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然带着女孩仓皇而逃到了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女孩咬碎的糖块滑到气管里,快要窒息而死。
她手忙脚乱的拿钥匙把笼子打开,用在大学军训时老师教的方法让她把异物吐了出来。
女孩倒在地上,她拍了拍她的脸唤着她的名字:“小舟,刘月舟,能听见姐姐说话吗?”
女孩点点头,她放下心来,鼻子呼出一团气,又马上把她带回车里。
车内,晚间的温度还是很冷,她把空调温度调高,把刘月舟放在了后车座上让她躺着,确定她呼吸平缓正常才给刘洋磊打去电话。
打电话的过程中她一直看向夜店门口,等着贺澜霄出来,她不能报警,要不然贺澜霄的身份该暴露了,一切都要等他回来再商量。
电话打过去刘洋磊立马接了起来,两人交谈了一会。
“嗯,明早你再来我家接她吧,别折腾她了既然已经找到她就让她在我这睡个好觉,告诉嫂子放心吧,一切都正常。”
“小然,我……我们两口子真的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了……”电话那头刘洋磊的妻子赵月英哭的喘不过气。
“嗯……没……”她话还没说完,驾驶位的车门就被打开了。
她没注意看,贺澜霄已经回来了。
电话挂断,手里从她手里滑落,她看见他的脸上都是鲜血。
她用手颤颤巍巍地去擦了擦,他把车打着火,强忍着疼痛笑着说说:“都搞定了,带你回家。”
车开动了,沈渝然去摸他的身上,湿漉漉的,她一看自己的掌心上都是血,他穿了黑色的外套看不出来血的痕迹。
原来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贺澜霄的后背和手臂上各被人划了一刀,他肌肉僵硬的坚持开着车。
“去医院,贺澜霄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我来开车你快停下。”她慌乱地说道,心慌得喘不过气。
他腾出右手摸着她的手安慰道:“别害怕啊,我在呢,我让我朋友去家里帮我治伤,我这样去医院不好。”
沈渝然没再说话,她看着前面的路强忍着泪水。
她在心里责骂着自己,也对自己说着:以后千万不要再留他一人独自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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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澜霄家
赫文来到他家为他处理伤口,衣服一掀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上赫文不忍直视,他左臂上的伤口也是很长一道。
赫文咬着牙说:“地下城的这帮人等着的吧,等再过几个小时过后他们就永远都见不到太阳了。”
贺澜霄牵强一笑说:“别说了,消毒吧。”,此时的他因为伤口的发炎还发烧了,脸色苍白虚弱无力,不想再管任何事。
厨房里,沈渝然吧刘月舟抱到客房后就出来烧水准备给贺澜霄冲药。
“嗞”烧水壶一直响着她却像没听见一样。
她的脑海里都是贺澜霄满脸是血的模样,为了让她逃出去他付出太多了,他本不需要帮助刘洋磊,可是只因为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他就愿意赴汤蹈火。
这样的男人,无论是谁,只要遇见了就推不开放不下了。
“嫂子,水开了。”赫文听见水壶的声音从卧室里特意走出来提醒。
她反应过来立马关上了:“哦,我,没注意,没注意,你去给他上药吧,我冲完药就过去。”
“好,你注意点,别被开水烫到。”
“嗯。”
她把药打开撒在一个杯子里,提起热水壶往里加着热水。
她又在冲开的药液里加了两大勺白糖,然后用袖子捧住杯子走进卧室里。
刚进门的那一刻她手上的杯子差点没掉在地上,贺澜霄后背上的伤口直戳她的心窝,她别过头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冲好了,上完药喝了吧。”
说完她就要走出去。
“别走。”
“赫文你走吧,让你嫂子来给我上药。”
赫文迟钝了一会,扭头又看他一眼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把该擦的药放在她手里对她说:“那嫂子我走了啊,这瓶药打完之后别忘记换下一瓶消炎的,拔针的时候注意点别起包出血,不能调快必须用慢速,多用冷毛巾给他敷额头,你……”
“别废话了,我女人干什么还用你教?”贺澜霄坐在床边不耐烦地说道。
赫文一脸的不开心说:“行吧,那我走了,有需要联系我。”
沈渝然点点头向他拜了拜手,她看赫文长的年轻还帅自然就有了好感。
“杵那干嘛?过来给我上药。”他拍了拍床边。
她的手抖的厉害,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给他涂抹着药。
“我没杀人,只是轻轻在他们身上划了几下,没想到他们会流那么多血。”
“嗯”
贺澜霄察觉到了她声音的哽咽,他刚想转头又被她拿手转了回去。
“转过去,我在包扎。”
他没吭声,老老实实地转了过去,纱布从他胸前又绕过胳膊缠了几圈才算缠完。
她又把他睡衣袖子撸了起来擦拭着手臂上的伤口。
“你不开心嘛。”贺澜霄小声试探地问道。
她抬头,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我男朋友都受这么重的伤了,你觉得我能开心起来吗?”
他被她的话怼了回去。
他又解释道:“我是不易留疤体质没大事,我有分寸的,而且一点都不痛,真的。”
沈渝然没理他,手臂上的纱布被她系成一个结又用力一拽。
贺澜霄痛的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她直接把他的袖子放下把药递给他说:“喝掉。”,她面色沉重。
他靠在床头不情愿地说:“不喝,我不用吃药,怕苦。”
她完全没有想开玩笑的意思,把杯子用力往桌子上一放,药液都撒了点,她装作不在乎地说:“爱喝不喝。”
说完转身就走人了。
贺澜霄看了看自己再三确认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她,对她莫名其妙的生气十分疑惑又不敢生气。
顿了一下,他还是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初尝一口竟是甜的,他抬了下眉,心里乐出了花。
“这小家伙,还放了糖。”
杯子里的药液被一饮而尽,他靠在床头想着刚刚大开杀戒的画面,他好久没拿刀伤人了,早也以把刀封起来了。
这一回,为沈渝然破了戒。
卫生间里,门被上了两层锁。
微小的哭声发闷,沈渝然两手拄着洗手台低头哭泣着,她抑制了许久,还是在看见他的伤时忍不住了。
上药的时候她已经发现贺澜霄脖子上和右手手臂上的刀疤了。
还说什么不易留疤体质。
可他和沈渝然身上一样的两道伤都留了疤。
可想而知,他刺得该有多深。
爱情中的两个人应该是相互付出的,可贺澜霄一直在保护她,但她只是贪婪的吞噬着他的这份爱。
一次次,她保护不了身边的人,内疚的情感定时而来。
五分钟后,她走出卫生间。
发现贺澜霄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她走过去先把输液的速度调到了最慢,又把台灯关了。
她两手拄着他身体两侧不敢碰他,轻轻的一吻落在了贺澜霄的唇上。
可这个两人的唇始终没分离,他只是在闭目养神装睡,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
他两手环住她的腰,让她紧贴自己的胸膛,这个吻比平常的更温柔,更细腻。
沈渝然离开他的唇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哭了?”
“没有。”她带着哭腔说。
“学会撒谎了?”
她在他肩上蹭了蹭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撒谎。”
他笑出了声音摸着她的头说:“自己撒的谎要自己圆,自己欠的债要用时间来偿还。”
他低头轻咬住她的耳廓说:“你越哭,我越爱你了。”
他感觉到肩头的睡衣都已经湿哒哒的了,他用两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沈渝然只是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不敢去抱他怕碰到他的后背。
她神情恍惚,带着哭腔耐心地说道:“你能不能,为了我,放下刀。”
她也是被吓到了,从两人第一次坦诚布公地挑明所有的时候那把多功能军刀就一直揣在他怀里,而今天的所见所闻也都让她怕极了。
他没提出任何要求,淡淡一笑说道:“好,我是你的人,你有这个资格约束我。”
他单手揽住她的腰让她躺在自己身侧,把她紧紧圈在怀里。
“那我以后能拿枪吗?”,他动了动嘴角。
她抬起头两眼已经哭到泛红,眼眶里的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很认真地点了下头看着他说:“可以,因为你是警察。”
他笑笑没说话,沈渝然的这句话让他更加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没在被金钱蒙蔽双眼,也没被权利捆住手脚。
现在他是国家的警察,他是自由的,但他的所有只属于沈渝然。
沈渝然贴在他怀里不再哭泣,贺澜霄在她鬓角上亲了亲轻声说道:“天亮了,睡觉吧。”
她轻轻点头。
不知不觉中贺澜霄早已在说完话的那一刻独自睡去,沈渝然在检查着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轻轻摆弄着他的手臂,却在看到他手心的那一刻停住了眼神。
他的手心上有一颗和她手心上一模一样的朱砂痣,连位置都丝毫不差。
据说,有朱砂痣的人是因为前世与他人的缘分未尽,会在下一世再续前缘,而有同样朱砂痣的两人也终会找到彼此。
她笑了,她心里想的却是两人真的太有缘了,贺澜霄真的是在一个恰当的地点,恰好的时间与她相见。
初次见面时就感觉他好像已经把她看透了,不用说就知道她喜欢什么,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她把手扣在他手上,两人的朱砂痣重合在一起,早晨六点的太阳光正好从手的缝隙间穿过。
她低声呢喃,语气很沉重的说道:“贺澜霄,我想跟你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我们会幸福的。”
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没有反问的语气,而是很肯定地陈述出这句话。
尽管两人相识不久,但她相信她的“朱砂痣”会年复一年的陪在她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