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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等待

岐坪山深处,小宛站在山坡上的亭子里眺望着远方,如仙境般的雨雾滋润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嫩绿的枝叶抽条般努力的向上伸张,树枝上偶尔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土壤里的蚯蚓按捺不住寂寞,悄摸摸的探出头来,身子一拱一拱的向前爬行。

当是春天了吧,她满脸慈爱的望着大的夸张的腹部如是想着。

那天夜里,等小宛清醒过后,已经躺在铺满软垫的马车里,翠竹和春条一左一右担忧的望着她,见她睁开了双眸,才送了口气。

“夫人,你终于醒了,吓死春条了。”春条紧紧的握着小宛的手,好似害怕下一刻小宛就会消失般。

翠竹沉稳些,她看到小宛醒来后上下打量的目光,主动解释道:“夫人,您获救了,是王爷派人将您从地牢里接了出来,现在我们在回岐坪县的马车上。”

小宛再次眨眨眼眸。

翠竹了然:“夫人是想问王爷吗?您放心吧,王爷没事,早在你们进宫之前王爷已经部署好了,让翠竹和春条我们二人在皇宫外的一个隐蔽处等候着夫人。王爷吩咐只要夫人一出来,就会有人带我们离开。王爷还说了,让夫人等候王爷,总有一天他会亲自去接夫人回来的。”

也许是心下再无担忧,小宛听完翠竹的诉说后,从入宫那刻起就吊起的紧绷的心,总算松懈下来,那眼皮再也支撑不住,宛如千斤重,昏昏沉沉的合上,又一次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一眨眼,算算日子有5个月了吧,山谷的日子幽静又安逸,每种生物都有着它自己的生长规律,经历漫长冬日后,从土堆中、从石头缝里、从枯黄的枝干上、从一切只要有一线生机的任何地方,不动声色的顽强的冒出头来。

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日复一日的长大。

以及姚管家隔个几日从山下带来的华阳国局势的消息。

如果不是这些在提醒着小宛,她会以为时间是静止的。

姚管家告诉小宛,王爷曾经在回京之前,意识有所松动过。当听到这话时,小宛楞了一下,原来那晚她对他说的话,他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

姚管家还告诉小宛,王爷之所以带着小宛回京去见皇上,是王爷给皇上的最后一次机会,皇上在岐坪县的探子早就密报了她的身份,皇上必将知道小宛对程晋琰意味着什么。

王爷在最后时刻带上小宛去金銮殿拜见皇上,就是想告诉皇上,他现在有了最在乎的人以及孩子,他从始至终对皇位就没有兴趣,是皇上一步步把他逼到现在的境地。如果皇上能够幡然悔悟,王爷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

但皇上对皇权已经魔怔到了目空一切的境地,既然如此,王爷为了在乎的人势必要绝地反击。

姚管家还说王爷如今的举动是大势所趋、众心所望。当今皇上登基以来,执政荒芜,南方水患、北方大旱、连年闹蝗灾,灾民连年增多、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而皇上致民生于不顾,却只醉心于收敛皇权,在朝堂排斥异党、大兴顺着昌逆着亡的专政政策,打压功臣扶持奸臣,导致朝堂乌烟瘴气。

姚管家还说王爷麾下的大将骁勇善战,一举南下,大有直逼皇城之势。

姚管家还说……

姚管家说了很多,但只有小宛知道,这些也仅仅是姚管家说的。

那人,从金銮殿一别,就再也没了消息。

以前看电视,当看到男人出门在外,女人在家痴痴等待的桥段时,小宛总是觉得女人太傻。

但从没想过,这样的桥段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她不知道如今的自己算不算是在等待,在等待什么?总之心里空落落的。

“小宛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将神游的思绪拉回,小宛望着从小山坡下一步步走来的女子,心里忽然有种宽慰,最起码还有人跟自己一起等不是吗?!

来人是王侍妾,嗯,怎么说呢,王侍妾的身份有些特殊。

那夜后,随着小宛一同来到岐坪山的就有这个王侍妾。

不同于柳侍妾,王侍妾见了小宛后,表现的格外热情,再加上王侍妾本就长了一张讨喜的小圆脸儿,笑起来眉眼儿弯弯,红扑扑的苹果小脸蛋儿,一口一个“小宛姐姐……小宛姐姐……”叫的人通体舒畅,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感心情。

后来小宛才知道,如此纯净的女孩竟是程晋琰身边那个常年黑脸侍卫严铮的心头好。

原来,王侍妾闺名王艺芝。

当年还在闺阁时,她和随身丫头外出,遭遇一浪荡男子调戏,幸得严铮相救,不想,那名浪荡男子竟是朝廷右相左岩之子,严铮因此事也得罪左岩,深陷囹圄。

机缘巧合下,严铮被程晋琰所救,成为其暗卫长。

而王艺芝早在严铮搭救下自己的那刻起,就已经暗许芳心,后来更是凭着死缠烂打功夫,融化了眼前这个外冷内热的男人的心。本以为两情相悦,谈婚论嫁水到渠成。

奈何千算万算,最后他们竟遭到了她那贪慕虚荣、拜高踩低的父亲强烈反对,程晋琰此时再次出手相助,明着她是晋王爷从后门抬进王府的小妾,实则王艺芝和严铮二人,暗地里,在程晋琰的见证下,早已经皆为夫妻。

不然,现在她早就已经被父亲作为结交权贵的棋子送到他人后院,惨度余生。

说实话,当小宛从王侍妾嘴里听到这个故事时,震惊的不得了,震惊于程晋琰的气度。

试问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做到为了属下,自己头上甘愿戴着一顶绿帽子?!

就这样,小宛和王艺芝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打打闹闹、说说笑笑间,时间过得也算快些。

“小宛姐姐,下台阶小心些,你说,你这腹中时男孩还是女孩儿?”王艺芝很是瞧着小宛圆滚滚的肚皮,觉得很是神奇。

小宛笑笑:“女孩、男孩都一样,都好,只要时我的孩子,我都喜欢。”

“那是当然,小宛姐姐貌若天仙,晋王爷俊朗无双,你们的孩子当是仙童转世。”

“就你嘴甜。”

“嘻嘻嘻……好羡慕小宛姐姐,马上就能跟自己的孩儿见面了。”王艺芝满眼羡慕的感叹道。

“你也会有自己孩子的,等严铮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宛猛地停了下来。

接下来,空气中有片刻的安静,平日里总是被刻意逃避的话题忽然被拎了出来,两人都变了脸色。

片刻后,王艺芝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意:“那个,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要不然赵娘该担心了。”

“嗯,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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