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冷空气的房间里只能听见外面雨滴的敲打声,风伴着雨从窗户缝隙中吹进来,一点暖气都没有。
出其不意的是贺澜霄真的没对沈渝然做什么,只是躺在一旁安然入睡了。
沈渝然偷偷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又窜到床的另一侧把被子盖上了,在多次确认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后,她安心的闭上眼准备睡觉了。
没过多久她又被人一把揽入怀中,全身麻木的神经让她手脚都定住了。
“别逃。”,贺澜霄帮她盖上了被子把她整个人禁锢在自己怀里。
她被抱的难受,不得不反抗道:“我挺热的,别抱我了。”
他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侧过身看了眼空调又说道:“空调现在是十六度,不抱你该感冒了。”
她心里有话也不敢说只好往他怀里缩了缩。
“咚咚”,平静的心跳声贴在她耳旁,她脸红了起来,大概是从来没跟男人睡过同一张床有点不习惯。
更或者是因为睡在她旁边的人是贺澜霄,她害羞紧张了。
贺澜霄感觉到怀中的小家伙动个不停,他摸了摸她的头闷声说道:“抱我,我冷。”
沈渝然听见话后伸手抱住了他,他不满意的又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她羞涩地嘿嘿一笑心里想:“第一次抱男人睡觉真想收敛收敛,可这也太主动了吧。”
她抬头枕在他手臂上仔细地端详着他的样貌。
“贺澜霄。”
“嗯……”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哦,你还没跟我表白呢。”
这句话点醒了他,他的确忘记表白这回事了,心里以为亲完之后真就成为男女朋友了。
他睁开眼在她额头上啄了一口:“知道了,会表白的。”
沈渝然脸颊上挂着笑意:“我睡不着,可以给我讲个睡前小故事吗?”
“事怎么这么多?抱着我都睡不着?”
“我想听你说话,有安全感。”
贺澜霄揉了揉眼睛他稍稍坐起靠在床头上,他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
“那我给你讲讲我听说过的一个故事吧。”
她欢喜地抬起头:“好啊!你快讲!”
他先是思索了一会轻轻拍着她讲起了故事。
“在民国时期,有一个花店店主她长得特别漂亮,她有一个未婚夫是个军人,两人一直很幸福,可一场战争打破了宁静。”
“婚礼前一个月这名军人就去打仗了,而花店店主就一直在家里毫无怨言的等着他,这一等就望不到头了。”
他停了下来不在继续说下去,沈渝然戳了戳他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这场仗打赢了,军人回家和店主结婚了,两人还生了一对龙凤胎生活的很幸福,一起过了一辈子。”
贺澜霄边讲故事又边把她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他的眼眶中不知何时有了眼泪。
这个故事的结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知道梦里两人的结局都不好,他又不想让沈渝然再次承受只好把结局改动了一下。
他想让她知道这个梦,想让她也知道两人之间美好的回忆。
可又在纠结于那段痛苦的结局。
他又枕在枕头上依旧把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脸。
沈渝然想了一会抬头很认真地问他:“那你为什么说那个花店店主一等就望不到头了,这和结局不一样啊。”
贺澜霄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了,他灵光一闪温柔地笑着说:“因为幸福的生活怎么可能会一眼望到头呢,最后店主的等待也有好的结果了啊。”
她点头靠在他怀里认同地说道:“这个解释的也对……睡觉吧,我累了。”
停了一会。
贺澜霄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声音颤抖地说道:“你可以不要让我等你吗?一秒钟都不要离开我……”
瞬时,一颗滚烫的泪珠滴在沈渝然的耳旁。
她一看,竟是贺澜霄在哭。
她马上擦了擦他眼角的泪安慰道:“怎么了啊,怎么说一说还哭了,我不离开你的,你是不是担心我得病会死啊?”
他点头泣不作声。
沈渝然拍着他的背慌张地说:“不会死的,我不会先走的。你别为了我哭,我不值得的。”
他又把泪忍了回去,声音沙哑又低沉地说道:“然儿,别走,我一时间承受不住这么多。”
“我知道,我知道,不会有事的啊,放心。”,她细声细语地回答着他。
沈渝然不清楚她在贺澜霄心里的分量,她没去估量过也没问过,但从刚刚他说的那一番话中,
她明白了。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她赌不定别人会不会因为她死去而悲伤。
但她敢肯定,贺澜霄一定会追随她而去赴死。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累了,睡吧。”,她拍了拍他的背。
“我……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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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
贺澜霄一个人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卧室很冷他又不放心地帮她盖好了被。
他走到卫生间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在洗手台前站了一会。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极其的厌恶。
镜子里,千万个他一遍遍地对他自己进行辱骂。
“你就是个废物,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好。”
“别忘了你的身份。”
“沈渝然那么干净的一个人,你跟她走不到一块去。”
“你到底是因为梦才喜欢她还是真的喜欢啊?你想过没啊?”
“……”
他的眼睛充血变得通红,手中一直握紧的尖刀被挥了起来,他的左手也多了道伤口。
这道伤口比沈渝然左手上的更深,血冒出的更多。
他看着冒血的手臂连忙用纱布缠上了又清理了一下现场,为了不让沈渝然在早上发现,他每个沾血的死角都不放过擦得一干二净。
时间沉睡了几刻钟,他看着手臂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他又抬手摸了摸后脖颈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他看着镜子淡然地笑了。
沈渝然身上的疤痕在他身上一道不少。
每当他看见沈渝然身上受了伤,他就会在身上相同的位置割下一模一样的伤口。
他无法否认,他已经爱她爱到了极致。
这种爱极其偏执。
他一次次地克制自己就是为了不让沈渝然发现他的另一面,想把她锁起来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已经过了好几遍。
但他做不到,因为梦里的贺澜霄对她很温柔,他已经尽力把自己刻画成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贺澜霄,
用这种身份和方式去爱她,无比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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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八点,阳光撒进房间里,缕缕阳光照在沈渝然的脸上,卧室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炒菜声。
她迷迷糊糊起身穿上拖鞋走了出去,厨房里贺澜霄正忙活着做饭,餐厅吧台上放着牛奶和面包。
“这么早就醒了?”,贺澜霄看似在做菜其实目光从她出卧室那一刻就已经离不开了。
她走过去看见他正在煎鸡蛋又晃晃悠悠走进了卫生间,起床之后的她不大爱说话要不是因为自然醒每早还会有起床气。
贺澜霄看着她越看越觉着可爱,顶着一头毛毛躁躁的头发,穿着他的肥大睡衣,还没睡醒走路都是内八字。
他做饭照顾她,她只管在家歇着,两人之间的确有了些过日子的感觉。
沈渝然走进卫生间,她拿起洗手台上贺澜霄早已给她挤好的牙膏,端起已经接完水的牙杯开始刷牙。
她低眸不经意看见了水池上挂着一滴带血的水珠。
刷牙的手停住了,她用手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看,这确实是一滴血珠。
她站在门口望了眼在厨房做饭的贺澜霄,她的心里没有犹豫直接用手抹去血珠,若无其事地继续洗漱。
把事实掩盖起来,不问,不听,看破不说破。
这是沈旬教她的。
两人吃完早饭后贺澜霄准备去上班,警局特殊给沈渝然批了几天假让她好好休息。
贺澜霄打开门正要拎着垃圾出去又转过了身,他盯着沈渝然站在茶几旁偷吃着从冰箱里刚拿出水果的背影无奈地笑了。
她听见笑声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一串葡萄。
他嘴角上扬说道:“过来,亲我一口。”
她一歪头“嗯?”了一声。
他不耐烦地皱起眉,脸色忽的一下变得阴沉。
沈渝然见着情况马上踏着小碎步走了过去。
她站在他面前一脸地不情愿。
他配合着弯下腰把拎垃圾的手从她身边拿远了些。
“我是让你亲我,不是我主动亲你。”
她微微咬唇,喉咙滚动了一下踮起脚亲了上去。
直到沈渝然吻上他的唇,他的眉头才舒展开,他用手揽住她的腰,湿热的唇紧贴在一起。
沈渝然被亲的面红耳赤,贺澜霄慢慢地放开了她。
“记得把牛奶喝了,趁着年轻再长高点,别总让我弯腰亲你。”
他又在她唇上轻吻一口:“走了。”
说完他走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关门声冰冷又干脆让人寒心。
沈渝然站在原地用指尖摸了摸唇瓣,她心里很不好意思但又十分窃喜。
“我这怎么有点像他的……秘密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