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烈的风猛然呼啸着,卷起了层层黄沙,安小米贴在窗台上,透过布满纹路的玻璃,看向窗外,没错,是贴。
在两个月前,因为新区的一次错误操作,导致新区所研究的名为CNR-A1号试剂泄露,这种试剂在超高压下呈液态,在气压相对较低时,通过空气飞沫进行无免疫性传播,这些试剂会对人类进行感染,感染者在试剂的影响下发生基因突变,一类脱胎换骨,获得新生,被称为异能者,另一类失去人性,坠入深渊,被称为堕落种,这两者的极端分化使得地球在短时间内陷入混乱,在这两者之外的普通人更是这场末世的受害者,而她,也在三个星期前受到感染,变成了一粒种子,准确来说,是一粒乌硝石。
在末世来临之前,她还是一个在籍的学生,父母和睦,家庭幸福,唯一的弟弟在上初中,虽然她平时性格倔强,不轻易低头,但父母依旧对她很关爱甚至于超过弟弟,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变成了一粒乌硝,父母在保卫者的带领下进入安全区生活,她孤单的在这个窗台上,思考了三个星期,关于以后生活的思考。
在得知她这粒乌硝会发芽的时候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在末世爆发后的一小段时间里,足够让她知晓异能也分为很多种,就算人类在受到感染时变成一个没有意识器物,那个器物也会拥有特殊能力;若是变成植物,在意识尚未泯灭的情况下,也是可能进阶成为人类的,安小米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而意识已经泯灭的话,就属于上一种器物,成为一件特殊物品;而运气再好一点的话,可以直接拥有异能。当然了,这种可能也是十分稀少的,一万人中约有三人就已经很好了;对于堕落种,他们存在的概率要略微大于异能者,这也是为什么也有很多人没有变异,但对于堕落种的入侵还是很难抵挡的原因。
她现在对于自己的境况并不担心,她在这栋楼里住了六年,夸张点说,这栋楼哪里有灯,有几节楼梯,哪里需要拐弯,她闭着眼都能走下去;况且她又有一身好的身手,在黄田街区时,她还一度成为拳击K.O赛BG冠军,虽然父母不知道,但这个名头也是她实打实赚来的。
而关于安小米她自己到底是什么品种,她现在还没有摸索出来,她只知道她是一株植物,而且是一株花,一株对太阳和月亮都很感兴趣的花,甚至于一到夜晚,她生长的速度还快于白天,也别问她到底为什么是一朵花,因为现在她的枝头已经有一朵花苞了,目测是白色的;
安小米心想,都说彼岸花是地狱之花,我到现在还没到地府报到,我不会是一朵白色的彼岸花吧?可彼岸花,有白的么?
这个问题到夜晚的时候被揭晓了,盛开的过程特别缓慢,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筋络在慢慢舒展开,花瓣一片一片的伸张,根茎也在向外面蔓延,朦胧的月光依稀散落在她的身上,终于,在最后一片花瓣盛开的时候,她晕过去了。
在安小米醒来的时候,又过了一个月,不过万幸,她现在已然是个人类了。她在窗台上慢慢坐了起来,看到昔日简单的房间里到处都是菊花,盛开于房间的每一处,甚至于窗户的缝隙中也隐约看到菊根。“菊花…”安小米呢喃着,“原来,不是彼岸花么,我就说哪有彼岸花是白的呢。”
她撑着从窗台上跳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缠满了绷带,她从身上拽了一小节下来,才发现这个“绷带”,原来是白菊的花瓣,安小米忍不住低笑一声“这样看来,以后的衣服,有着落了。”
她仔细打量一下,发现虽然这个房间很是安全,但几个月的安然已经使她的警觉性大大下降,再加上不太熟悉白菊的能力,这个末世也是颇有变故……不利不利,太不利了。“唉,只要活着,还是要生存的啊”感慨一番后,她靠着墙壁缓缓坐下,看着面前的一朵白菊,说“看来,还是要和你熟悉一下才好啊。”修炼,还是进阶?不管如何,既然她现在已经是个人类了,这末世的一切,都该去面对了。
安小米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虚放在白菊的上空,“好了,现在让我们开始第一步。”“缠绕”,心念一动,白菊的花瓣便缠绕上了她的指尖,仿佛在与安筱莜嬉戏玩闹,第一步的成功让安小米暂时松了一口气,也让她信心倍增,她不知晓白菊是否只有缠绕这一个功能,但至少,她比普通人稍微强那么一点,对于她来说,这一点点的进步,也是弥足珍贵的了。“缠绕”,她不断在心里默念,看着白菊花瓣一点一点覆盖她的手背,一点一点爬满她的肩膀,一直到白菊将她整个身体都包裹住了才停手。
脖颈处的花瓣无风自动,与她奶白色的头发勾在一起,越发衬的她的脖颈纤细白嫩,她用意识将花瓣都撤下去,这才开始好好研究她自己来,“奶白的头发,真有意思。没有镜子,也不知道幻化成人后,还是否和以前一样。幻化…算妖么?那应该还好吧?”
她自言自语了一会,一停下,她这才发现全身已经被汗浸透了,颤栗的手指摸上了身上缠绕的“花瓣绷带”,刚一触碰上,手指便传来阵阵湿润,“真累啊!”
她躺在铺满白菊的地板上,闲躺了一会,一股温暖的感觉就把她包裹住了,这种感觉她无比熟悉,“是月光。”
安小米伸手将窗台上的白菊藤蔓拨开,柔和的月光顿时撒在了她的身上,几乎就在一瞬间,安小米的头发疯长,铺满了整个窗台,“靠”她低咒了一声,用意识控制白菊,将窗台重新堆满,同时迅速撤退,靠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大口呼吸。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