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什么为什么
与客户约好了在“莱茵河畔”西餐厅见面，没想到临时对方有紧急的事情来不了，于是仝哲律决定放松一下独自在这里享受晚餐。
无巧不成书，突然有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他们经过仝哲律的身边，本来这也没什么出奇的，从他坐在这里到现在有不少人经过他的身旁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沉浸在自己世界他对其他人并不关心，可是这一男一女经过的时候却把他拉回了现实。虽然周围完全没有灯光，每张桌子上的小小烛台上那一支蜡烛的光芒只是照在桌面的一个小小范围，如果两个人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的话甚至互相看不清对方的五官更别说刹那走过身边的人。唤醒仝哲律的是味道，就是那女人身上的味道，并不是什么香水也并非什么人工添加的东西，那纯属女性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个人独特的味道。仝哲律天生有极好的嗅觉，几乎任何味道只要他用心闻一闻，无论过了多久，就算蒙住眼睛只靠鼻子他也能准确猜出是什么东西。对于嗅觉如此灵敏的人来说，每一人的味道都是不同，基本上与他接触过的大多数人的味道他都记得，更别说曾经与亲密接触过的女人味道他更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她，真的是她，是苏缇迎，是那个此刻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而跟着苏缇迎一同走进来的男人，光凭嗅觉仝哲律也知道是谁——方中天。
仝哲律往桌子里面更阴暗的角落里挪了挪，不动声色留意着方中天与苏缇迎，他们俩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在他身后的桌子坐了下来。两张桌子间隔着个花架，花架上摆放着几盆的植物，这巧妙的设计让两张桌子似乎各成独立空间，对于仝哲律来说这恰好起到遮掩的作用。
不一会儿，苏缇迎和方中天开始交谈起来，仝哲律大口喝着口味极呛的酒，让那浓烈的酒洗去他的内心的酸楚，他专心地竖起耳朵聆听着后面的动静。
本来方中天邀请的是陈玉娜和苏缇迎两个人，可是考虑到苏诚志身边需要有人照顾着，最后变成了苏缇迎单独赴约了。
“方律师，找到了没有？”坐下之后，苏缇迎就显得异常着急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还没有。”方中天平稳语气和苏缇迎的焦急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缇迎的语气一转似乎很不高兴：“你究竟有没有真心实意帮我们寻找啊？你不是说一定找到，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苏小姐，这东西不是想找就找得到或者是用钱就能解决的。”方中天的话语中显示出他的不悦。
简单的几句话不仅没有让仝哲律解开疑团，反而增加了他的疑惑。方中天究竟承诺要帮苏缇迎找什么东西？或许这件东西就是苏缇迎心甘情愿付出又消失离去的原因。不过从方中天对苏缇迎的称呼，仝哲律推断出他们俩应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那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似乎苏缇迎也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就找得到的，她并没有进一步反驳。
方中天似乎有意无意地说：“苏小姐，你太厉害了，最近仝哲律闭门不出，单方面毁约，现在他即将被‘律师协会’取消资格。”
苏缇迎一听仿佛深受打击，昏暗下看不清她的脸色，但她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思维似乎没有办法维持运转般口中一字一字的喃喃道：“他——要——被——取——消——资——格——了。”
“对，你真有一套，仝哲律爱你之深连我都感到意外。据我所知这几年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不少，他仿佛柳下惠般全部拒绝。不过还是我棋高一着，找了心理专家和私家侦探将他的性格剖析得十分清楚。我事先也没有想到他真的会爱上你这样的人，你的突然离去对他是个巨大的打击，也不枉费我费尽心机导演了这一出戏。哈哈——”方中天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以及得意的笑声仿佛一把利刃同时戳刺着仝哲律和苏缇迎两个人的心。
“我还有事情，没空听你说这些，我先走了。”苏缇迎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她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独处。
“你先别忙着走，成果我十分满意，所以我也不想欺瞒你。”方中天伸手示意已经起身的苏缇迎坐下，“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东西我找不到……”
“什么！”苏缇迎猛地站了起来情绪似乎很激动，“你说过你会找到的。”
“是、是、是。我是说过。你坐下听我说。”方中天皱起了眉头。
究竟什么东西能让苏缇迎这么紧张，仝哲律的脑子飞快地转，可是想来想去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他只得继续支着耳朵倾听着。
方中天往苏缇迎的杯子里倒了一点酒，她豪气地拿起来一饮而静，此刻她真的需要一点酒精来缓和一下自己剧烈翻腾的心。
方中天显然是心里早就打算，他慢条斯理地说：“苏小姐，你要知道我已经尽力去找了，我甚至已经找到国外去了，如果可以慢慢找那迟早总会找到合适的，可是现在时间有限，我实在没有把握能找到。我的意思是想跟你们商量要是东西我找不到的话，我愿意再给你们十万，我们的交易就算到此结束如何？”
“不行，想拿十万块就打发掉我们，钱我们不要，你一定要帮我们找。”从苏缇迎的言语中可以听出她的坚决。
“我没说不找啊，只是说如果找不到的话怎么办？这东西不是尽力或者我愿意出大价钱就能得到的。这样吧，你们自己想办法找，我也尽量找，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也不要太贪心了，要是最后我真的找不到就给你们十二万，我们的事情就算完了，我只希望你们俩都守住自己的嘴。还有你，苏小姐，不要让仝哲律见到你。要是事情败露的话不仅我倒霉，你们可能比我更倒霉，依据法律你和陈女士你们俩还得进监狱，大家的日子可都不好过了。”不愧是做律师的，方中天这番话说得是有条有理，外表看似冠冕堂皇其实内里是软硬兼施，虚伪的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
奇怪，看来苏缇迎找这东西是为了救某个人的性命的，只是什么东西这么稀罕，听方中天话里的意思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的。
听到这里，仝哲律对苏缇迎恨算是稍微减了一点点，毕竟她是为了救人而同方中天交易的。可是回头一想，仝哲律又在心底埋怨苏缇迎，只要方中天能找的东西，他也可以找，为什么不让他帮忙反而要和那混蛋纠缠在一起呢？显然当局者迷，仝哲律忘记了，苏缇迎是先跟方中天达成协议后再接近他跟着才认识他的，要不然以性格、职业、生活习惯、活动区域以及各方面的情况，他们俩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点。
“方律师，我也知道有点难为你，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尽力。你说的我会回去转告我阿姨的，我先走了。”苏缇迎也不笨，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她现在有求于人也不便与对方起冲突，再加上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听到仝哲律的消息而且是这样的坏消息更让她的心情十分混乱，所以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走吧，我等一下还有事儿呢。我的意思你应该都听明白了，希望你们考虑一下还是接受我的建议比较实际。”方中天摆明了就是希望苏缇迎她们收钱，看来苏缇迎要他找的那件东西不但难找，而且价值已经超过十二万，以他这么会算计的人肯定是采取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
仝哲律看着苏缇迎和方中天又从自己身边走过，他只见到了她的侧面和背面，尽管她低着头，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慌乱和无助。苏缇迎差点迎面撞上服务员，临出门前她又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虽然很模糊可是仝哲律知道她在抹去眼泪。现在回头想想，多少次他猛地一回头发现她在他背后伸手抹眼睛，可当手放下后她会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有时候她还笑着说眼睫毛掉进眼睛里去了，原来笑容背后是心酸，都怪自己太大意太不懂女人心思了，要是早点察觉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本来仝哲律想立即跟出去，可是又怕引起方中天的注意，他只好决定耐着性子等他们俩走到门口各分东西再起身追出去，幸好只慢了一支烟的功夫。当仝哲律走出餐厅焦急张望的时候，发现霓虹灯下来来往往的路人不少，却不见伊人芳踪。对了，远处那慢慢行走的人影依稀是她。
仝哲律迈开长腿奋起直追，距离越来越近了，真的是她。
难过和伤心纠缠在一起，苏缇迎觉得自己就像被千斤大石压住般喘不过气来，她低着头有些茫然地像前走着。突然苏缇迎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散发着异常，左右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她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神经质。人啊，真的不能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一旦做了，至少良心受到谴责，你就会活得不坦然。
走过了一条街，就在转角处，苏缇迎猛地站住了，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怎么好像看到在身后不远处有道人影正朝着自己狂奔而来。回过身来仔细一看，苏缇迎又惊又喜，惊的是来人竟然是仝哲律，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肯定是找自己算帐的；喜的是终于见到仝哲律了，他虽然瘦多了，但看起来他的状态还蛮不错，并没有方中天描述的那般凄惨。
傻站了一小会儿，眼看着仝哲律的脸庞愈来愈清晰，苏缇迎这时候才想起跑。
“小迎，你给我站住。”仝哲律本来不敢出声叫唤苏缇迎就是怕她逃走，现在见她真要逃走了他不禁大声吼到。
苏缇迎一听到这话她跑得更快了，天啊，被他捉住就完蛋了，要是漏馅了，方律师要收回那笔钱她最多是卖房子还钱，可要是他不帮她找到那东西，她就得失去爸爸了。
“太可恶了！苏缇迎！你马上给我站住。”见苏缇迎似乎跑得更快了，仝哲律火气更大了，他身高腿长，转眼间他离苏缇迎的距离更近了。
两个人的距离已经不到二十米了，仝哲律加把劲很快就离苏缇迎只有几步之遥了，慌乱中的苏缇迎回头望，正好一把被仝哲律抱个正着。
虽然气喘吁吁，但当仝哲律把逃跑的苏缇迎抱在怀中的时候，两个月来的空虚的心似乎被一下子填满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让他渴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苏缇迎挣扎一下后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再一次沉溺在这温暖但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怀抱中，哪怕只能拥有一秒钟她都该知足了。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注视着这对年轻人，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解的笑容，大家心里均在想这肯定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
过了片刻，仝哲律稍微松了一下双臂，但双手仍然紧紧抓住苏缇迎的肩膀：“我看你往哪里跑？”
一句话让沉醉其中的苏缇迎回过神来，她挣扎了一下发现以自己的力气根本没有办法挣脱的，眼珠子一转她急中生智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仝哲律的手臂一口。
“啊！”仝哲律没有预料到苏缇迎会用这一招，手一松竟然被她挣脱了。
跑，用尽全力跑、跑、跑！苏缇迎仓皇之中竟跃过隔离栏打算横穿马路，一辆轿车飞奔过来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吱——”这是轿车的紧急刹车声。
“啊——”路人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仝哲律脸色铁青，他的惊呼声哽在喉咙中竟喊不出声来，只是当轿车紧急刹车后停在离苏缇迎只有几厘米远的地方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风吹来身上凉嗖嗖的，吓出一身冷汗的他瞬间衣服湿了。苏缇迎怔了一下后不理会轿车司机的呵斥声撒腿就跑，仝哲律再也不敢追了，他只能站在路边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哭、放声号啕大哭，苏缇迎唯一能做的就是哭，想到仝哲律她的心仿佛正接受着最剧烈的煎熬，她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小屋，把门锁上后放纵自己尽情地哭泣。一小时后，苏缇迎的哭泣已经变成了抽噎，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渐渐地她连哭泣的声音都没有了，她的双眼红肿，可是泪水仿佛不受控制似的还是一直往下滴。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苏缇迎已经哭得筋疲力尽全身好像软棉棉的都没有力气了，终于她昏昏沉沉睡着了。
仝哲律漫步在街头，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忙，他却似漫步在一个人的世界般空洞。他现在也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还爱着苏缇迎，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听了刚才那一番对话，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有点原谅她了，对她的恨也不像一开始看到黄显给的资料时那般剧烈了。可惜刚才没能追上苏缇迎，要不相信他心中的很多疑团就可以解开了。
突然，有个声音似乎在仝哲律耳边响起：“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幸福！”好熟悉的话语，好像在那里听过，是的，没错，就在第一次见到苏缇迎的那天，那个原告的母亲曾经咬牙切齿地说过这样一句话。难道过去自己真的造太多孽，所以老天故意这样惩罚自己。对于这段感情是应该松手还是应该努力去挽回呢？
仝哲律慢慢走回了“莱茵河畔”西餐厅，因为他的车子还停在餐厅附近的停车场。
即将到达停车场的时候，仝哲律见到方中天站在停车场的入口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见到仝哲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方中天愣了一下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哲律，好巧在这里碰到你，听说你最近在家休养，怎么样好点了没？”
眉毛一挑，仝哲律冷冷地说：“你不用装模作样，托你的福，幸好我发现得早，要不哪一天死了都不知道谁在我背后捅刀子的。”
方中天换上一副笑脸：“你是在抱怨‘律师协会’要取消你律师资格的事情吧，我也是身不由己，那些人怎么劝都不听……”
“够了。”仝哲律手一挥给了方中天一拳，“别再演戏了，你串通林芊芊干了什么好事？你用什么手段要挟苏缇迎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改平日笑嘻嘻的模样，方中天露出本来阴险的嘴脸：“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用装了。仝哲律，要不是你，我早就名利双收了，你只不过是个没有人要、没有背景的孤儿凭什么处处压制我。”
铁青着脸，仝哲律火冒三丈回击道：“就凭我比你强，所以处处压制你，你有本事就反过来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你是不是心服口服我才管不着，我只知道你现在倾家荡产、同行落井下石、很多人对你的落魄拍手称快、你信任的林芊芊因爱成恨欺骗你、你爱的女人苏缇迎避而不见，做人做到你这样真是失败。”方中天说完仰天长笑。
方中天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刺痛着仝哲律，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了手心，依稀有血珠渗出来，他抑制住自己的脾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苏缇迎？”
“因为我了解你啊。”方中天神色间尽是得意，“你不会喜欢特别漂亮的女人，而苏缇迎的清纯正合你的胃口；而且你的性格内向与她的外向正好互补；还有一点她和你同病相怜都很孤独，两个孤独的人碰在一起插出火花也不奇怪；最主要的是老天都帮我，她竟住在你隔壁，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至于这一切我怎么知道的，很简单，一开始陈玉娜找的律师是我，也是我让她去找你的。”
“苏缇迎究竟要你找什么东西？”仝哲律抛出下一个问题。
“嘘！这可是秘密。”方中天做了个封住嘴的手势，“我不会告诉你的，不过可以告诉你，为了这东西她必须与你分手才能得到。哈哈——”
望着方中天狂笑走向停车场，仝哲律恨得直咬牙，不过毕竟从他口中又得到了不少信息。
低着头，情绪复杂低落的仝哲律麻木地走到街边供路人歇脚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从远处传来，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抬头见停车场内一辆黑色轿车急驰而来，众多路人闪到一旁。黑色轿车愈来愈近，借着车灯的光亮，仝哲律眼尖地发现车子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分别坐着一男一女，这两位都是他熟悉的人，开车的是刚见过面的方中天，他旁边坐着的则是他的秘书林芊芊。
林芊芊和方中天约在这里见面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仝哲律疑云顿生，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待着自己？因爱成恨，向来忠心耿耿的林芊芊会走到这一步其实自己多少也有点责任，要是早一点发现早一点阻止她，她就不会陷得这么深了。
一个晚上，短短几个小时，仝哲律觉得比连续打了几场官司还累，人性之复杂让他觉得疲累，在城市森林中他迷失了自我也迷失了方向。
仝哲律暗骂自己是个瞎子，把鬼当人看，而且对方中天完全不设防才让他有机可趁。其实方中天说的也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自己做人真的做得很失败。
本来罪不可恕的苏缇迎有不得以的苦衷，但无论为了什么样的理由，欺骗感情是很严重的。但是仝哲律抚心自问，再把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一回忆，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和敏锐的感觉，他总认为苏缇迎对自己是有真感情的。如果说苏缇迎是在演戏，仝哲律实在不相信。所有的这一切令仝哲律既矛盾又迷茫。
再说林芊芊，这个阴谋中真的有她参与，那她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费尽心思撒了这么大的一张网方中天的目的是什么就值得推敲了，至少决不是报复自己老是打败他这么简单。方中天说他了解仝哲律，其实相对的仝哲律也了解他，左思右想，仝哲律知道自己如果被“律师协会”取消资格那方中天肯定就得到了他想要的“名”，有了“名”后以他的个性自然还得求“利”了。
夜色更浓了，已经到深夜了，这座城市也结束了一整天的喧闹，彻夜难眠的仝哲律干脆挑灯夜起，把最近这段时间自己不在事务所的所有违约的工作拿出来审阅一番，这些违约的案子他付出了三千多万的违约金，也可以说除了不为人知的不动产之外，他其他的资金全花光了。看着看着，仝哲律似乎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应该说最初的一些违约赔偿都比较合理，可是到后来很多的违约金付的就莫名其妙了。
当东方太阳初升的时候，仝哲律站了起来伸伸懒腰，他满脸的凝重，初步看了一遍留存的档案资料，他粗略计算了一下，给付的违约金有问题的大约超过一半的案子，占赔偿金总额的三分之二，也就是说付出的三千多万中看起来两千万有问题。仝哲律关于财务的事情他也向来都是爱理不理的，因此没有人知道，他其实记忆力超群，对于数字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他只需要稍微回忆一下，基本上的情况他已经一清二楚。数字与实际有这么大的出入，只有林芊芊帮忙做手脚才有可能办到。看来林芊芊和方中天合作的目的很明显了。没关系，仝哲律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决定让方中天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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