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分!”这回连尹笑都忍不住赞叹,从来没听说过聂欧有出门游猎的情况,为何箭术如此了得?
这回轮到其余学员沉默了,聂老先生早年就酷爱骑马射箭,身为他的儿子箭术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能有如此成绩也算是意料之中。
没有聂欧出门游猎的消息,那是他利用外出游猎的时间用来“游猎”称心如意之人了。
“小李,来来来”李歇嚼着一块青红的苹果,叫来一位少年,那名少年小跑过来。
“殿下,何事啊。”
“这人谁啊。”李歇有点看不惯这人如此嚣张,在人群中指着他问道。
“这人便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啊,你连他都不知道?”身旁一位男子说道,看他穿的挺好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冷笑道。
“我问你了?”李歇瞪了他一眼,还不等男子说话那名少年便不知从何掏出一柄短刃抵在他的脖子“再废话杀了你。”
“呸”男子连忙伸起双手,待走远后种种呸了一口。
“户部尚书的儿子,为何本王不认识。”李歇淡淡说道,看着少年一脸惊恐的表情,随即意识道又不小心把那个称呼喊了出来,摆摆手表示问题不大,将那苹果核扔在一边。
“殿下经常不着家,国内也看不见殿下的身影,自然与其没有相识的机会了。”
“哦,没事,我也懒得认识。”李歇说道,不光是从小不在家,前些日子的辽国之行其中艰辛此刻历历在目,到头来没法换来一场属于唐国的和平,他也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变成如今偷偷摸摸苟且偷生的平凡人,心中有些莫名的不爽。
“这箭射的也不行呀。”一股不协之声响起,让李歇精神一振。
“哦?”随着生源,聂欧发现官朵朵一脸鄙视着看着他,也不气愤,微笑说道“姑娘,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人谁呀,竟然敢如此对聂公子如此不敬。”
“生面孔,没见过,等着吧,等考试结束以后她麻烦大了。”
王存啸和马圣农见此大怒,又是她们,还有完没完了?
“你他妈说什么?”王存啸大吼道,身旁的马圣农轻轻拽回他,有些可怜的看着她“姑娘,有本事上台与聂公子一斗,光说不练假把式可还没有口出狂言的资格。”
“呵呵。”官朵朵轻笑一声,谭施夷正和荆浩然讨论孟山法阵,听见这边声响只是回头哦了一声,继续埋头跟荆浩然讨论着,说道中意地方二人哈哈大笑,散发着无尽豪情。
只有石春笛和石春韬为她加油打气。
。。。
望京城附近的荒林中,有一条淡水河流,河流上游是四面包围的院子,只身坐落在这郊外,显得有些落寞。附近不闻鸟啼声,红色大门外的台阶上有极其厚实的绿色苔藓,看上去已经被荒废了许久,从河的对面看去不知为何总有一丝违和感,就像固定在了过去的某个岁月。
院长后面再走数十步则是一座小花园,全是整齐并列的一排排墓碑,脚下的红润泥土看上去与前面那院子相比就像不久才填上的,崭新湿润的同时还增添几分晶莹,完全看不出已经有十年之久。
蒙面戴冠的李子哲缓缓揭下面纱,阴柔狡孽的面容带着几分悲伤,一众护卫被安排在河流对面,时刻保护着这边。
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李子哲身后有一位红裙女子,二人携手来到一处墓碑前,整个花园仅此一位的墓碑周围有瓷砖包围,碑前刻有逝者生前作的诗,刻在了右下角。
“丈夫崇志志高远,勿效法碑世俗情。。。”李子哲沉声一边又一边念着这句诗,过了一会,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殿下。。。”绿裙女子有些心疼的望着他。每回二殿下来探望娘娘都是这副状态。
他活了二十多年,无论在跟太子的明争暗斗当中还是面对父皇的权威,他都是一副放浪不羁散发着鬼魅气质的二殿下。
可能只会在这短短与母亲相处的片刻才能变回自己原本的样子吧。
“跪下。”李子哲冲她说道。
红裙女子不敢违背,连忙跪下冲着碑位磕了几个头,直勾勾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母妃,子哲没有贪恋美色,无时无刻牢记您的教诲。”李子哲自言自语道,又一副黯然神伤的低下头。“可即使这样,父皇依旧没有正眼瞧过我,太子的位置也被那个人拿走了。”
“大哥从小到大压我一头,我认,但是李歇那个软蛋凭什么也能得父皇青睐?就因为他有一个会讨父皇欢心的老娘?”
“殿下,慎言。。”李子哲越说越激动,还没等红裙女子说完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红裙女子一脸委屈,咬咬嘴唇,捂着脸再不敢多言,连忙重新跪好。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愿意帮我,正因为她是那位萧国师的外甥女所以萧国师也会帮我的,对吧。”李子哲笑了笑。
天色变的阴暗,不见阳光也不见云朵,微风渐起,好似下雨的前兆。
他也笑不出来了,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母妃,咱们聊点别的。”说到这,他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红裙女子,“红枣,问你个问题。”
“殿下请讲。”被称作红枣的女子连忙歪过身子说道。
“万物皆有灵这个说法最早是从齐国那边传过来的,可你说,面对那凶恶的水鬼,动物们知道自己将死么。”
“恕奴婢不能回答。”红枣战战兢兢弯下身子,这种问题她怎么能回答。
要知道二娘娘可是被水鬼袭击致死,这个问题无论她怎么回答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也是,难为你了。”李子哲说道“那你说,鱼在被渔夫用鱼叉穿过身体时,知道自己将死么?”
“会。”
“理由?”
“因为这般情况它们无法反抗,等它们知晓自己的无力时,便会知晓自己的死期。”红枣一边说一边注意李子哲的神情,生怕自己说错话。
“嗯,你这个回答行的通,但不全对。”李子哲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凑到她的脸庞,冲她轻轻哈着一口又一口气,后者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目光不敢转意分毫。“你说的那些鱼脑中尚有灵智,可有些鱼天生反应迟钝,也注定它们一辈子只能当一条任人宰割的鱼,不管它们在被烤成炸鱼,或者是被扔到火炉里忍受烈火的煎熬,它们只会睁着它们那木讷的双眼,然后一下又一下的撅起嘴唇,直到死亡来临的前一刻这副样子也不会有分毫的变化。”
纵使完全不能理解这套说法,红枣心中保持着疑问,但表面上还是非常赞同。“殿下言之有理,要么说清光寺那群和尚敲的都是木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敲,总是有敲傻的时候。”
“大师你也敢随意调侃。”这个说法不太正确但是比喻很新颖,哈哈大笑起来,不久又失了笑容,死死盯着碑上那个名字“我母妃就是一条聪明的鱼,可捕猎她的渔夫过于阴险,一枪毙命,就算是她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就被杀害了!”
“殿下节哀。”红枣说罢顿时狂风大作,用袖裙遮脸的同时感觉到一股剧烈的口渴,好似不赶紧喝水下一秒便会当场渴死一般。
李子哲摸在她脑袋上的手隐约漂浮一股水膜,有无数细小水珠从她的身体各处汇聚到他的手上。
“很渴吧,以前我的贴身侍卫,也就是如今天宫院的刘桐病,当年他救我一命之后,之后的一段时间作为我的贴身侍卫保护我的安全,而我则拜他为师,这套运水的法子便是从他那里习得的,用不了多久你身体里的水分便会被我吸收干净,到时候你的摸样会不会比现在更精致了呢?”
“殿。。殿下,不要!”红枣有些哽咽,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她服侍李子哲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听说过李子哲有虐杀鱼类的习惯,若是条件不允许偶尔也会杀死几个亲信。
红枣这才明白了方才他跟自己讲的那则故事的真正含义,懊悔自己没反应过来。
“殿下,求你了,放过我吧。”本来光滑柔软的肌肤也一点一点变的灰暗,红枣的嘴唇也慢慢变紫变的干裂。
“就算变成这样你还是这么美啊。”李子哲不予理会,捏着她的下巴,慢慢吻了上去,他的吻并不温柔,炽烈而又疯狂,好似只要他的嘴再张大一点便会将她整个人生吞进去。
红枣的眼神由惊恐慢慢变的呆滞,整个人松塌下来,短短十几秒在他的热烈攻势下红枣浑身黝黑且干枯,头发慢慢发白,嘴角干瘪下去,与枯木无异。
恐怖至极!
李子哲深吸一口气,一阵舒适清爽,眼中的暴戾慢慢消退,松开手,红枣那宛若将死之人的躯干种种倒在地,谁能想到几分钟前她还是一副诱人娇美摸样呢。
李子哲又自言自语几句,戴上面纱,戴好头冠,离开花园。
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红枣一眼。
又来到院长前面看了看,在护卫的陪同下过了桥,冲身边一人说道“进花园里把尸体处理一下。”
身边四名护卫这才意识到明明有一个叫红枣的婢女陪同殿下进去,可等出来时只有殿下一人出来,纷纷面露惧色,那被招呼的护卫咽了口唾沫,应道。
费劲来到一处山坡,前方便是畅通无阻的官道了,李子哲回首望去,有些留恋。
“好好陪陪我母妃吧,她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