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浩然没说话,他知道师傅内心的矛盾,这件难以接受的事实。
过了一会儿,安玄藏有些气馁道“这妖丹是东南魔教特有的东西,除非到魔教去求解药,不然的话。”
“那您的意思他二人的变故是魔教所为?”荆浩然有些惊讶,魔教作为南方楚国境内唯一的大门派竟然将手伸到唐国来了?
“不确定。”安玄藏淡淡道。
“那该如何是好?”
“不然只能到天宫院的净灵池去净身,成功的可能不大,不过可以一试。”
安玄藏闭紧双目“我会带他二人前去的,也算是对他们的一个补偿。”
“您并不需要补偿什么。”
“这是我欠他们的。”
荆浩然叹了一口气,无奈点点头。
来到屋内,青年也醒了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石春笛的情绪也好转许多,畏缩在官朵朵的怀里,听她讲着一个又一个故事,很是乖巧。
石春韬也想抱抱妹妹被官朵朵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不敢再说话,有些郁闷,心想这不是我妹妹么。
“早就听闻齐国男女擅长聆听万物之声,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青年默默叹了一口气,艰难站起身来,冲着在场的人深深鞠了个躬“谢谢你们救了我们兄妹,如果没有你们我们可能又死一回了。”
“您就是安玄藏大师吧。”本来碰见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师他心中应该很开心才对,结果现在内心之余下无尽的身不由己。
“嗯。”安玄藏点头应道。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朋友啦。”官朵朵嘻嘻笑道“在我们老家,有句话说的好,额。。历经生死磨难的人不成知交也是朋友,大概就是这样。”
“朵朵姐姐说的没错。”石春笛附和一声,两个同样天真可爱的少女击了个掌。
“你也不用谢我,我本来没想救你们的,把你们请进来也是正常迎客而已,钱还得给的。”荆浩然撇撇嘴说道。
“谢谢你。”这声谢谢你说的极为诚恳,荆浩然有些不习惯这种目光,让他赶紧坐下。
“不要高兴太早。”安玄藏沉重说道。“你们的妖丹还没有驱除,等两个月后天宫院开启后我带你二人前去净身,也算我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不用了大师。”说到这石春韬眼中闪过一丝仇恨,随后便消失不见“我除了这个傻妹妹以外还有一个二弟,我们兄弟三人生活中元州附近的一个小城镇,每天过的平平淡淡,无忧无虑。”
“但五年前,我们和爸爸妈妈都被一伙来路不明的人杀了,那些人是大唐境内门派中人,爸爸妈妈的头被砍了下来吊在了一颗树上。”
“爹,娘。”石春笛听到这个字眼,两眼含泪,谭施夷连忙安抚,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石春韬满脸尴尬。
“直到两年前,我们兄弟三人被一个奇怪的人救了,应该是说把我们复活了,但是最开始我们无法接触阳光,身体僵硬,就像僵尸一样,后来渐渐好转。”
“我很感激他,但他并没有要求我们兄弟做什么,只是说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必须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说他是一个门派的长老,姓陈。”
安玄藏脑海中立马闪过一个人影,难道是他?
“我们兄弟三人便一直流浪至今,只是我那二弟因为觉得无药可救只身前往那魔教了,只怕此生都难得相见了。”石春韬觉得扯得有些远了,一脸轻松的表情说道“我也想明白了,如今我们感觉做人做妖都无所谓了,只要能杀了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足矣!”
“混账话!”谭施夷站起身来,脸上气的青一片紫一片“就算你自己自甘堕落,你还有你妹妹,难不成让她跟你一辈子受尽冷眼?”
“我们本来也死过一次了。”
谭施夷说不出话来,气的看向安玄藏“大师,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把他们交给我吧,我带他们去天宫院。”
“你要去天宫院修行?”这回轮到荆浩然傻眼了。
“嗯。”谭施夷重重点点头。
官朵朵一听要去天宫院,一百个不愿意,不过还是不想坏了闺蜜的立场,也附和着。
安玄藏沉不住气了“胡闹!不说他二人,你们也是大唐的客人,这次你们没经过陛下和齐国那边的允许便私自出访,出了事怎么办?是水月鲸城的城主能担保还是官大人能担保,又或者说是齐国的皇帝能担保?”
按理说他不应该管这件事,无论怎样都碍不着他的事,但是这种出点差错便能导致两国仇恨的关键问题他无法坐视不管。
“我。”荆浩然说道“两个月后的天宫院入院试炼,我会陪同,她们的人身安全,我保了!”
“你。。”安玄藏无法想象他能说出这种话,在他印象中,荆浩然虽然善解人意但这种大事一般不会如此草率。
不多说他便说不出话来,说到底他还是在祠堂内待得时间长了些,忘却了些人情世故,忘却了人间的亲意冷暖,最终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
荆浩然笑了笑,谭施夷抱着官朵朵脸颊亲了一口,尽管后者十分不情愿,石春韬趁机抱过石春笛,不知是气的还是无奈般的苦笑一声。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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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首徒自从初次露面后便再无音讯,不知道是回院里还是说有些别的事情,要知道妖魔此时还在城内潜伏,天宫院真的就撒手不管了?封栖罗和其他门派见此开心的很,既然你自己不要这个功劳那就别怪我们了,一时间整个望京城放眼望去全是身穿道袍的修士在街上晃来晃去,有的在夜市现身,有的装模做样的在集市上购买药物,有的则是混迹在大街小巷,很是让人烦厌。
荆浩然从结识院长开始便拥有参加天宫院入院修行的资格,从始至终,期间也没有遭受那位的袭击,让他心情愉悦,终于有些舒坦日子了,看来对方也是有很多忌惮,回到家中,荆尘介绍给荆浩然的妻子据说是乡下来的,不贪功名利,只求一份安稳生活,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是老丈人好赌,常年混迹赌场让他将家里为剩不多的积蓄全都花光了,迫不得已只能卖女儿换钱。
荆浩然对此毫无兴趣,一拖再拖,最后定在他归来的那天,荆尘马上安排二人的婚约,风风光光的把人家娶过来。
。。。。
王简议的故事讲完了,毛吕在赚得了一笔不小得银两,想的好好风光一把,便跑到西城那晋爷手下的赌场玩乐起来,留下两个丫鬟陪同,不闻人间世事,很是潇洒,只不过有些不长眼的东西跑来找他麻烦罢了。
。。。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时已经到了春天的尾声了。
天宫院在离望京城数百里的深山之中,途经山河涉水,道路很是曲折,所以天宫院的安排是让所有“考生”在西城和东城之间的那座桥附近等候,会有院内的人前来迎接。
这一天,是天宫院对外吸收新鲜血液的一天,为了表达朝廷对此的重视,皇帝和皇后以及朝野官员纷纷现身天宫院,早已等候多时!其余五大门派均派了长老前来,很是风光。
荆浩然这天早早起来,换上了一身平时懒得穿白衣,看上去又有活力书生气同样十足,虽然他并不是去念书识字。洗漱完毕后听着荆尘的嘱托和荆薇的絮叨,坐上一辆马车前往西城。
大哥听说也要来送我,不知现在到了没。
到达流星河,下了马车,放眼望去,这座平时比较冷清的桥上早就聚集来自各个郡县的英门才士,可能是来自心底里的傲气和自信影响,尽管人多的喘不过来气的桥上,这些才士均沉默寡言,互相不理睬,很是冷清。
反倒是在桥下那无名巷子门口的人**流甚欢,与桥上形成了鲜明对比。
“清高个屁。”荆浩然不屑的看了一眼,便立刻来到桥下的那伙人群之中。
谭施夷官朵朵以及石春韬兄妹在早点店内吃早饭,荆浩然也没进去,在人群之中游荡。
所到之处,荆浩然眼中留有一丝光亮,心眼开启。
每个人身上的配饰都代表了他们独一无二的身份,现在在他这双眼睛之下暴露无遗,有青州府学士的儿子还有地方有名的公子,有来自朝廷官员的子女,有别的门派的修士混入其中寻思了解些情报之类的,还有一些身上并无配饰但是目光坚定有神,说话客客气气的无名男女,鱼龙混杂。
但其中一名男子让他倍感兴趣,那是一名跟他看上去同岁的少年,明明身上穿着普通可脖子上却挂着一条跟他穿着不符的吊坠,气质非凡,身后还有数名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在他身边布下一道无形保护圈的修士。
有意思。
荆浩然来到他面前,笑着问道“公子也是前来参加入院试炼的?”
李歇正同管家发牢骚说这家早点铺一点都不好吃,味道差的很,见到这位不速之客,疑惑问道“有事?”
“无事,只不过想与公子交个朋友,以后在院内好有个照应。”荆浩然笑容更加灿烂了,前世虽忙于暗杀活动,但是混迹个个场所的他对人情世故这方面颇为了解。
日后多一个敌人不如现在多一个朋友。
周围的修士立刻警惕起来,待他手上有一丝多余的动作都会立马将他制服。
荆浩然注意到这点,所以一开始并未伸出手。
李歇也来了兴趣,不过身旁的卢爷一个劲的对他使眼色让他瞬间没有交好的心思,气气他会不会很好玩?
“咳咳。”李歇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冲他说道“交朋友,我喜欢,只不过我现在无心跟你处朋友,你的身份想必也不配跟我成为朋友。”
“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