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溪在小木屋开始了一段梭罗瓦尔登湖式的独居生活。
白天,天气好的时候,有时她会去林间漫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听着鸟儿的叫声和泉水叮咚声,她的内心也开始变得沉静;有时她也会去距离小木屋不远处的湖边,划船游玩,十分地悠闲惬意。天气不好的时候,她会一整天窝在小木屋里,或看书,或煮茶,或玩那把刚学不久的尤克里里,或发呆。夜里,有时还是会失眠,每当这时,她再次回到了过去的状态,精神焦虑、痛苦;有时精神状态好些时,她会试着入眠,可每一次却总是梦魇缠身。
云清溪深知,她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总有一天,终会有人来打破她这种自以为是的宁静。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在独居生活的第五天,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早餐后,云清溪站在房门口,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云清溪只觉得自己的整个灵魂都在跳跃。云清溪告诉自己,这样的天气极其适合游湖和钓鱼!
于是,她走回屋,换上一套轻便的便装,拿上钓鱼工具,戴上一顶薄荷绿色的渔夫帽,便神清气爽地出了门。
临近中午的时候,云清溪看着自己的一上午的劳动成果,虽然桶内空空如也,但是精神的愉悦却比钓上几条鱼更重要。于是,她麻利地收工,划着船回到了湖边。
回去的路上,她哼着歌,步伐轻快,俨然一副小女孩儿的模样。
然而,走至家门口,在看到屋内一个不速之客时,欢快的心情下一秒则变成了冰天雪地。
云清溪一手拎着木桶,一手提着渔具,望着屋子中央某个神色淡漠的男人,怔楞许久。
直到男人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云清溪方才回过神。
“怎么?五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云清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双手不由得握紧手上的东西,而后微微侧身,面无表情地越过他朝屋内走去。
她一声不吭地把东西放好,随后摘下帽子,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冲洗着手上的泥土。
男人转过身,朝里面走近,随后停下脚步,四下环顾后,他目光清淡地望着云清溪的背影,说:“你一个人在这过得很惬意嘛!”
云清溪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你要是不在这儿,我想我过得会更惬意。”
男人不由得轻笑出声,目光陡然变得深不可测,“你知不知道,你害我找得好苦!”
云清溪把纸巾揉成一团,动作帅气地扔到他脚边的纸篓里,抬起眼睛,依旧面无表情,但是那双冷漠的美眸里却多了一丝丝难以言说的情绪,“如今找到了,说吧,你想怎么做?”
“记得你和我的赌约吗?”
云清溪双臂交握,目光微黯,“记得。”
“所以,你认命,跟我回去。”慕南神色云淡风轻,但是声音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云清溪陷入沉默,昂着高傲的头颅,目光里有着几分的倔强。良久,她蓦地放下双臂,微微垂眸,整个人像个霜打的茄子,神色忧郁,“回就回呗!不过,能不能过两天再回去?”
“理由。”
云清溪重新抬起头,忧郁的目光里带着微不可察的光芒,“你不觉得这里的环境很好、很适合生活吗?”
慕南慢慢踱步到她的跟前,目光讳莫如深地俯视着她,“我觉得云隐庄园的环境也很好,也很适合生活。”
“可那里让我觉得很压抑!”云清溪脱口而出,“在这里住着,我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而且,我既然答应了同你回去,就一定会说到做到。我只是想在这儿多住两天,就当是度假,也不行吗?”
慕南只是幽幽地盯着她,似是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不是他不信她,而是眼前的这个丫头心眼太多,经历过她之前的一次装疯卖傻,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次就够了,慕南不想再有第二次。
良久,只听他低声说道:“就真的想在这里住两天?”
闻言,云清溪眼中掠过一抹惊喜,“真的!”
“你不会再变着法儿逃跑?”
云清溪伸出三个手指,对天发誓,“我发誓,绝不会再逃跑!”
“倘若你食言了呢?”
“我任你处置。”
慕南不由得挑眉,动作轻佻地挑起云清溪瘦削的下巴,“这可是你说的!”
云清溪被他眸中一闪而过的阴冷惊得一个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两人谈判结束后,云清溪原本焦躁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了些。
实际上,她也没打算再逃。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跑到哪里,眼前的这个男人都会找到她。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想起那个赌约,云清溪不由得在心里自嘲,当初她离开云隐庄园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赌这个男人的心?
这个男人自始至终是没有心的啊!
眼看到了午餐时间,云清溪以为慕南也会就此离开,然而让她大跌眼镜的是,这个男人竟然堂而皇之地留在了小木屋!
正在准备午餐的云清溪看着身边同样在忙碌的男人,惊讶道:“你怎么还不走?”
慕南一边洗着西红柿,一边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你不是说要在这多住两天吗?我陪你。”
云清溪放下手中的菜刀,“你不工作啊?”
“公司里有沈烨,我在不在都一样!”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云清溪莫名有些生气,“公司是褚慕隐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如今他被你挤走了,那么你就有义务替他管理公司,你这样怠慢,是想把他的公司搞破产吗?”
听了她的话,慕南突然扔掉手中的西红柿,转过头,脸色难看地看着云清溪,“说完了吗?”
“说完了。”
“说完了就继续做你的面!”随后,他甩甩手,大踏步地离开了厨间。
云清溪看着他冷漠的背影,顿时火气也上来了,“你甩脸色给谁看呢?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原本就是你强占了他的身体。”
云清溪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耳尖的慕南听到了。他陡然转过身,阴沉地看着云清溪,身上的低气压犹如身处地狱。
看着这样的他,云清溪心中不免有些打鼓,瞬间没了刚刚的气焰,僵硬地转过身体,继续切菜。
慕南看着她的背影,纵然心中生气,但还是压制了自己的情绪,良久沉声道:“公司也是我辛辛苦苦打拼的,也是我的。”
云清溪撇撇嘴,不语,心里嘀咕道:哪个强盗不说自己抢来的东西是自己的?
午餐云清溪做的是意大利面。面做好后,只见云清溪一手端着一盘面,一手端着半杯红酒,走到沙发旁,盘腿坐在地毯上,吃得津津有味。
见状,坐在沙发上的慕南脸色不由得变黑,“我的呢?”
云清溪抿了一口红酒,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
看她那一副无情的样子,慕南骂不骂得,打不打得。忽然间,只见他一下子坐在地毯上,伸手夺过云清溪面前的餐盘和红酒,拿起叉子卷着面就往自己嘴里送,一边吃一边说道:“你手上还有伤,不能喝酒,也不能吃这重口味的东西!”
云清溪看着一脸淡定的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良久,她回过神,不可思议道:“你竟然抢我的东西吃?!”
慕南抬起头,抽出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挑声道:“本少就是抢了!”
云清溪气得猛地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要不要脸?”
慕南理直气壮,“在你面前,要脸能让我吃饱吗?谁让你不给我做饭吃!”
“我凭什么给你做饭?”
“就凭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将来是我的妻子!”
闻言,云清溪脸红脖子粗,“我答应你了吗?再说了,求婚的是褚慕隐,就算是未婚妻,也是他的的未婚妻,跟你有毛线关系!”
慕南目光幽沉,“求不求婚只是个形式而已,总之,现在在他人眼中,我就是褚慕隐!”
“你……你就是个强盗土匪!”
听到这四个字,慕南瞬间沉下了脸,伸手握住云清溪没受伤的手腕,动作粗鲁地拽她到自己怀里,而后紧紧地抱着她,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寒凉阴鸷,“我跟你说第一遍也是最后一遍,我不是强盗,也不是土匪,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云清溪跌倒在她的怀里,听了她的话,只觉得云里雾里。然而,看到两人此刻的姿势,下一秒,她便不停地挣扎了起来,“混蛋,你放开我!”
慕南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双幽黑的眸子只是深深地凝望着她,嫣红的小脸,璀璨的星眸,饱满的红唇,再加上她此刻在他怀里不断挣扎的动作,慕南只觉得浑身燥热,一颗心跳动的厉害,抱着她的力道也不由得加深。
正在挣扎的云清溪蓦地感觉到正在上升的温度,尤其是感觉到某个蠢蠢欲动时,立即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眸子幽深的男人,一张小脸似是充血一般,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许久,她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声道:“你……你……”
慕南也有些窘迫,眸中掠过一抹不自然。只见他右手抚上她的后脑勺,而后在云清溪诧异的目光下,一把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间,压抑着声音说道:“别动!”
云清溪欲哭无泪,抬眸看着他红得似是滴血的耳朵,带着哭腔说道:“我没动!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慕南埋首在她清香的发间,做了个深呼吸,紧紧抱着她柔软的身子,似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灵魂。
慕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云清溪越来越没有抵抗力。对他来说,她就像是一朵罂粟,一旦沾染,便无法自拔,且越陷越深。如今,她只不过是被他抱在怀里,可是那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谷欠望却似海浪一般波涛汹涌,慢慢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曾经说过,除非她愿意,否则他再也不碰她。
想到这儿,慕南在心底不由得骂了自己一句,装什么温润君子!
幽寂的房间内,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宽敞的客厅内,在两人周围洒下一片光辉。未拧紧的水龙头,一滴水珠缓慢滴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突然,云清溪听到慕南沙哑着声音对她说:“丫头,我难受!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