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被官员们冲散了,还是挤到了后面。等翩舞再一回头的时候,左边站的是冷非翎,右面站着冷非夜。都紧紧护在她左右,拥挤的大臣也不敢造次。
翩舞看了看他们。两人都在笑。一个优雅。一个纯粹。翩舞不敢侧头,只好直视。她前面站着的正好是鸣皇。
苍白的两鬓,诉说这浮华的沧桑。庄严的面孔被凌空的烟花染的姹紫嫣红。而又瞬间变成落寞的灰色。黯淡神伤。
青烟白雾中,寒光忽闪,刺痛了翩舞注视的眼睛。
翩舞微眯,只见那白色的烟尘中,一把利剑已经刺了过来。正中鸣皇。看那位置,正中心脏。带着足以刺穿的力量。
只见一黑衣蒙面人,迎面而来。
在翩舞还没在惊讶中反应过来。只觉的肩膀被人推了一把。身体倏的向前倾去。正好挡在鸣皇身前。
还没等翩舞反应。胸前一阵锐痛。接着听见了撕裂皮肉的声音。然后是液体的滴答声。再来是尖叫声。打斗声。
乾坤殿乱成一团。
翩舞羸弱的身体,在那把长剑拔出的一刻。顺势倒下。
鸣皇目瞪口呆。紧搂着翩舞滑落的身体。明黄的龙袍,溅满了艳红的液体,胸前的傲龙。带着嗜血的光芒。
翩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将画面定格一般死死的看着眼前。看着眼前鸣皇那一脸愤怒而又震惊的表情。看着冷非翎和冷非夜同时冲到翩舞身边。那惊恐而又悲愤的样子。再有就是文武百官乱成一团,唏嘘一片。却没人上前为翩舞把脉止血。
她再一次被人算计了。她不知道推她出来的人是谁。想害死她的人是谁。她只知道,皇宫,终究不是女人该停留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翩舞想笑,想大声的笑。可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身体有个地方,好冷。好像穿透了。
翩舞缓缓闭上了眼睛。耳畔想起了那魔魅的声音。
“翩舞,不要怕,黑暗中我们并存。”
是啊,黑暗中,我们并存……
律凌,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了。
我会在黑暗中等你。
一直,一直等你……
鸣皇略带惶恐的看着为他舍身挡下一剑的女子。艳红的轻纱,瞬间被刺穿。单薄的身体被冰冷贯穿。微微张开的嘴唇。不知道是来不及说什么,还是因为瞬间的身体撕裂吐出血来。
他真的没想到,刺客长剑挥来的那一刻,叫声四起,文武百官都是相处了近百年的交情的人,都纷纷避开逃命。和他不过见了两次面的女子竟然会舍身救他。扑倒在他身前,替他挡下那致命的一击。
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衣襟。灼伤了他的胸膛。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连呼唤都无法做到。
身旁的冷非翎和冷非夜在烟火腾升的燃放声中,叫喊着“翩舞……翩舞你醒醒啊……翩舞……”
在烟花的璀璨下,震耳的燃爆声淹没了他们的叫喊。
也不知道他们用了多大的力气叫喊。脸色憋得通红,眼睛染上血的红色。可是声音变得很小很小。终究没有叫醒她。
“翩舞……”鸣皇呢喃着。原来这是你的名字。
“来人,传太医。”鸣皇抱起翩舞。御林军早已控制了场面。为鸣皇让出一条路。
御林军统领。招呼来个人,怒气吩咐道“派几个人,把放烟火的全部绞杀。”要不是烟火的声音和朦胧,他们也不会放松防备。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失误。
“是。”
“慢着。”鸣皇沉声叫住了他们。侧过头略带冷酷的说“让他们继续放。”
御林军虽然大惑不解,但也不敢问其原因。垂首,恭敬道“是。”
一排御医紧跟着鸣皇的脚步,进了乾坤殿的后宫,乾清宫。
冷非翎和冷非夜也匆匆赶了过去。
百官各个吓得魂飞魄散。都急忙离开。只留下御林军收拾残局。和加强戒备。
烟火的燃爆声中,五光十色飞向天空,为夜幕炸开一个大大的缺口,流露出血的气味。
冷非晨收起长剑。侧身看着地上,脑袋被砍下来的刺客。眼底带着阴霾。终究没说什么。
挥手,让御林军抬走。收拾干净大殿。抬起头看着天际。
烟花依然在夜空的尽头燃放。一朵比一朵娇艳,一朵比一朵脆弱。几乎是瞬间,它倾尽所有,不遗余力的绽放,然后凋零,最后滑落天际。成为人们回忆的美丽瞬间。这就是它的最大价值了。
“疼……”翩舞呻吟着。眼角泛滥着娇滴滴的泪水。
鸣皇在一边咳嗽了两声,面色低沉了下去。
御医手抖着。不敢轻易给翩舞换药。
害怕她只要再一喊疼,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御医咽了咽唾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继续给翩舞上药。
“啊……疼……”翩舞咬紧牙关,原本就没有复原嗓子,因为昏迷了三四天,滴水未沾。变得干涩,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如泣如诉。犹如受了委屈不敢大声哭喊,而憋在喉咙里哽咽的悲鸣。听起来,暗哑空灵。如受伤了的小兽哭泣一般。
“来人……带下去。”坐在一旁喝茶的鸣皇。一挥手。御林军就将人给托了出去。
“皇上,饶了老臣吧。饶了老臣吧……”凄惨如厉鬼索命般的嚎啕响彻宫廷。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翩舞看了看这第十五个被拖下去的御医。瞥了瞥嘴。她确实是故意喊疼的。第一,是她不想让那群臭老头碰她的身体。第二,就是她还不想那么快就痊愈。只能委屈这群老御医,受300军棍了。
鸣皇喝了口茶,叹息道“闹够了没有?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翩舞牙床前隔了一丈金色的纱幔。朦胧中看不清鸣皇是什么表情。翩舞抚了抚伤口“我没有闹。只是帮您找个借口惩治这帮老骨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