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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从此只是亲人

周五,施然早早的就来到医生,坐在皮肤科门诊外候着,他担心朱柒柒趁他不注意提前下班私自去见张时勇,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小心眼很可耻,但他就是不放心。

对于施然的行为,朱柒柒觉得很生气,但同时又想到施然之所以这样一惊一乍的,也是因为在乎自己,所以也就没理会他,自顾忙着自己的事情,她已打定主意找时间好好跟他聊聊,两个人既然决定在一起,最起码的信任要有,他不仅要接受她的现在,更要接受的她的过往,以前的种种已经实实在在发生了,她不可能改变,也不想改变,正因为有以前的那些过往,才造就了现在的朱柒柒,施然如果想两人长久下去,就必须接受过往的朱柒柒。

“妈妈,我要跟爸爸住在一起两天吗?”小七月坐在车里,两眼大大的望着副驾驶的朱柒柒,不得不说施然很细心,昨天说要送她们,今天就已经把儿童安全座椅装好了。

“月月不想跟爸爸一起住吗?”朱柒柒转过身子看着小七月“你如果不想跟爸爸一起住,那我们等下见到他了跟他解释清楚,然后妈妈带你回家好不?”

“不是,我想跟爸爸一起,但是妈妈我有点害怕。”听外婆说爸爸现在是跟奶奶住在一起,她有点怕奶奶,还有听说爸爸家还有一个阿姨,还怀着她的弟弟,她也有点怕阿姨不喜欢自己。

“怕什么?”可能是因为从小不大受张时勇重视的原因,小七月内心比一般小孩儿更渴望父爱,所以当她听说要跟爸爸一起住几天的时候,她一开始很兴奋,可朱柒柒也明白,从未离开过妈妈和外婆的她很害怕到陌生的环境。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其他小朋友的爸爸都是跟他们住一起的。”虽然外婆跟她说过,爸爸妈妈离婚了不能住在一起,但她就是不明白什么是离婚,为什么离婚了爸爸妈妈就不能住在一起。

“因为只有相爱的人才能住在一起,像妈妈和月月一样,妈妈爱月月,月月也爱妈妈,所以我们要住在一起。”朱柒柒没想过要瞒着小七月她跟张时勇的事情,但给这么小的孩子解释清楚离婚也是很困难的事情,只能用她能听得懂的语言“爸爸和妈妈以前是相爱的,所以住在一起,但现在爸爸和妈妈不相爱了就不能住在一起了。”

“爸爸现在爱周阿姨是吗?”小七月泪汪汪的望着朱柒柒,她害怕爸爸也不爱自己了,以前的爸爸就不爱自己,最近感觉爸爸有点爱自己了,难道又不爱她了吗?

“宝宝你别哭啊。”朱柒柒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小七月的小脸蛋,“爸爸妈妈虽不相爱了,但爸爸还是爱你的啊,不然他为什么要接你去跟他一起住呢?因为爸爸害怕如果不接月月的话,月月不爱他了。”

“对啊月月,虽然爸爸妈妈不相爱了,但不影响他们爱你,他们会比以前更爱你的。”施然从后视镜看着小七月,撇着小嘴一脸的委屈,忍不住开口安慰,这么小的孩子也是难违她了。

“可是没有人爱妈妈了啊。”爸爸现在爱周阿姨了,他们能住在一起,那周阿姨肯定也是爱爸爸的,可妈妈没人爱了,一想到这小七月就觉得好难过,妈妈那么好为什么没人爱?

“谁说妈妈没人爱了,月月不爱妈妈吗?”朱柒柒好笑的摸了摸小七月的小脸蛋,原来是在替自己委屈啊,瞬间心软得跟一潭清水一样。

“我爱妈妈,我最爱最爱妈妈了。”对啊爸爸不爱妈妈了,她可以更爱妈妈嘛。一想到这小七月心情又变好了。

“对啊,妈妈有月月爱,还有外婆爱,妈妈很幸福呢。”朱柒柒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幸福就快从她眼里溢了出来,看得施然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她的眼睛,不过很快便被朱柒柒给挡开了,还受了个白眼儿。

“月月,你妈妈有很多人爱的,伯伯也很爱你妈妈。”被挡开的施然也不在意,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车里特别有爱,“伯伯很爱很爱你的妈妈,伯伯能不能做月月的爸爸呢?”

“你干嘛给小孩子说这些啊?”朱柒柒有点不满,她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月月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能说?”施然认为不能因为小孩子小就不告诉她真相,小孩子的心敏感着呢,你不说难道就以为她看不出来吗?

“可是伯伯,我已经有爸爸了。”小七月很认真的在思考施然的话,她很喜欢施伯伯,很高兴施伯伯很爱妈妈,如果她拒绝了他,会不会他就不爱妈妈了?

“我知道月月有爸爸,你爸爸仍然是你的爸爸,伯伯不会和他抢月月的,伯伯的意思是月月也可以把伯伯当作爸爸,等于你以后有两个爸爸,就会多一个人爱你哦。”

“妈妈你是不是也很爱施伯伯呢?”小七月虽小但她懂得爸爸妈妈的重要性,如果妈妈也爱施伯伯,那么他们以后要是住一起的话,施伯伯也可以是爸爸。

“……”朱柒柒没想到会被小七月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她不道怎么回答。

施然也很期待朱柒柒的答案,但他又有点害怕她的答案,他期待她肯定的回答,但他又不确定她是不是如同自己爱她一样爱着自己,害怕她说不爱,那样他不知自己会不会接受得了,他能接受她现在不如自己爱她那样爱自己,但起码她对自已是喜欢的。

“妈妈很喜欢施伯伯。”朱柒柒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小七月,她觉现在说爱还有点太早,她不能确定自己对施然的感情是爱,但她能确定自己喜欢他,愿意跟他一起尝试一段新的感情。

“那施伯伯,等妈妈也爱你的时候,你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再当你是爸爸可以吗?”听了朱柒柒的话,小七月想了想很认真的问着施然。

“当然。”施然很开心,朱柒柒的回答虽然不是他期待的,但至少她是喜欢自己、对自己有好感的,基础在这儿他不愁她将来不会爱上自己。

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张时勇家楼下,朱柒柒拨通了张时勇的电话,很快他便下楼来了。

“你们打车来的吗?我说我去接你们你偏不让。”张时勇下楼远远的就看见朱柒柒牵着小七月,身边放着一口行礼箱,并没看见不远处施然正在停车。

“不是,朋友送我们过来的。”

“谁呀,怎么没看到?”

“他在停车。”朱柒柒指了指施然的方向。

张时勇顺着朱柒柒的手看到了施然,他的脸色有一点难看,直觉告诉他朱柒柒和这个叫施然的关系不一般。施然很快就停好了车,来到了朱柒柒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动作看起来自然而然,但他自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张时勇知道他现在和朱柒柒的关系。

“柒柒,你是不是得从新介绍下这位施先生了?”张时勇看着施然的动作,脸色更暗了,他虽然跟朱柒柒离婚了,但他还是关心着她的一切,心底里还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朱柒柒仍然还是属于他的,可看到施然,张时勇觉得不能再这样骗自己了。

“正如你看到的。”施然紧了紧揽着朱柒柒的手臂,一脸的挑衅,他也不想这样幼稚,但张时勇看柒柒的眼神实在是让他受不了,明明两人已经离婚了,他都已经再婚了,干嘛还一副痴情的样子,让人看了恶心。“我和柒宝正在交往。”

“柒柒,他说的是真的?”张时勇不理会施然,侧头问朱柒柒。

“是的。”虽然觉得施然的行为很幼稚,但两人在交往的事情是真的,她从没想过要隐瞒谁。

“月月,你跟这位伯伯在这儿等等爸爸,我和妈妈说点事情可以吗?”张时勇弯腰跟小七月商量着。

“可以啊,但爸爸你们快点哦。”小七月下车就被小区公园里的秋千吸引了,见爸爸这么一说,她转头看着施然“伯伯,我们去秋千那里好不好?”

“当然好啊。”施然蹲下身子抱起小七月,将她抛上天空又接住,惹得小七月连连尖叫。

张时勇带着朱柒柒来到小区公园的亭子里,两人面对面坐下。

“柒柒,你真的在跟施然交往吗?”张时勇开门见山,他没想到朱柒柒这么快就接受了施然。

“对。”朱柒柒大方承认。

“你了解他吗?他的人品、事业、家庭环境,这些你都了解过吗?”张时勇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他知道自己和朱柒柒已经离婚了,也回不去了,但内心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只要朱柒柒一天不再找男朋友不再婚,他就觉得自己还是与朱柒柒最亲近的男人。

“张时勇,我们已经离婚了!”张时勇的语气让朱柒柒很不喜欢,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会不会反应有点过了?

“柒柒,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离婚了,但柒柒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而且我觉得我们远远不只是朋友,我担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我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作为朋友我很感谢你的关心,但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应该过多的干涉对方私人的事情。”

“可是柒柒,你大学一毕业就遇上我了,然后就是工作了,接触的人和事都相对来说比较单纯,你不了解这社会的黑暗,不了解人心险恶,我怕你上当受骗。”在张时勇看来朱柒柒的社会阅历几乎等于零,她根本分不清人心是否险恶,就算以后她要再找人那也必须是得经过他认定的。

“我三十岁了,是个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而且我还是一个三岁小孩的妈妈,我不可能什么都不懂,如果你真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容易上当受骗,离了你就什么事也干不成了,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周丽在一起?离婚的时候为什么不担心我独自带着月月是否生活得下去?”朱柒柒见不惯张时勇这个时候才一副放心不下她的样子,早干嘛去了?

“柒柒,我后悔了,后悔跟你离婚,后悔跟周丽结婚了。”他是真的后悔了,这段日子他每天都是在懊悔中度过的,他每天跟周丽扮演着恩爱夫妻,跟母亲扮演着母慈子孝,可是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在痛恨着自己的行为,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犯下那样的糊涂事,恨周丽为什么要苦苦相逼,恨妈妈为什么一点也不理解自己,他甚至有点恨朱柒柒,为什么她那么轻易就同意了离婚,他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朱柒柒如果没那么爽快,他们拖一拖是不是就有别的办法解决了,两人也就不用离婚了。

“张时勇,我希望你现在是清醒的,希望你自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朱柒柒是真的生气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你现在说后悔还有意义吗?我们已经离婚了,在法律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虽然在情感上我还是感谢你的,没有你的庇护我不可能这么多年活得这么如意,没有你不可能有现在的我,但这仅限于感激,如果不是因为有月月,我是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瓜葛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

“可是柒柒,我还爱你啊!”

“你有什么资格爱我?”背叛的人是他,提离婚的人是他,跟人有孩子的人是他,跟人再婚的人是他,现在才在这里说爱她,朱柒柒觉得真是这辈子遇到的最滑稽的事情。

“对,对,对,我没资格爱你,我是个混蛋。”张时勇抱着自己的脑袋,垂头丧气的趴在石桌上,他痛恨自己的无耻,明明是自己先背叛两人的婚姻的,他明明已经没有资格再爱她了,但他却一直无耻的想抓住朱柒柒不放手,自己一边跟人结婚生子却又不愿意朱柒柒重新再找,想将她一直禁固在自己的怀里,他这是把她看成什么人了?这是在亵渎她,那个自己曾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他现在竟然在亵渎她!

“你今天说的我就当你是不清醒说的胡话,如果再有下次我们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知道了柒柒,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刚刚我说的你就当我是在胡说八道。”认清自己龌蹉的心思,张时勇感到很羞愧,他怎么能这样对待朱柒柒。“我们以后就只是朋友,只是亲人好吗?”让他以后不管朱柒柒他可能做不到,但他会控制自己的感情,真心祝福她,真心希望有一位比自己更好的人来照顾她保护她。

“好,是朋友是亲人。”朱柒柒笑了笑,这样的关系是她最满意的。

“那个施然看起来真的很爱你,人也挺不错的,你好好相处。”想明白后张时勇觉得施然其实人不错,对朱柒柒很执着,满心满眼都是她,是比自己更适合朱柒柒的人。

“我知道,我会的。”

两人说开了,看到张时勇的心结也打开了,朱柒柒真心感到高兴,一直以来她都不想跟张时勇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一是因为月月,她不想让月月感到爸爸妈妈不和睦,就算离婚了她也想让月月感到爸爸妈妈给她的爱跟以前是一样的,甚至比以前更多。二是她打心底感谢张时勇,在她艰难日子向自己伸出了手,帮她度过了难关,让他七八年的时间里过得无忧无虑。

“月月,跟爸爸上去吧。”张时勇提过小七月的行李,伸手牵过小七月。

“月月,跟爸爸回家了要听周阿姨和奶奶的话知道吗,周阿姨肚子里有个小弟弟,你要小心不要碰到她哦。还有奶奶年纪大了,你要照顾好她知道吗?”朱柒柒蹲下身子,摸了摸小七月的头,叮嘱着注意事项。

“我知道了妈妈,星期天你要来接我哦。”

“好。”

“妈妈再见,施伯伯再见!”

“刚刚张时勇跟你说什么?”回去的路上,施然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想问的,一路上他都在给自己做工作,不要过问,不要过问,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没什么,就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朱柒柒并不是不想跟施然说,只是觉得不知从何说起,说了只会让施然觉得不舒服而已。

“柒宝,我希望我们之间是相互坦诚的。”

“可是人与人之间是独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有不愿与人分享的事情。”朱柒柒觉得人与人之间做不到决对的坦诚,尤其像她们作医生的,见惯了生死离别,好多人到死也保守着自己的秘密,有些是羞于启齿,想让自己在活着的人心中保持美好的形象;有的是不能说,将那些黑暗的丑陋的统统让自己带到坟墓里,自己一个承受那些秘密带来的痛苦就够了,让活着的人继续迎接每天的光明。

“如果是原则上的,比如你工作上的机密,当然是不用跟我分享。”施然伸出一只手握住朱柒柒的手,“可是柒宝,感情上的事情我希望我们是绝对坦诚的。我爱你!我想替你分担所有的好的不好的情绪;我想替你撑起一片天,让你在我的庇护下恣意妄为;我想做你的守护者,在你遇上麻烦事的时候我希望是你第一个想起的人,我也是第一个赶到你边的人。”施然知道要一时间让朱柒柒完全接受自己,全身心的信任自己可能有点困难,但他就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态度,他全身全心的将感情投注在她身上,他不奢望能得到她同等的回应,但最起码他也必需是她的唯一,他不允许她心里还装有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

“张时勇是我的前夫,这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而且我和他还有月月,我不可能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想,一是为了月月,我想让她感受到就算爸爸妈妈离婚了,但对她没任何影响;再就是我对张时勇是有感情的,这我早就跟你坦白过,我感激他、信任他。”朱柒柒正视施然,回握了一下他握住自己的手,“我很感动你对我的好,但两人之间在一起最起码的信任要有,我说过我跟张时勇现在只是朋友、只是亲人,你既然选择了我,那就得接受我的过去,接受我的一切,我不可能回到是一张白纸时期的朱柒柒。”朱柒柒看了看施然,接着说“施然,就算我是一张白纸时期的朱柒柒,你觉得你有可能会爱上我吗?你难道不是因为我是现在的我才爱上我的吗?我不能承诺你什么,一辈子太长,谁也不敢保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曾经以为我和张时勇会共度一生,但还是分开了,所以我现在承诺不了你什么,我只能说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人,再无旁人,请你相信我。”

“柒宝,够了,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够了。”其他的他们慢慢来,余生还长,不必慌张。趁等红绿灯的时候,施然俯过身子,用手将朱柒柒的头转了过来,狠狠的印上一吻,他以后不再小心眼儿了,这么单纯的女子,他怎能怀疑她的感情不真呢!就像她说的,他爱的是现在的她,虽然他也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感叹,恨不相逢未嫁时,可再遗憾也于事无补,很有可能就像她说的那样,在她是一张白纸时遇见她自己也可能不会爱上那时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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