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回益州,先见了朋友法正,法正,字孝直。
张松对法正说:“曹操轻视我们益州人士。我在回来路上到荆州,请刘玄德占领益州,我们作为内应。”
法正说:“刘璋懦弱没有能力,我早就想投靠英明的主公,刘玄德英雄了得,正是我们需要找的主公。”
不久,孟达到法正家,见张松和法正在密谋,孟达说:“我猜你们是想将益州送给别人吧?”
三人关系一向要好,张松也不避讳,直接问孟达:“你觉得送给谁合适?”
孟达说:“只能是刘玄德。”三人意见相同,拍手大笑。
张松说:“我明天见了刘璋,打算推荐你们为使者,到荆州去联络。”两人满口答应。
第二天,张松到州衙见刘璋,刘璋问:“曹操同意出兵吗?”
张松说:“我到许昌,经了解,曹操野心很大,想吞并天下,如果曹操出兵,实际是引狼入室!”
刘璋皱眉说:“那要怎么应付张鲁?”
张松说:“我有一计,使张鲁、曹操都不敢轻易侵犯西川。”
“什么计策?”刘璋问。
“荆州刘玄德,和主公一样都是汉室宗亲,而且刘玄德仁义传播四海,主公何不派使者到荆州请刘备派兵进西川救援?”
“我其实也早有这个想法,派谁为使者?”刘璋说。
张松说:“法正、孟达最合适。”
刘璋传令法正和孟达到州衙,写了一封书信,命法正为使者,先到荆州求援,再派孟达领军五千接刘备进西川。
正在商量之间,主簿黄权急匆匆跑进来,满头大汗,跪在刘璋面前大叫:“主公如果听张松的鬼主意,我们益州四十一县,就都属于刘备了?”
刘璋惊讶地问:“公衡(黄权字公衡)为什么危言耸听?”
黄权说:“刘备是世间枭雄,一贯深得人心,加上孔明、庞统智慧超群,关羽、张飞、赵云都是万人之敌。主公请想一想,如果引来刘备,以部下规格对待他,刘备肯低头作下属吗?如果以客人礼节对待他,一山不容二虎!主公到底怎么和刘备相处?”
刘璋说:“张鲁已经兵临城下了,曹操也可能突然来袭击,我们怎么对付?”
“曹操东有孙权,南有刘备,西有张鲁,不敢轻易来取西川。张鲁和我们敌对多年,也不能把益州怎样,我们只需坚壁清野,深沟高垒,拒不出战就行!”
“张鲁军势汹汹,火烧眉毛了,我们拒不出战怎么抵挡?”刘璋还是不听。督促法正出发。
从事王累又阻拦说:“不行,主公,不行啊!张鲁侵犯边界,只是癣疥之疾(两种皮肤小病),刘备进入西川,却是心腹大患!”
刘璋斥骂:“再不要乱说了,刘玄德的仁义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况且又是我的宗亲,他怎么会来夺取我的基业?”
刘璋亲随劝黄权、王累出去。命法正出发去荆州请刘备。
法正到了荆州,献上刘璋书信,刘备看完大喜。安排酒席款待法正,喝了一阵以后,刘备清退身边人员,秘密对法正说:“刘璋邀我进西川,是真心的吗?”
“刘璋确实真心实意,但是有黄权、王累等阻拦不肯。刘璋都没有听从。张別驾以前对你说的,皇叔难道不心动?”
“鹪鹩(一种鸟)的窝都做得很精巧、狡猾的兔子都有三个洞穴。我刘备飘零半生,何尝不想有一块安身立命的地盘?西川丰盛的宝地,哪里会不想占有,可是刘季玉是我汉室宗亲,我不忍心下手啊!”刘备叹息摇头说。
法正说:“刘璋不能任用贤能,益州终究会落入别人手中,皇叔想取,我们都会效死力,皇叔不取,后悔莫及!”
刘备拱手道谢,说:“等我再想想。”
散席后,刘备送法正到馆舍,回府独自沉思。庞统进来说:“大事当断不断,不是英雄所为!”
刘备抬头问:“以先生意见,应当怎么样做?”
“荆州东有孙权,北有曹操,难以施展手脚,益州户口有上百万,地广粮足,可以成就大事!加上张松、法正为内应,这是天赐良机,何必犹豫不决?”庞统深入剖析。
刘备说:“我和曹操水火不容,曹操急躁,我宽厚;曹操残暴,我仁义;曹操狡诈,我忠实,我做人做事和曹操相反,事情才有小成,如果失信天下,被天下人耻笑,占取益州又有什么用处,此事万万行不通!”
庞统苦笑说:“那我们出不出兵进西川?”
“当然要出兵救援,不过不能有非分之想!”刘备说。
随后,刘备、孔明、庞统商议出兵进川。
刘备留孔明守荆州,关羽守襄阳,张飞巡视桂阳、零陵、长沙、武陵四郡,赵云守江陵。
黄忠为前锋,魏延为后军,刘备和刘封、关平为中军,庞统为军师,领军五万,向西川进发。出发前,廖化领一军来投靠,刘备让他和关羽一起守荆州。
刘备大军走了几日,孟达在路口接着,刘备先派人进益州向刘璋通报。刘璋传令沿路郡县供给刘备粮草。
刘璋打算亲自出城迎接刘备,主簿黄权劝谏:“主公这次去,会被刘备害死的!请主公三思后行。”
张松说:“黄权这话不仅离间你们宗亲的情义,还暗中诅咒主公,实在是不安好心!”
刘璋骂黄权:“我下了决心,你怎么屡次忤逆我?”
黄权不说话,只是跪地磕头,头破血流,刘璋抬腿走开,黄权用嘴咬住刘璋的衣角拖住,刘璋大怒,拖着衣服往前走,黄权不松口,被扯落了两颗门牙。刘璋命左右亲信推黄权到一边,黄权无法,大哭着出去。
刘璋刚走几步,部下李恢又跪地阻拦。刘璋命人又推开李恢。
刘璋上马领军到城门口,亲随报告说,从事王累,用绳子倒挂在城门口,右手拿剑,请主公回去。如果主公不答应,就用宝剑割断绳索,跌死到地上。
刘璋气得满脸通红,说:“王累要胁迫我吗?”吩咐不要理会,出城而去。王累大哭,卷起身子割断绳索,头朝下坠落地面,一声惨叫,脑浆炸裂,死于非命!
刘璋出了成都城,领军三万,往涪城来。随军装载粮草军器一千多辆车。
涪城离成都三百六十里,刘璋在涪城迎接刘备,两军驻扎涪江岸边。刘备入涪城和刘璋见面。两人相见恨晚,刘璋设宴款待刘备,都尽兴饮酒,散席后各自回寨。
刘璋回寨后,仍然沉浸和刘备见面的融洽气氛中,对部下说:“可笑黄权、王累等人,不知道玄德的为人,无故猜疑,今天见了他,才真正领略了仁义英雄的风采,我有这样的英雄哥哥做援助,还怕什么曹操、张鲁么?”
说完将身上穿的绿袍脱下,另外加上黄金五百两,派人回成都赏赐给张松。
刘璋部下将领张任、刘璝、冷苞、邓贤等说:“主公切莫过早欢喜,刘备柔中有刚,内心不可预测,还是要多多堤防!”
刘璋笑着说:“你们也太多心了!”众人叹息退出。
刘备刚回寨,庞统进来拜见说:“主公认为刘季玉是怎样的人!”
刘备说:“是诚实君子!”
庞统说:“刘璋虽然言语善良,但是部下张任、刘璝等人都脸色不平,未来吉凶难以预料。我的意见是,明天请刘璋赴宴,在酒席间杀了他,然后拥兵进成都,有张松为内应,将会十分顺利!”
刘备摇头说:“刘季玉是我同室宗亲,又是诚心对待我,况且我刚进西川,就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举动,上天也不会宽容我,民众也会唾弃我!先生这种计策,我万万不能听从。”
庞统说:“这不是我的计策,这是法孝直接到张松的秘密书信,告知事不宜迟,否则后悔也晚了!”
刚说完,法正进来,张口说:“我们并非为自己着想,这是顺应天命!”(不为自己还为天?)
刘备只是摇头:“刘季玉是我的同门兄弟,不忍心下手,不忍心下手!”
法正、庞统再三劝说,刘备就是不同意。
庞统、法正毫无办法,出帐密谋一番。
刘备在寨中回请刘璋,两人情投意合,共同话题很多,谈论不休。欢笑连连。
中途,庞统命魏延到帐中舞剑,乘机杀了刘璋,同时命武士进帐,分列在大帐两边。
魏延拔剑走到席座中间,对刘备、刘璋说:“席间没有什么乐趣,我来舞剑助兴。”也不等刘备发话同意,就挺剑舞动起来。
刘璋手下部将张任等见魏延剑尖在刘璋面前乱晃,武士手按刀把,盯着刘璋。张任也持剑出来挡住魏延说:“将军舞剑没对手,不是很没劲么?”
两人在席间名义为舞剑,实际“叮叮当当”地对打起来,魏延一时间难以得手,边打边用眼睛暗示刘封,刘封会意,也拔剑出来助阵,刘璝、冷苞见了,纷纷拔剑,席间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刘备起初并未觉察,还笑吟吟的看着魏延舞剑,现在看清局势,不由得大惊,连忙起身,将自己配剑拍在案上,大喝道:“我兄弟见面喝酒,又不是鸿门宴,舞什么剑?再不放下手中剑,不要怪我无情!”
刘璋也斥骂张任等:“兄弟相聚,何必带刀拿剑?都丢下!”
众人纷纷出帐,刘备又将大家叫进来,每人都赏赐一杯酒,口中说:“我们兄弟同宗骨肉,一起讨论大事,谁有坏心思?希望你们不要怀疑!”
刘璋激动地抓住刘备手说:“哥哥的恩情,我刘璋誓死也不敢忘却。”
刘璋走后,刘备责怪庞统:“你们想陷我到不仁不义的境地吗?今后切莫乱来!”庞统无计可施。
探子报告刘璋,张鲁出兵想攻打葭萌关,刘璋请刘备到葭萌关迎敌,刘备慨然同意。
刘备走后,刘璋部下建议派遣得力干将防守各处关隘,以防备刘备兵变。刘璋不同意,张任说:“主公没见到魏延舞剑么?”
刘璋说:“玄德绝对没有这份心思!”
刘璝说:“虽然刘备没有,可他手下人都想吞并西川,图取荣华富贵!”
冷苞、邓贤等都苦苦劝说。刘璋终于松动,派杨怀、高沛两人把守涪水关,自己回成都。
刘备领军到葭萌关,严明军纪,百姓财物,秋毫无犯,民心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