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唐雨瑶就这么看着一脸自信和骄傲的老头子,互相使了个眼色。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们溜,唐雨瑶还不忘加一句,“臭老头,你就在那美吧,我和姐姐先走一步啦。”
唐老头:“臭丫头,你们给我站住。”
我们几乎跑遍了整个唐门,那老头子也不追我们了,冷哼一声,就回到自己的屋内。
唐雨瑶拍了拍胸口,“姐姐,你知道如果我们被抓住,臭老头该怎么罚我们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炼毒真经,抄十遍啊,那得抄多少年?想想都可怕。”
我看向唐雨瑶,说道:“玄思那里,不是有很多炼毒真经吗?到时候借来几份不就行了吗。”
“大师兄抠死了,借不来的,他那是用好几支笔,一次抄十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唐雨瑶是一脸埋怨。
我无奈的笑了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唐雨瑶,她的身上,没有背负着仇恨,她若是永远这般开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唐雨瑶接收到了的目光,扭头看向我,笑着问道,“姐姐,你多大了?我总是一直叫你姐姐,却不知道你芳龄几许,说不定啊,我还比你大呢,不过你放心,就算是我比你大,我也会依然叫你姐姐。”
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随即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我快十五岁了吧,想起来,后日便是我的生辰,雨瑶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呢。”
“啊?这么快啊,姐姐,瑶儿今年十四岁,你还是我姐姐呢,后日……这时间是有点紧促,不过也得好好准备。”
我疑惑的望着她,“准备什么?”
“自然是及笄礼呀,及笄可是大事呢,我得去找我爹爹,给爹爹说一下。”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找我做什么呢?你们这俩小丫头讨跑的倒是快,该怎么罚呢?不如……”
“不如什么呀,姐姐还有两日及笄,爹爹可得准备好礼物啊。”
老头子听的也是一愣,随后仔细想了想,“的确啊,丫头后日就及笄了,本次我就不同你们计较了,我要在唐门为我徒弟办一场及笄礼。”
“不必了,师父,我的身份也不宜再次公开,若是举办及笄礼,就会引起江湖其他派的有心人多疑。”我出声制止道。
“丫头,这你放心,有一些事,你师父我早都准备好了。”唐老头子神秘的对我说道。
我心下留过一丝感动的暖流,他虽不是我的父亲,却远远比我的父皇对我好吧……
“怎么了?丫头,是不是感动的要以泪洗面了?”
我微微一笑,“谢谢,师父。”
唐老头子见我如此认真,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轩辕嫣容这个名字,太过火了,为师知道,你心下有恨,但是为师也要劝你一句,珍惜眼前的人。”
“徒弟明白。”我低下头,轻轻地回复道。
“以后为了更好隐匿起来,不引起众多人的怀疑,我便收你为义女,若是以后在人前,你便随我的姓吧,唐清容,这个化名,你觉得如何?”
我沉默了一瞬,一丝感动又一次在我心中蔓延。
“小女唐清容谢义父赐名。”
唐老头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乖女儿快快起来,哎呀,我这个女儿多标致,可比我那个小女儿好多了。”说着还不忘撇了唐雨瑶一眼。
唐雨瑶翻了个白眼,随后亲切地握着我的手,“姐姐,我们以后可是亲姐妹了。”
我回复微微一笑。
唐老头子瞥了眼门外,“你们俩搁外头偷听够了吗?”
呃,外面还有人?我和唐雨瑶同时向门外瞟去。
只见夜阑和玄思一同走了进来,唐老头子一把掐住玄思的胳膊,“怎么样?我新收的女儿可爱吧?漂亮吧?”
老头子说的是一脸骄傲。
说实话,唐雨瑶长的也是绝对清秀可人的,小巧的身段,玲珑般的身姿,也算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漂亮姑娘。
我受到唐老头子这么一顿夸张的表扬,嘴角也是一顿抽搐。
玄思一脸不情不愿的回复,“师父,清容小师妹长的可真是太标致,太可爱了,让我都不忍心看。”
随后还不忘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呃……我不跟这么欠揍的人一般见识,不生气,不生气,生气是魔鬼,生气是魔鬼……
夜阑的神色很普通,面色微白,却使我看不出端倪,好像他根本没中毒一般,但我知道,他的体内,有回梦生死之毒。
夜阑见我看他,对我扯出一抹笑容。
“夜阑,你还好吗?”我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他似乎愣了一下,面色随即恢复正常,“我很好,阿姐可是想我了?”
我努力的抑制住我的泪水,我点点头,随即扭过身去,不想让他看见我双眼含泪的样子。
唐老头子终是叹了口气,“从今往后的唐门长徒白嫣容已经中毒而死,明日,我会为白嫣容办一场葬礼,一场说大不大,却能打消那些有心人疑虑的葬礼。玄思,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是,宗主。”玄思说着,便走出了屋子。
“师父,玄思师兄不会是一个毫无身份的人吧?”我问道。
玄思能把所有的疑点有条不紊的全部说出来,就能证明他的思维异于常人,即便是曾经有假冒轩辕嫣容的尸体,玄思依旧不信,他常居于唐门,本来不该过多了解朝政的事,但他竟能够很快找到真正的我,这份观察力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份。
“玄思他身份确实不止是我的徒弟,他还是明思楼楼主,还有,以后在外人面前,不得叫我师父,必须叫义父。”唐老头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义父,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唐老头子看了眼夜阑,“其他人都走吧,想必清容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夜阑点了点头,其余人都走到了屋外。
屋内,只剩下我与他两人。
他走到我的面前,“阿姐……”
“你别叫我,”我赌气般的扭过头,“你还想瞒我多少?我在你心里就这般不值得信任,我不想最后等来的,是你的死讯,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泪也不争气的一滴滴的向下掉,“夜阑,我不想你骗我,回梦生死……是不是很严重?”
夜阑忽的就搂住我,然后再轻轻地将我松开,擦去我脸上的泪珠。
“阿姐,若是换作其他人,必死无疑,可我是魔族少君,那种毒又是我魔族深处的毒,对我应该……效果不大。”
“我不要你说应该,我只想你好好的活着,我欠你的太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了,你说过要陪我一起去报仇的……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好不好?”我满眼希翼地望着他。
我欠他的,太多了……他愿意用命来救我,这份恩情,我一生都还不清。
“……好。”夜阑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但我知道,他只是安慰我。
“后日阿姐就要及笄了呢,到时阿姐的及笄礼,我一定会来。”
“好,我等你。”我听他这么说,心中莫名的有几分放松,我信他,也愿等他。
……
第二日,唐门就传遍了我已经死了的消息,我不禁感到疑惑,我一个人好端端的在这儿,这谣言到底是怎么传过去的?
正当我疑惑之际,屋外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姐姐,我是雨瑶,你醒了吗?我可以进去吗?”
“雨瑶,进来吧。”我从床上坐起来,对进来的唐雨瑶微微一笑。
唐雨瑶见我笑,也对我一笑,“姐姐很少笑,姐姐笑起来……真的很美。”
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这丫头嘴就是甜,怎么了?我可是在屋内都能听到外边的议论声。”
唐雨瑶听我说完,立马对我比了个禁声的姿势,“姐姐,小些声,小心隔墙有耳。”
我点点头,声音放到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唐雨瑶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将那木盒递到我手里,我接过木盒并打开,发现里面是几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这么快就做好了?”我轻声问道。
唐雨瑶点了点头,“这几张人皮面具是完全一样的,戴在脸上,一般来说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但是它不能湿水,湿水后就会起皮,容易被人找到端倪。”
我点点头,表示一一记下了。
“爹爹找来了一副身材与你相似的尸体,并对她简单地进行易容,将她化作你的样子,现在可是当着所有唐门弟子的面,亲自盖上棺材,唐门内的人都哭得哭天喊地,实在是有些焦人。”
“这倒是一个好的法子,不过……昨天才说,今天就办成,会不会让人产生怀疑?”我问道。
“应该不会吧,那棺材是弟弟几年前为娘亲准备的,结果……那副棺材也没用上,所以就一直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除了爹爹和我,没人知道。”
我从木盒中抽出一张人皮面具,随后就将木盒收好,便问道,“想不到义父做事竟是这般认真,那我现在能去奠堂吗?”
唐雨瑶赶紧点头,“自然,我就是来请姐姐去的。”
我低头整了整衣服,对着铜镜将人皮面具贴到脸上,将我原本的容貌遮住,带上人皮面具后的脸容貌还算清秀,几乎是不怎么显眼。
我站起身,随后说道,“可以了,走吧。”
很快,我们便到了奠堂,这奠堂中早已鬼哭狼嚎,一些唐门弟子我根本就没见过多少,也没有什么过节恩怨,如今“我”死了,他们为何哭得如此惨烈?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除非他们是装的。
我放眼看过去,只见唐老头子坐在棺材旁边,悄悄的抹泪,“丫头,是老夫没有保护好你啊,怪我啊,怪我。”
我见状,便走了过去,抱住唐老头子,用台下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义父,白姐姐离开人世,我也很痛心,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义父节哀顺变。”
台下人看到我,目光又转向唐老头子,“宗主,这位是……”
唐老头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朦胧着眼,看向我,对在场的唐门弟子道,“这位是我十年前收的义女,唐清容,她的父母从小便被发卖了,我看着她怪可怜的,便将她收为义女。”
我瞥了眼那棺材,随后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义父……节哀顺变。”
唐老头子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将白丫头运出去吧,眼看不见,心里或许还好受点,在灵堂的几个弟子,都散了吧。”
弟子们纷纷散去,中间有几个唐门弟子对视一眼,主动去抬棺材,唐老头子就这么默认了。
我看着他们将棺材抬走,走到唐老头子的身边,“义父,他们绝对是别的门派的人,万一他们看出了破绽又该如何?”
“不会的。”唐老头子收起脸上的悲伤,“那份尸体是我在皇宫找来的,恰巧在昨天醉酒而死,她的血液中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手指细滑,不像是做过粗活,与你正好匹配,我可是请了高级易容师,再给她易容,真是上天都在助我。”
“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着?暗中帮助我们或者有更大的阴谋?皇宫中又怎会有那等人?”唐雨瑶上前问道。
“那是东阳皇帝的嫔妃,广西侯唯一的女儿,据说是被上官红强行带到宫内,给东阳皇帝当妃嫔,广西侯的女儿自然是不愿嫁,一个人饮酒,郁郁而终。”唐老头子又解释道。
“是她……”我嘴中念了一句。
“广西侯独女,夏侯雪莹,曾经与我是闺中好友,是我少有的手帕交,身段与我相似,她很善良,却有一些多愁善感,若说她郁郁而终,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上官红的目的,想必是逼着广西侯造反,之后再凭借皇帝的势力打压,广西侯府势力一倒,那整个皇宫内几乎都是上官红的人了。
我真是好狠的计谋……
唐老头子将手搭在我的手背上,一字一顿的说道,“丫头,从此再无白嫣容,在别人面前,你便是我的义女,唐清容。”
我再一次点点头,“义父,女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