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尘跟着前面那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路边的行人也越来越稀疏，虽然心中疑惑，但想着现在自己都已经这样也就无所畏惧了。
终于，前方的人影在一座荒凉的寺院前停了下来，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慕尘也紧跟着进去了。
进门后，一道道目光朝他袭来，慕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吓了一跳，这些人和他一样都衣着破烂，但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酸臭味。
“看来自己到了乞丐窝，还真来对地方了，谁能说自己不像乞丐吗？”慕尘心里这么想到，然后打算随便找一个地方坐下。
这里面估摸着有十几个人，而慕尘则直接找了一个离门边近的地方坐了下去。
可还没有坐下，就有一道骂声传来。
“快滚开，这里是我的地方，滚到别处去。”原来这门口不远处躺着一名衣着褴褛的乞丐，而他的一条腿也消失不见了。
没有办法，慕尘只能起身，朝别处走去。
但这破庙也就这么大，每隔一定的区域就会有一个人，这似乎都已经被别人给占满了。
慕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看来连着乞丐窝都没有他容身的地方。
“到这里来。”一道声音传来。
慕尘转头看去，原来是那个将他引来的那个老者，正靠坐在窗边，透过窗户望向户外的月亮。
慕尘走向前去，拱手道：
“多谢老前辈指点。”
慕尘的视线落在了这位老者的脸上，老者颧骨很高，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略显苍白，一张瘦条脸上有栽着一些不是很稠密的胡须，脸上布满皱纹，那皱纹使他的脸像树皮一样粗糙。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
还有他那看似高大的身板也咯显单薄，好像空中漂泊的树叶随时都有可能吹走。
“哈哈哈，我就一个老叫花子，前辈二字可担待不起，你随便找一个地方睡下吧，想想明天又是一天，自己该怎么活。咦！你说今晚的月光怎么这么美啊。”老者跟慕尘说道，声音苍老但却气力十足，但他却从未看向过慕尘，而是盯着空中那一轮明月。
“还望老前辈再指点我一番。”此时慕尘也顾不上什么脸面，直耿耿地说道，他现在也确确实实是束手无策了，再不想办法怕是要饿死在这里。
老者转过头来睥了一眼慕尘，慕尘也露出很诚恳地样子，面露一点微笑，很卖力地想让老者指点一下自己。
谁料老者用很鄙夷的表情说了三个字，把慕尘雷在了哪里。
“就这啊。”
…………
“额！！！还望老前辈指点，我实在走投无路。”虽然被老者的表情惊到了，但慕尘还是这样说道。
“看你这样子是刚来龙渊城吧！应该是钱被抢了自己追上去还被掉打了一顿吧。”老者不紧不慢地说道。
“前辈你怎么知道！”慕尘很惊奇地问道。
“你买包子的时候我就这附近，看你这么大大方方地拿出二两银子我就知道你今天要遭殃了，初来驾到就这么不知死活，还敢追上去，别人看你就这么一点，不抢你抢谁啊，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呀。”这时的老者声音也高了一点，好像在为慕尘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恼怒。
“前辈教训的是，是我自己太不懂事了，以后一定记住。”慕尘也知道这是自己的过错，毕竟以前他爹也教过自己出门在外钱不外露，而自己还追上去白白挨了一顿打，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能力，可以说在这个社会，自己的结果完全是自做自受。
老者又瞥了慕尘一眼，看慕尘默不作声，然后又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小小年纪来这龙渊城做什么，你父母呢？”
“我叫慕尘，我父母已经死了，我是随着运货的车队来到这里了。”慕尘低沉着说道，脸上多出了一点伤感。
此时老者的眼中也出现了一丝动容，然后继续问道。
“你在龙渊城就没有什么亲戚吗？”
慕尘摇了摇头。
老者沉默了一会，然后望向可怜巴巴的慕尘，随后叹了口气，最后仿佛下了什么大决心似地说道，
“你以后就跟我吧。”
慕尘听到这，不由地欢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一个劲的说谢谢爷爷，连称呼都改了。
“好啦，这是一瓶用剩的药油，是我捡的，你涂点到伤口上，可能好得快点。”说完便递了一个药瓶给慕尘。
慕尘打开药瓶一闻，是专门治跌打的红花油，不过气味好像有点怪，应该是过期了，但慕尘也没说什么，毕竟有得用就已经很好了。
“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和我去谋生呢，我可没有能力养你，还是要靠你自己。”老者说完便头靠着窗户睡着了。
而慕尘不一会儿也擦完了药油，全身的青淤处一片火辣，不过慕尘也没管这些，倒下身子便睡，临睡前还看了一眼前面的老者，但不久后便进入了梦乡。
……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鸡鸣，划破了这寂静。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臭小子，快起来啦，准备出去谋生了。”老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一根竹棍也敲击着慕尘的身体。
慕尘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听见老者的声音本能地回应了一声，然后起身。
突然身上一处伤口的撕裂顿时让慕尘清醒了过来。
此时的老者已经走到了门口，并不急不慢地朝门外走去。
而破庙内的其他乞丐也陆陆续续地向外涌出，慕尘也急忙起身，跟在了老者的后面。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慕尘和老者来到了一处大街上，这里的街道很宽，两旁也是各式各样的店铺，一清早就有行人在这里来来往往。
“臭小子，到这里来。”老者坐在了一块青石板上，呼唤着慕尘过来。
“今天就教你怎么为生！你先跪在那前面。”
这……
慕尘并没有动，反而很是为难，他并不想这么做。
“怎么？不想跪！要面子！”
“我爹说过，大丈夫在世，当顶天立地，跪天跪地跪父母，不可跪拜他人。”慕尘义正言辞地说道。
“照你这么说，如果以后有人要取你狗命，要是你跪下就饶你一条性命，那你跪不跪啊？”老者漫不经心地说着。
慕尘这时也犹豫了，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他还是本能地不想这么做。
“你看你早晚都得跪！看你这么年轻，想必父母也才是中年，这个年龄就都死了那必然是死于非命，难道你就不想为他们报仇。”老者再次添油加醋了一把，声音也提高了些。
“没错，我不能死，我的大仇还未报呢，就算受点委屈又如何，否则我如何对得起我死去的父母。”慕尘心中暗暗想到，此时的他已经有了点妥协。
“这个世间就是如此险恶，活着可不容易啊，有些人为了活着或者加强实力，甚至去杀害无辜，更别说下跪了，你父亲还有没有对你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委曲求全呀！而且你跪的人，他们都是生灵，他们都是天地间的一份子，你把他们当作天地不就行了。”苍老的声音是多么的深沉而富有哲理，慢慢地诱导着慕尘，这让慕尘感觉到了一个老辈对后辈的悉心教导。
“爷爷，慕尘受教了，爷爷说的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人要是死了，就什么事都做不了。”慕尘望着老者诚恳地说道。
老者脸上露出一股狡黠的笑容，随后又问慕尘。
“照你这么说，只要是能活着你什么都愿意做咯！”
“没错，我还有大仇未报，我不能死，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慕尘此时的眼中前所未有地坚定。
“那杀人呢！在你复仇道路上总有些无辜者，但你却不得不杀他们。”老者叹息地说道，好像勾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这……这……我不会杀他们。”慕尘吞吞吐吐地说。
“但你不杀他们，死的就是你，一个强者变强的道路上总是沾满了数不清的鲜血，而这些鲜血有太多太多的无辜。你会为了自己而牺牲别人吗。”此时老者的眼中更加深沉，也带入了更多的感情。
“我……我……不知道”
“可是，人不未己，天诛地灭呀。”
老者最后的一句话语在慕尘的脑中炸开，让他不知所措，难道他一定要踏着别人的尸体来成就自己吗？可是这……。活！死！对！错！善！恶！这究竟是什么？
老者看着慕尘陷入深深的沉思陷得太深了，不经摇了摇头，以他现在的心境还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必须要让他尽快出来，于是笑着说道。
“小家伙，现在这些问题你还是想不明白的，就算是我也不是太明白，这些留到你以后再想吧，现在主要是活着，让你自己问心无愧罢了，还有世间险恶，就算别人说的再有理，也不要尽信别人的话，要是我是坏人，那你岂不是已经着了我的道了。”
慕尘这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刚刚竟然在沉浸在寻找答案之中无法自拔。
老者看到慕尘清醒，也微微露出微笑，让他脸上的皱纹更加显现出来。
“其实你现在这个年纪也不要想太多，现在的你最好讨钱了，全身破破烂烂的，浑身是伤，还有这么小。”说道这老者脸上的笑容不由更盛了。
“等下你就一条腿单膝撑着，另一条腿盘坐，或者干脆坐在地上，其实弯着腰去讨其实也可以，都不用跪着，只要你能要到钱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可怜一点，记得把钱放怀里，别又被别人抢了。”老者笑着说道。
“是。”慕尘回应着，然后便一瘸一拐地走像前去，还弯着个腰，再加上一身的打扮，活像一个乞丐。
“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
老者坐在一旁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