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如水洗一般。山谷中的风,像脱了僵的马,想怎么吹就怎么吹,没有风向也没有大小,肆虐地狂扫着山谷中的角角落落。
车子在摇晃中龟速前行着,我们三人的六只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一来看着有无异样,另一个就是发现潜在的危险。
这时,半山坡上的一个巨大的山洞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停好车,我们打算上去一探究竟。
马子洲体力好,观察力强,由他打头走在前面,我在中间跟着观察周围环境。度建松平时运动少,加上体胖,紧跟在后面,虽我和马子洲有意放慢脚步,他还是累得气喘吁吁。
高原上空气稀薄,稍微使劲呼吸,整个肺就要炸裂一样。所以,我们走一会,闲一会,大约攀爬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洞口。
洞口在一个八十度的陡坡上,山洞里有明显人工凿刻的痕迹,整个洞口呈弓形,高约三米,宽约五米,地面较为平整,洞口两边堆放着几摞废弃的玉石料。洞内是斜向下延伸的,一眼望去,黑黢黢的看不到头。
昆仑山上有金有银也有玉,有很多盗采者常年驻扎在山中,进行非法开采。我们眼前的这个洞,应该是采昆仑玉的人留下的。
度建松蹲在洞口,喘着粗气说道,“云哥,我感觉咱们来这里纯粹就是探险来了,你说找外星人,这里哪里像有外星人的样子啊。”
“我说阿度,亏你还大学毕业呢,你自己想一想,如果外星人这么随便就能被找到,那在我们之前肯定有人就找到了,你说是不?首先呢,二哥给我的信息是‘昆仑山外星人’,我也不确定是在这里,但在《格萨尔王传秘史》里的地图上明显标的就是这个地方,咱们就顺着这个谷走,至于能不能找得到就看咱们的运气了。”
“你说咱们找到外星人后,这外星人会不会伤害咱们啊?”
被度建松这么一问,心里一怔,自己只顾着去找外星人,却不曾想外星人也有好人和坏人,遇到好人也罢,遇到坏的外星人说不准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我是有家室的人,是不能容许出任何差错的。度建松是家里的独苗,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更是无法向叔叔和阿姨交代。马子洲虽说孑然一身,也有个亲弟弟照顾父母,但谁的孩子又会是多余的呢,他也是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的。想到这里,我的后背微微冒着冷汗,我又能拿什么保证两个好兄弟的生命安全呢?
“嘘,有声音!”
马子洲突然蹲了下来,侧着耳朵听着洞内的动静。
我和度建松不敢再言语,闭气凝神,也侧着耳朵听了起来。
洞内隐约传来类似人的呼吸声,非常微弱,要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度建松悄声说道,“这里面一定是那些偷采昆仑玉的人,要不咱们报警吧?”
“这里手机信号都没有,怎么报警?”
马子洲警觉地盯着洞内,低声回道。
“那咱们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这社会上违法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一一去管吧,再说了,这些人迟早会有法律去制裁他们的。”
度建松继续低声说道。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那些违法者就像眼睛里的沙子,又怎么能容得下,马子洲气愤地说,“保护国家领土是我们的责任,维护国家资源安全更是我们的义务,这事我不得不管,你们两个就在这洞口等着,我进去抓人!”
“洲哥,有句话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打击不法分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是我们兄弟三个人的事情,咱们一起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我说道。
“我会武功,对付十来个人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对付这些偷采的人,如果你们去了,说不准还会给我添麻烦,你们就在洞口等着我,我进去抓人!”
“我以前也听说过这些在昆仑山非法采矿的,常年四季躲在山上偷采,他们手里常常带着枪防身,一是用来抗法,另一个就是遇到野兽什么的好防身。洲哥,不是我说你啊,你再厉害能厉害得过枪吗?我看咱们还是走为上策。”
被度建松这么一提醒,我的心里一震,如果真是这样,那马子洲就绝对不能深入洞中去抓那些违法者,那是关乎生命安全的事情。权衡利弊,我对马子洲说道,“洲哥,如果阿度说的是真的,那咱们还真不能冒这个险,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再说那些人都是亡命徒,手里拿着枪,你再快也躲不过子弹吧?要不咱们先继续我们的计划,等手机有信号了,咱们就报警,让警察来抓这些人怎么样?”
马子洲思索了一下,“你们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想进去看看里面的具体情况,到时报警的时候,好给警察说清楚,警察也好布置警力。”
见马子洲执意要进去一探究竟,我也不好再阻拦,毕竟是一个军人的信仰,但我也不同意他一个人进去。
“要去就一起去吧,好兄弟就是有难同当,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咱们三个离得远远地,数一数人数,然后悄悄出来不就行了?”
度建松这小子脑子果然转的够快,不过这臃肿的体态可就没那么灵活了。如果只是悄悄地进去数一数人数,然后悄悄地退出来就好了,可万一被发现了,要逃跑时怎么办,我和马子洲跑起来是没有问题的,度建松要是跑的话可就成问题了。一个走路都喘的人,又怎么能跑得过那些常年在山上采矿的人。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我和马子洲进洞中数人数,度建松在洞口做好接应准备。
卸下身上的背包,我和马子洲拿了一个小的手电筒,摸索着朝山洞内走去。我们不敢打开光源,生怕被对方发现。
越往里面走,地面越陡,而且凹凸不平,空间也越显得狭窄。
呼吸声越来越大,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倒像是一个巨大的野兽在睡觉发出的鼾声。如果是采矿者,里面一定有光源,而且会发出叮叮当当凿壁的声音,而此时的山洞又出奇的安静。
又往前走了约五十米的样子,有一摞石墙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用手摸了摸石墙,光滑无比,石头下方长着许多钉子一样的东西。
我慢慢摘下手套摸了摸,原来是石墙上结了冰,石头下缘是一排排冰锥。
这时,一个体格庞大且极其危险的动物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难道是它?这石墙上的冰锥是它呼气时产生的。没错,应该就是它了。
我用手轻轻拍了拍马子洲,示意他往洞外撤。
马子洲也理解了我的意思,跟着摸索着往外退去。
度建松在洞口等了很久,见我们俩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忙迎过来问情况。
“里面应该是马熊在冬眠,咱们赶紧走,别打扰它。”
马熊这种动物体格大,危险性高,而且也特别聪明。在高原上生活的人们深知它的捕食套路。比如说,马熊发现前面有人在行走而没发现它,它就会像人一样站立着走路,悄悄走到你身后,然后把一只爪子搭在你的肩膀上,等你扭头看它时,它就会乘机咬断你的脖子,让你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马熊?”
度建松一听马熊,吓得不自主地朝后缩了一下。
洞口本来就在山坡上,度建松这么一缩,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失去了重心,两只胳膊朝前一轮,硬生生地朝后倒了下去,也在他朝后倒的那一刻,他吓得大喊了一声。
我看到这里,一时傻了眼,想去拉住他,可惜反应还是慢了一些,没能抓住度建松的手。一阵莫名的恐慌在我心中悠然而起,度建松若跌落悬崖,不死也残,我不敢想象后面要发生的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马子洲一个箭步跳出去,右手瞬间抓住了度建松的左脚踝,他的左手忙朝身边一抓,刚好抓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
懵了一下的我这才反应过来,忙俯身抱住了马子洲的双腿。
此时,度建松已经仰面躺在八十度的陡坡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度,你翻过身来,试着看能不能把身子倒过来!”
马子洲不愧是当兵出身,遇到事情不慌不乱,还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听到他此时还能教度建松如何做,心里莫名地有了一种安全感。
我朝度建松看去,虽然左腿和身子摆成了直角,身体保持了水平位置,但两只手和另一条腿已经抖成一团,好不容易抓了一个凸起的岩石,也因为手臂的抖动给抖松动了,一使劲,那岩石竟然被他抠了下来,滚下了山谷。
“阿度,不要慌,慢慢来,我抓着你呢。”
马子洲依然镇静地说道。
我因为要抓着马子洲,免得他失去重心滑落山谷,所以也只能在精神上替度建松打气,帮不上一点忙。
度建松本来很惊慌,听到马子洲安抚的话语,心里平静了许多,他的两只手也没有再胡抓乱抠,找准坚固的岩石后,终于把身体稳定了下来。一阵挣扎后,他左腿一收,左手一把抓住了马子洲的手腕。
马子洲顺势松开度建松的左腿,抓住了度建松的胳膊,把度建松给拽了上来。
我们三人坐在洞口,彼此面面相窥,一时说不出话来。
度建松上口不接下口地喘着气,本想说几句感谢的话语,无奈气道里的气体根本不由自己控制。
马子洲虽使了很大劲来拉回度建松,但他的呼吸却很平稳,表情也异常的平静。这大概就是一个军人应有的体魄和气质吧。
突然,洞内传来一阵隆隆的声音,是石块塌落的声音。
在同一刻,我和马子洲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度建松,还是一头雾水。
“快跑!”
马子洲喊了一声,把背包往身上一挂,拉起度建松就朝来时的路退去,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最需要帮助的人就是度建松。
我紧跟在他俩的身后,头也不回,连滚带爬朝坡下退去。
“怎么回事啊,云哥,洲哥!”
度建松果然一脸茫然。
“我们吵醒了冬眠的马熊!”
此时我也不必再悄言耳语了,于是大声喊到。
“马熊醒了?”度建松一听,挣开马子洲的手臂,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脚往下蹬,两只手往下划,也顾不得屁股在地上摩擦和碰撞的疼痛。
马子洲在陡峭的山坡上依然健步如飞,一眨眼就朝前跳跃了数米。
我偷偷朝后看了一眼,这一看,着实吓得不轻。
身后的不远处,有一团黑棕色的家伙,如马匹大小,正像人一样直立着,瞪着两只黑乎乎的眼睛看着我们。它看了一会,俯下身朝我们快速地追了过来。
我也顾不上逃跑时的动作是否酷炫帅,见度建松下坡的速度明显加快,也学着度建松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蹬带划地朝山下滑着。
过了一会,当我再朝后看时,马熊离我们的距离明显变短了,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马熊给追到的。
“云哥,你来这里的时候不是在网上查过资料吗,网上有没有说怎么对付马熊啊!”
度建松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急着喊到。
我是在网上查过资料,当人们遇到马熊后有三种办法可以保命。第一种是当马熊注意到你时,千万不要跑,慢慢地走,直到它对你失去兴趣。不过在这种地方,马熊是肯定不会对一个罕有的食物失去兴趣的。第二种办法就是吓唬马熊,大声地冲着马熊吼,当它觉得你很强大时,它也会退去。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三人没那么大的魄力敢和马熊对着吼。第三种办法就是背朝天匍匐在地上,背对着马熊,这样马熊就不会攻击到你的要害,如果有背包更好,马熊第一口咬的是背包,你就有了逃跑的机会。
“阿度,云弟,你们只管往车跟前跑,别管我,我自有办法!”
马子洲大喊了一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我知道马子洲的意思,他想去引开马熊,然后把逃生的机会留给我和度建松。
在这生死关头,马子洲竟然不顾自己的生死来救我们,那我们又岂是那种弃朋友不顾而贪生怕死之徒。越是遇到这种紧急情况,就越要头脑清晰,我们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要想出办法来。
此时,马子洲已经跑到了离马熊不远的地方,他朝着马熊大吼了两声,见引起了马熊的兴趣,忙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阿度,你去开车接应我们,我去帮洲哥!”
我说我去帮马子洲,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帮。
度建松得了我的话,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就径直朝车子的方向跑去。
我再看马子洲时,已经离我很远的样子,那只马熊也紧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我拼命地朝马子洲跑离的方向追去,可是越追越远,最后只能呆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我的心里不停地喊:洲哥,快跑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出了事,那可怎么办啊!与此同时,也为自己来那棱格勒谷的决定后悔起来。
正在恍惚之际,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唤醒了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度建松开着车追了过来。
“云哥,快上车!”
车子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我旁边。
上了车,我就指着马子洲跑去的方向,急着喊到,“快朝那里追!”
度建松一脚地板油下去,车子瞬时朝前窜了出去。
我先是感到一股强有力的推背感,接着就左摇右晃起来。好在车上有抓手,以至于没有甩出去。
我瞪着两只眼睛,迫切地看着前方,搜寻着马子洲和马熊的踪影,时间是一秒一秒地过着,每过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因为我的好兄弟马子洲正在和马熊赛跑,在和死神赛跑。我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了发现他的机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在不远处的悬崖底下发现了马熊。它正张牙舞爪地仰着头大吼着,不停地试着爬上悬崖,但崖壁上凸下凹,没有受力点,只能在石壁上留下深深的爪印。
“云哥,洲哥在悬崖上!”
被度建松这么一喊,我紧绷的心稍微松了一下,但抬头一看,见马子洲悬挂在半山崖上,在一根绳索上荡来荡去,我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
原来,在紧要的关头,马子洲边跑边拿出背包里的绳索,绑上一个飞虎爪,跑到悬崖底下,朝上扔了出去。本来飞虎爪是绑在绳子两头的,这样就可以交替向上攀爬,但在忙乱之中,另一个飞虎抓在奔跑的时候不知道掉在了何处,马子洲就只能爬到离地面五米高的地方,暂时躲避马熊的袭击。因为悬崖上没有受力点,马子洲也无法继续向上攀爬。
度建松不停地鸣着喇叭,朝马熊冲了过去。
“阿度,你要干什么,你要撞死马熊啊?”
“我看能不能吓走它!”
度建松说着,双手握紧方向盘,径直朝马熊站的地方驶去。
就在这时,马熊注意到了我们,它不但不害怕,反而朝我们车子行驶的方向走来,它先是慢慢地走着,接着开始飞奔着跑来。
“阿度,你的车子结实不,能不能撞得过马熊!”
“管它呢,只能试一试了!”
我知道,马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但在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刻,谁又能顾得了那么多。
本来我们都做好了迎接撞击的准备,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和度建松都惊掉了下巴。
马熊本来是冲着我们的车子跑来的,可谁也没想到,它突然掉转头,又朝马子洲悬吊的地方跑去。
马子洲也以为马熊会朝我们的车子方向跑去,没想到马熊会掉头跑回来,原打算找机会跳到地面上跑开的,见马熊折了回来,赶紧又朝上爬了几下。
马熊是极其聪明的动物,还善于计略,我们确实低估了动物觅食的能力。
度建松继续加着油门,朝马熊撞去。
马熊见自己的计划败露,掉转头就朝我们扑来。
就在车子和马熊相撞的瞬间,马熊一个闪身,完美地躲过了撞击。
而在马熊闪身的瞬间,我身旁的车门发出一阵刺耳的撕刮声。我知道,那一定是马熊用爪子抓车门时发出的声音。
度建松一拉手刹,方向盘一转,车子瞬间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稳稳地停住了,车头正对着马熊。
而此时,马熊就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这时我才看清马熊的头部,原来马熊之所以叫马熊,就是它长着马一样的长脸。只见它张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獠牙,像人一样站立着,挥舞着前爪就要朝我们扑过来。
突然,车顶咚地响了一声。
“阿度,快跑!”
是马子洲的喊声。
原来,我们的车子刚好停在了马子洲悬吊的地方,马子洲顺势松开手里的绳子,跳到了车顶上,车顶上有行李架,他蹲坐在车顶,两手紧紧地抓着行李架大声喊到。
“洲哥,抓紧了!”度建松深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奋力地嘶吼着,四个轮胎在地上刨了一会沙子后,像箭一样朝马熊站着的地方冲了过去。
就在车子和马熊相撞的时候,马熊又一个漂亮的闪身躲过了撞击,而就在相撞的瞬间,度建松旁边的车门硬生生地被马熊给抓了下去。
车子一时失去重心,车头朝左偏了一下后又奋力地朝前驶去。
马熊甩了甩前爪,甩掉卡在爪子上的车门,又朝我们的车子追了过来。
好在我们的车子跑的够快,马熊没能追上来。
确认马熊被甩远后,我们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见没有了危险,停下了车,让马子洲坐进了车里。
马子洲虽和马熊进行了一场生死竞速,却表现的异常冷静和淡定,一上车就关心地问我和度建松有没有受伤。
我知道马子洲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选择了保住我和度建松的命,他是个直性子,虽然没有暖言暖语,但在他做出决定那一刻,深深地打动了我和度建松的心,让我们觉得这个朋友是如何的忠实可靠,他可以为我们这样做,我们当然也会他那样做,这就是兄弟情义。兄弟之间不必有太多阿谀奉承,往往都是心里在做事,不必说也不必解释,能懂自然懂,不懂就慢慢去懂。
“我没事,洲哥,你呢,有没有受伤?”
我和度建松在一起,知道度建松没有什么大碍,于是问马子洲是否受伤。
马子洲会心地一笑,庆幸地说道,“我也没事,大家都没事我就放心了。”
这时,我发现阿度的脸上略带痛苦的表情,于是忙问,“阿度,你怎么样?”
度建松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想了一会才喃喃地说道,“我的坐脚好像歪了,有点疼。”
马子洲把度建松扶下车,帮着他坐在地上,脱下靴子和袜子。
我在车里找到急救箱,来到度建松旁边一看,原本白胖的脚踝变得乌紫。
对于脚踝受伤,起初四十八小时要冷敷,减少血管出血和炎症因子的释放,四十八小时后就可以用热敷或活血化瘀的药了。在户外活动最常见的就是这些外伤,所以我提前准备了冰敷袋。我试着让度建松的脚趾头动了动,没有大碍,只是脚踝扭伤。包扎好脚踝,用专用脚托制动了受伤的脚踝后,我们又把度建松扶进了车内的后排座位,由马子洲来负责开车。
对于今天的遭遇,我们绝对不能有第二次,我也不能再拿两个好兄弟的性命去冒险,所以提出了原路返回的建议。
马子洲知道我来这一次不容易,在单位上班的人,没有太多自由支配的时间和经历做自己想去和要去做的事情,如果就这样回去,我一定会留有遗憾。但当他想到受伤的度建松时,又犹豫了起来,度建松虽然只是脚踝扭伤,但要是真遇到什么意外,想逃命那是难上加难,所以也陷入矛盾之中。
度建松知道我们的心思,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我没事,受伤的是左脚,我右脚还是好的,开车也不成问题,我建议咱们还是继续原定计划,其实我也想看看外星人。云哥的二哥,也就是我们的二哥,既然二哥指示我们来这里,那他也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我们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啊!”
度建松突然提到二哥,我的心里一惊,是啊,既然二哥让我们来这里找外星人,那他也一定是做了安排的,难道马熊的出现也是他安排的吗?他怎么能拿我们的生命安全来冒险。可如果不是他的安排,莫非是我们找错了方向?
商量到最后,我的两个好兄弟极力支持我,决定陪我继续朝谷中进发,能找到外星人最好,找不到也不会留有遗憾。
驾驶室的车门没有了,加上低气温,不管是开车的人还是坐车的人,都会感到寒冷刺骨。我们没有再让度建松开车,毕竟拖着个伤脚不太方便,就由我和马子洲轮流驾驶。
山谷中有条河叫那棱格勒河,河水四季流淌,涓涓不息,听着哗哗的流水声,让人心灵遥远,平静许久,仿佛忘却了城市烦恼。
最后,我用磁场探测器的确在山谷的中上游探测到了强磁场,可强磁场周围依然平平无常,找不到一丝人为的痕迹,或者和其他谷地不一样地方。
如此又在谷中穿行数日,山还是一样的山,水还是一样的水,根本看不出哪里有何异样,别说是外星人,就连人类的踪迹都少得可怜,越走我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我又反复查看古书上的地图,缺失的部分的确是在这个山谷中,可惜我没法看懂后面的藏文,不然还可以去研究研究。
最后,我们略感遗憾地返回在格尔木的路上。
在车里,我开始对自己来昆仑山找外星人有些后悔起来,我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做决定,外星人哪能这么轻易就找到。虽然途中有惊无险,但毕竟还是拉了两个好兄弟一起来冒险。不过现在的结局就是最好的结局,我们三个都安然无恙地从死亡谷走了出来。
在车上,我开始回想着这段时间遇到的离奇遭遇。从做那个怪梦开始,一切都好像是二哥的有意安排。由张生税出现,接着就是和马子洲、度建松相遇,然后意外中又得到了这本古书。既然二哥想尽办法给我传达了这么一个信息,让我去找外星人,那在这路途中二哥也应该会给我指示才对,难道我在找外星人的过程中遗忘了什么关键环节。我们来那棱格勒村的时候,曾遇到了那个赶路的大叔,莫非我们在他的身上错过了什么?我又仔细想了想那个大叔说的话,他让我们不要去那棱格勒,那我们就不应该去那里,而是从别的地方入手。还有,我们在谷口遇到的那个路障鬼,她也在阻止我们进入山谷,这样看来,外星人并不在死亡谷,而是在另一个地方。我又想到了那本古书,古书缺失的地方不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既然二哥让我见到这本古书,突破口还应该从这本古书着手。
“云哥,你要是说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我肯定是支持你的,可你找外星人这么大的一件事我还是觉得有点玄乎,要是这里真有外星人,咱们国家科技那么发达,早就找到了。”
“我倒觉得这次去探险很有意义。从部队出来后我就去当了保镖,一直在城里生活,还没有出来旅游过,这次和你们一起出来,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还能遇到路障鬼这么离奇的事情,反正我是觉得值了!”
“这次跟你们出来我也不后悔啊,起码让我知道自己今后要做什么了!”
“哦,那你要做什么?”
度建松这么一说,我也来了兴趣,出来这一趟竟然能让度建松有了追求的目标,于是打趣地问道。
“我要锻炼身体!我要减肥!”
听到这里,我和马子洲都笑了起来,度建松也跟着笑了起来。当然,我们笑的不仅仅是度建松的话语,而是能遇在一起是种缘分,让我们懂得彼此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