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晚霞满地。
“萧小哥,吃罢饭要不要来一局,我可是跟着齐大夫学了一手。”大牛朝着萧南挤眉弄眼。
萧南瞟了他一眼,心道齐大夫都下不过我,你跟他学了一手就觉得你又行了?
“你们下吧,今日有些劳累,我先回屋歇息,明日还要去看秧田呢。”
大牛看着萧南转身离去的目光,心中好奇,这萧小哥这几日也不知晓怎么了,自从大娘子走后就无精打采的,莫不是心中烦闷没有跟着去义州吃牡蛎吃肉?
恩,一定是的!大牛心中坚定,因为他当初就是因为这个郁闷来着,整整郁闷了一刻钟呢!
另外一边,萧南回到了草屋之中,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左侧那一张床铺之上,好似正有一道身影坐在那里,表情仍然是那么冷淡,正抬起头来撇着萧南,萧南脸上带着轻笑,情不自禁抬手去摸,一摸之下这才扑了个空。
靠着木柱子坐在自己的床铺之上,萧南喃喃道:“已经四天了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没有回答,房间中仍是一片静默。
心中烦闷,萧南干脆站起来,闭目呼吸,渐渐将心情平复下来之后,萧南开始习武,虽然早上已经练习过了,但是练武又不嫌多,更关键的是,可以让自己心静。
两个人呆在一起久了,不论何种关系其中一方忽然离去,都会让人心中很是难受。
那种孤独,那种怀念,那种望眼欲穿的期盼,萧南只能用练武来排解。
好在效果不错。
与此同时,永州,洪州,义州三州交界处。
寻到一出平坦的地方落脚,闾丘月这才舒了一口气,四日的行路,并没有让她身体上感到太过疲惫,反倒是自己心中的那一抹小心思一直折磨着她,让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西北方向。
营寨,就在那个方向上。
德庆走了过来,说道:“大娘子,都安置好了,也差遣好了兄弟值守,沿着这条官道,一路向南,明日日落前应该可以进入义州。”
闾丘月点了点头,上次她就是从这条路来到永州的,正准备让德庆也下去休息,闾丘月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德庆叔,你说现在营寨之中正在干什么呢?”
“哦哦哦,萧小哥……。”
“没……没……我没问萧南啊,我问的是营寨。”闾丘月俏脸一红,慌忙解释着,随后好像被发现了小秘密的小孩儿一样,气急败坏道:“算了,当我没问,你也去歇息吧,这几日你也累坏了。”
“俺说的就是营寨啊,萧小哥发明的象棋,那是真好玩!”
原来是想说“萧小哥发明的象棋”,闾丘月捂着脸,感觉脸热热的,方才自己为何反应大么大,总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德庆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道:“现在营寨之中,大牛那厮应该正纠结一众人下棋,就他那臭棋篓子,下的臭还爱下,齐大夫还有王大夫应该仍在处置药草,那些婆娘们,估摸着在一边编藤条筐子一边唠家常,萧小哥……我猜,萧小哥应该自己一个人呆在草屋里。”
“一个人?”闾丘月略微失神,喃喃道。
“恩。萧小哥虽然跟谁都说得上话,但是俺们也看得出,萧小哥心中也藏着事儿呢,也对,整个营寨的担子担在他身上。”德庆点了点头,感慨道:“俺们都快忘了,他还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娃子啊。”
是啊,他还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闾丘月心中也是微微心疼,不像自己,二十岁,已经是大人了。
德庆略带祈求地看向闾丘月,说道:“大娘子,萧小哥跟你最说得上话,待咱们回去了,你多跟萧小哥处一处,也好排遣一下寂寞,俺们也不想你们俩过得那么辛苦。”
看着眼中已经戴上了泪花的德庆,闾丘月坚定地点了点头,萧南就是跟自己说得上话,关系好,你瞧,他会武艺这事儿谁都不知道就她知道。
想到这里闾丘月心情又好了起来,挥手让德庆退下之后,自己一个人在驻地之中转悠,看看有没有不足之处。
夜幕沉下,皎月从云朵之中跃出,左瞅瞅,右瞧瞧,好似看到一条微不可查地丝线,连接着西北与东南两个地方。
一夜无话~
次日,天气阴沉,练完武艺萧南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中的阴云,只觉得有一些喘不过气来。
慌忙跑去叮嘱一下营寨之中的老人好生歇息,不要再做什么活计,连他都觉得有一些闷得喘不上来气,更何况那些老人。
早饭罢,萧南便跟着崔福还有营寨中剩下的汉子来到了西边的水田,准备来检查一下稻种的发芽情况。
兴许是最近几天天气好,起初的秧田之中不少嫩绿的小芽已经破土而出,柔嫩弱小,看起来好像风一吹就会吹破的样子,然而,却是这柔弱的小芽顶开了土壤,用自己的生命力为这满目的土黄送来一抹绿色。
萧南看的心中欢喜,蹲下身来,手指轻轻地捻着小叶片,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不论秋种的结果如何,但至少现在看来,开始是好的。
“崔老,全都发芽了?”
崔福每次看到这些小绿芽都笑的合不拢嘴,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孙一样宝贝,闻言答道:“约莫发了七八成了,再有一两天,就能全部发芽。”
“好!”萧南站起身来鼓掌:“崔老果然是种庄家的行家啊,现在看来,永州种这第二季稻子也不是不成,那咱们明年还种两季稻。”
崔福慌忙摆了摆手,说道:“萧小哥,今年能种是因为上半年没有收成,我们占了上半年的农时,若是在寻常年份,咱们下种的时候第一季稻子刚开始收割呢!”
原来是这样,萧南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果然行行都有行行的门道。
“无妨无妨,明年先种一季的,看看义州有无稻种带回来,若是义州的两季稻在永州也能种岂不是皆大欢喜。”萧南笑道。
崔老笑而不语,若是义州的两季稻永州也能种,那永州早就全都种上两季稻了,既然没有,那就说明不是很合适。
看着崔老的表情,萧南失笑,看来是不太行。
不管了,带回来种一种才知道,不亲自检验,萧南还真是不甘心啊。
实在不行,试一试育种,从头一季稻谷中挑选出成熟的早一些的,单独种下,之后再从这些早熟的稻子中挑选出更早熟的……如此循环往复,几年下来,得到的稻种收获期总能提前一些吧,这样不就有时间种第二季了。
哼!好歹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高精尖人才!
正在萧南自我陶醉的时候,一位妇女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急呼道:“萧小哥,萧小哥,不好啦,有人要来抢咱们粮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