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知道大明朝要想使边境平静,光靠谈判与妥协是行不通的,只有打,打到那些鞑子服为止。在自己的领土上与这些鞑子商讨自己的领土归属岂不是个笑话,朱棣是不屑为之的。所以朱棣要用武力解决问题,而朱棣的这次对鞑靼动武,确实效果明显,鞑靼可汗本雅失里被杀,阿鲁台投降,蒙古各部无不臣服大明,并岁岁纳贡。
蒙古叛乱被平定了,朱棣在杀胡城召集蒙古各部落会盟,严令蒙古各部落要安守其境,不得侵犯其他部落,如有侵犯,其他各部落齐而击之。
朱棣见蒙古叛乱平定便下令大军班师回朝,同时命人通知留守南京监国的太子朱高炽派人到北京迎驾凯旋而归的大军。
朱棣与他的北征将领们内心是高兴的,但有一个人不太高兴,这个人是赵王朱高燧。
朱高燧是朱棣幼子,声望不如太子,征战不如汉王,但男人大都是由野心的,朱高煦力图通过这次随军北征,立下一些战功,来引起朱棣对自己的注意。但结果是朱棣对朱高燧确实注意了,但这种注意是在朱高燧擅自引兵出击阿鲁台的状况下发生的,朱棣是颇为恼火的,因为朱高燧把皇太孙也带到了战场,皇太孙身份何等珍贵,是大明储君,让储君身临仙境,朱棣怎能不怒,所以朱棣狠狠责备了朱高燧。
遭到责备的朱高燧当然不高兴了,为什么父皇那么在意朱瞻基的性命,我朱高燧不是你的儿子吗?你这样的厚此薄彼,真是不公平。朱高燧在回师的路上愤恨不已。
还有两个人也与朱高燧一样愤恨不已,他们是朱高燧的部下,一个是常山中护卫指挥使孟贤,一个是羽林前卫指挥使彭旭。
按明制凡亲王都有护卫,比如汉王有三个护卫,朱棣曾经把自己的天策卫也送给了汉王,只是后来剥夺了,每个护卫营最少一万人,都是亲王的私人武装。赵王有两个护卫营,一个是常山中护卫,一个是羽林前护卫。
就是这两个护卫营的指挥使在看到朱棣无端责备自己的主子,便有些抱不平了。这两人居然私下商量着要发动兵变,在回师途中囚禁朱棣,拥护赵王登基。
于是这天深夜,二人觉得朱棣已经熟睡了,便带着一些人悄悄潜到朱棣大营欲图不轨。
只是朱棣原本就是疑心很重之人,尤其在夺了朱允炆皇位之后,深怕朱允炆旧部对自己行刺,所以这朱棣对于安全保卫措施做的很好。
起初,保卫朱棣安全职责的是由锦衣卫负责的,只是随着锦衣卫原指挥使胡猛出事以后,朱棣便不怎么信任锦衣卫了,安全保卫的事情交给东厂厂公马云来负责。
孟贤与彭旭一接近朱棣大营便马上被马云获悉,马云一声令下,东厂与锦衣卫迅速将叛贼包围,顷刻间这二人被擒至朱棣营中。
朱棣此时已被惊醒,马云与东厂部分人站在朱棣左右,汉王、赵王、朱瞻基这时也都纷纷赶到朱棣大营。
朱高燧一看是自己部下作乱,心中也是大惊,自是惶恐不安。
朱棣怒声呵斥道:“赵王,你看看,这可是你的护卫营。”
朱高燧慌忙跪倒:“父皇,儿臣死罪。”
这时孟贤说道:“皇上,此事与赵王无关,是部下见皇上偏袒皇太孙责备赵王,心中不平才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请皇上降罪。”
朱高燧忙道:“父皇,儿臣管治不利,请父皇降罪。”
朱棣大怒:“朕处事不公?呵呵,孟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阴谋行刺朕,来人呀,将孟贤与彭旭拉出去砍了。”
马云道:“是,皇上。”一挥手,便有几个护卫拖着孟贤、彭旭出去砍了。
朱棣又指着朱高燧道:“你说,这些是不是你做的,你知不知情?”
朱高燧战战兢兢答不上话来。
朱棣怒声道:“将赵王押上囚车,等朕到了京师再处置。”
左右便把朱高燧押出,朱瞻基见到赵王如此下场,心中竟然有些高兴。赵王与汉王沆瀣一气,朱瞻基早就想设法除掉,没想到自己还没动手,赵王竟自己犯错被囚了。朱瞻基怎能不高兴呢。
再说太子留守南京监国以来,因为兵权和人事大权皆是朱棣所控制,自己也就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做。每日只是听听六部所奏的一些琐事,余下的就是观赏那几个朝鲜少女模仿当初权妃进宫时载歌载舞的场景。
这日太子正在宫中欣赏歌舞,兵部尚书金忠、户部尚书夏元吉、学士杨士奇进宫奏事。
太子命乐舞群退下问道:“各位大人所来何事?”
金忠道:“殿下,皇上已经凯旋而归,不日将到达北京,皇上让殿下派人迎驾,不知太子派何人前往?”
太子听闻朱棣回来了又慌又喜,喜的是大军胜利而归,慌的是朱棣回来了又要天天责备自己了。
太子道:“父皇率军凯旋而归是件好事,可是为什么要到北京迎驾呢?你们说派谁迎驾?”
杨士奇说道:“殿下,皇上的意思臣也不大清楚,不过,皇上既然让殿下到北京迎驾,那殿下照办既是。”
杨士奇接着说道:“殿下,皇上在外征战,为我大明呕心沥血,只有殿下亲自前往迎驾,才能表达对皇上立下不朽功勋之敬意。”
夏元吉也说道:“是的,殿下,若是殿下亲自去迎驾,皇上必定以为殿下孝顺心切,一定会很高兴的。”
太子想了想觉得也是便道:“好,我便听取你们的建议,夏大人你和蹇义黄淮他们留守京师,这迎驾的事杨士奇大人和金忠大人随我去即可。”
朱棣在粉碎朱高燧兵变以后,便命大军火速回师,谁知到了北京城郊,竟不见太子派人迎驾,朱棣此时勃然大怒,前有朱高燧谋反,今有太子不尊,这朱棣怎能不生气。
汉王朱高煦见此情景火上浇油:“父皇,您在前线征战杀敌,太子居然迎驾来迟,儿臣想这可能是太子与诸位大臣故意为之,是对父皇不忠的行为,请父皇严厉处置他们。”
朱瞻基见汉王如此说便知不好忙道:“皇爷爷,父王一向对皇爷爷孝顺,可能迎驾的人路上耽搁了时辰,皇爷爷莫要责怪。”
太子本身柔弱,从南京赶往北京的途中休息的时间倒是多了些,等到太子到达北京城时,听闻朱棣已在城郊,太子大惊失色,当下也来不及换装便匆匆带领群臣前往郊外迎驾。
朱棣见是太子亲自来接又见太子风尘仆仆,心下怒色稍稍平息了一些。
太子率众臣跪倒:“父皇,儿臣迎驾来迟,请父皇降罪。”
朱棣道:“起来吧。”
太子回道:“谢父皇。”
这时兵部尚书金忠走上前:“皇上,这是太子殿下为祝贺皇上此次北征凯旋而归所写奏书,请皇上过目。”
马云接过奏折呈与朱棣,朱棣看后心中那股压抑的怒火腾然而起:“好啊,领仁义之师,行仁义之事,不忍加诸兵刃与元孽,遂使元孽臣服。朕带领五十万大军若不是战场拼杀,能让鞑靼臣服?能使蒙古朝贡吗?满口仁义能换来我大明和平吗?”
太子及众臣见朱棣震怒慌忙跪倒。
朱棣接着又道:“你迎驾来迟已是犯错,如今又写这不伦不类的奏书,朕看太子留守京师没有什么长进。”
太子忙道:“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
金忠、杨士奇也慌忙回道:“皇上息怒,都是微臣的错,与太子无关。”
朱棣怒道:“这都是你们这些大臣辅导的过错,枉朕如此信任你们。”
汉王朱高煦趁机说道:“父皇,儿臣看这是太子他们故意这样做的,父皇凯旋而归的日期早已经送给太子,如今太子姗姗来迟,定是眼中没有父皇。”
朱棣听后更是大怒:“传朕的旨意,东宫官员辅助太子不力,着锦衣卫立刻将蹇义、黄淮、夏元吉、杨溥逮捕入狱。金忠、杨士奇暂时关押起来。”
卫士领命便要把金忠、杨士奇扣押。
汉王见朱棣把太子官员一网打尽自是高兴不已,而太子和皇太孙却是焦急万分。
杨士奇见卫士要抓自己忙说道:“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朱棣一摆手道:“让他说。”
杨士奇说道:“皇上,皇太子非常孝敬忠诚,有过必知,问过必改,没有辜负皇上重托。这次迎驾迟缓,奏折失辞,都是臣等过错,请皇上明察。”
原来杨士奇恐朱棣盛怒之下对太子不利,为了保护太子,便主动承担责任。
朱棣听后沉思了一会说道:“既是你们的过错,朕自然不会处置太子,来人呀,将他们押下去。”
太子及皇太孙见朱棣关押杨士奇,也知在朱棣盛怒之下求情是行不通的,当下也不多说,一心想着到了京师与道衍大师商议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