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倒飞出去,落在海上,轰的一声,大浪炸起。
写之夜再次爬出大海,对于此他早已经适应,这几个月以来,他跟灵龟乌衣交手几十次,不断锤炼道行,适应对战比自己体型打上几十倍的生灵。
“小家伙,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你如今可以适应或者说承受的力量越来越强,刚才那一击,我用了实打实的一成之力,才将你真正拍进海里,所以下次我们再对战的时候,就会是真正的对战,而不是你单方面的在抗击了。”乌衣说道。
写之夜站在海面上,神色一喜,对乌衣说道:“前辈这是对我认可了吗?”
乌衣点了点头。
鸿俊第一次来到这里,与乌衣进行对战的时候,情况跟写之夜完全不一样,作为一个能够以蜕凡修为打败神火境的帝命者,乌衣让鸿俊全力出手,双方就此展开激烈的战斗。
写之夜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鸿俊的强大,但是他一直在追赶着后者的步伐,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写之夜只能拼命追赶,此刻得到乌衣的认可,承诺下一次可以真正的对战,写之夜也算是追上上了一点。
即使两人的差距依然那么大,但是只要写之夜没有原地踏步,就是一件好事。
两人各自努力苦修,任由时光飞逝,他们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鸿俊并不像写之夜经常过来乌衣这里,大部分时间里,鸿俊都在深海里面,借助几千米的深度海水,所产生的恐怖压力锤炼自己。
鸿俊事先会以该族的本命神通,那具有切割之力的线条,借助帝命之力刺进空间,当鸿俊在深海里面达到承受的临界点的时候,让线条将之带到海面上。
一旦感觉自己的体魄有所精进,鸿俊就会来到乌衣这里,与之对战,借助乌衣的力量,将修为打磨得更加扎实。
写之夜离开乌衣那里之后,御风而起,从蓬莱仙山来到了仙山瀛洲,一路通行无阻,因为写之夜时常会来到玉石山看望如今还浸泡在里面的两个“蛹”,瀛洲的生灵对其也极为熟悉。
玉石山千丈之高,站在那山巅的话,如果目力足够强大,可以看到整个归墟小世界的轮廓。
“蚕蛹”当中分别包着的是尾四和白茬礁,据大天灵所说,他们两个人能不能醒来,是个未知数。
到了如今,写之夜对于试炼之路的危险,体会得非常清楚,如果说误入巨渊山脉,遭遇饕餮群,只是意外,踏上风源山,遇上邪灵要逆天踏道而行,也就有惊无险。
但是,出海航行,遭遇黑暗巨人袭击,被吸入龙伯国,虽然他们走了出来,但是有些人却永远留在里面,这是他们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可怕危险,伴随着殒落之损。
写之夜再也不敢心存侥幸,必须变得更加强大,首先要有自保的能力,而不是需要他们之奉献生命,去守护帝命者之火苗不熄灭。
然后,肩负重任,扛起帝命者那与生俱来的职责,去保护他人。
以往上到玉石山,写之夜都会如今天这般,坐在玉醴泉旁边,思虑良多。
说实话,写之夜很害怕尾四也逝去,根据境界修为以及受到感染的程度,白茬礁醒来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尾四,而后者,几乎就是命悬一线,并且那根弦已经被拉扯到了极致,要么“弦”成为救命稻草,将尾四从生死界限拉回来,要么“弦”断人逝。
写之夜起身,离开玉石山,他来到了一片宽阔的海上,这里距离仙山极远,周围没有他物,只有浪花一朵朵,花开又花散,如此循环,每一朵浪花都是由不同量的水组成的,一朵浪花散去,又会有千千万万的浪花盛开,但必将不会出现完全相同量的浪花。
鸿俊便是挑选在这里进行水下地修行,海上隐隐约约有一道细微的金光,那就是鸿俊的保命手段,让自己不至于在力竭的时候,被困在深海当中无法得救。
毕竟修行这种事情,毫无保留和竭尽全力,得出来的效果肯定是不相同的,多次数的到达临界点,累积下来,是突破的捷径,而且是不会出现虚浮的捷径。
鸿俊并不担心那条沾染着帝命之力的切割线条会被人恶意切断,那样只会类似于触发机关一般,将鸿俊提前拉出深海。
写之夜虽然难得过来看一看鸿俊,但也不是非见不可,修行状态当中,可不是说打断就打断的,一旦发生状态,轻则前功尽弃,重则修为损失。
不过鸿俊应该是察觉到了有人过来,随着那一粒金色微光骤然亮起,没过多久鸿俊就从深海当中来到了海面,力量充斥在身上,所以衣服上沾染的水,在鸿俊的身体穿过海面的同时,也被从衣服上排出,还给了大海。
“那么客气。”写之夜从空中落下,站在鸿俊不远处。
“本来也到了这一次的收尾阶段,并非刻意来见你。”鸿俊摇了摇头说道。
“那……走走?”写之夜道。
“嗯。”
两人便走在海面上,缓缓漫步其中。
“刚从瀛洲下来?”鸿俊问道。
写之夜点了点头,“白茬礁的那个‘蚕蛹’,已经出现了生命气息波动,看来苏醒只是迟早的事。”
写之夜没有说尾四,鸿俊心中便了然,知道了尾四的状况,拍了拍写之夜的肩,道:“放心吧,只要还未真正逝去,就还有希望,再等等,再看看。”
“突然想起要离开写之城,在尾四他们部落之地的时候,尾部落的族长和尾四他爹对我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坦而受之,意气风发,多少有些可笑。”写之夜说道。
鸿俊看了写之夜一眼,道:“小夜子,我知道现在的你很难提起多大多高的心气,你现在只不过靠着燃烧体内的怒气,才换来此刻的一缕强大执念,这执念由怒气为源,化为杀意,成为你支撑着的动力。
然而在这执念之下,其实是一个颓废不堪,自责到极致地写之夜,不止恨着那些黑暗生灵,还恨着自己的弱小、无能为力。”
鸿俊止步,继续说道:“小夜子,关于负面情绪,这是心魔源起的可怕征兆,就如同一粒种子,在你不知道之处,悄然生根发芽,最后成为你大道阻碍的心魔。
我不是过来人,所以我没资格说些什么大义凛然的话,但我们共同经历了这些,甚至河叔也殒落在了龙伯国,到了如今,至少我的心态还是比你要好,所以我要跟你说的是,有什么话讲出来就好了,就这样了……明白吗?”
写之夜点了点头,鸿俊的话,他听得懂。
两人继续在海上缓步慢行,彼此之间没有继续交谈什么,心照不宣一般,就这么走着。
鸿俊看得出来,写之夜的心态放轻松了不少,这也是他的本意,知道写之夜心里肯定难受,所以写之夜到来之后,其实不管鸿俊正处于什么样的修行状态,他都会出来跟写之夜见上一面,说些心里话。
突然之间,有号角声响起,从几千里之外的海域那里传来,然而不止只有一个号角声,这声音是数万里距离外,一个又一个号角声相互之间呼应,依次从最前线那里传递过来的。
“看来发生大事了。”鸿俊说道。
写之夜看向远方,猜测号角声跟龙伯国大半有关系,所以眼中已经有战意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