻三尺。
之后我二人便沉默不言,我也未掀盖头。
待到后半夜,他便要走了。
推开门的瞬间,寒风凛凛吹了进来,掀开了我的盖头。
我抬起头,其实盖头下的我早就泪流满面。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走得那样决然,甚至从未回头看我一眼。
彼时红烛燃尽,桌上只剩下了一滩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