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苦涩充斥在白栩心头:“她回来了。”
“对不起……”
自来时,许约就低眉道歉,那是在白栩面前从未展示过的姿态。
他本是她引以为傲的理想,却为了另一人而低头向她致歉。
白栩的手不自觉地紧握,她不想因为她而令许约失去他的骄傲,终是莞尔道:“你去找她吧。”
“城东的那套房我留给你。”
白栩撇过脸,失落地苦笑:“我们没有亏欠过对方。”
她原以为,他们之间有着无言的默契,未曾想,连这仅存的默契他也想将它撇清。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许约将伞递出时,看到的只有她那决绝的背影。
——————白栩
江南的天愈发冷清了,她回来了,他去寻她了。
分别的那夜,我街上游走,仅凭内心深处的习惯,我走向了我们曾经的家。
发丝贴着我的眼,看不清虚实。那一夜我不知怎么的,在房子前的吸烟亭里又哭了。
我知道他没爱过我,我也知道我只是他回记忆角落的一个红颜罢了,但我还是忍不住贪恋他的温柔。
我在吸烟亭里睡着了,并不好过,衣服贴着皮肤,头昏沉得厉害。
他一夜未归。
他一定是去找她了吧。我可真是下贱,高中时他们那么相爱,在他们分离时趁虚而入,夺了原本属于她的温柔。
我到酒店洗了个澡,回去的机票是下午三点的,时间还早,便又睡下了。
眼睛疼得厉害。
机场检票的时候我又看见他了,他身旁的女孩子是她吧,他笑得那么温柔啊。
他看到我了,我们的四目相对,我对他礼貌地笑了笑,我已经很累了,收回眼神便上了飞机。
——————许约
在机场接何诗韵时我又看见她了,她和平常不一样,好像很疲惫。
我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在记忆中,她很懂事,像个小女孩一样有时又很黏人,现在的她带着淡淡的疏离。
何诗韵好像变了,她不再像从前那般唯诺,她变得爱笑了,这是好事。我没有过问何诗韵这三年的生活,对我来说,她回来就好。
半年很快。
何诗韵找到我,带着她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很出色,是个上市公司的经理,带着那一丝丝优越感与我握手说:“谢谢你这半年对诗韵的照顾。”
后来我才明白,那半年,只是何诗韵与他朋友闹了点矛盾,一时赌气才回来找我。
何诗韵走的那天,我很平静。换句话说,我对她可能已经没有爱情可言了。
那白栩她……过得还好吗?
这几天,一些公司的办理人解约了。当时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指定要我这个刚上任的职员签合同。
解约时,我还是忍不住问了:“李总,当时为什么指定我签合同?”
“你?”李国成笑了,有点失望地看着我,说“许约,你学历不高,你心里还不明白吗?”
“要不是背后有人推荐,就你?我看不出半年就得离职。”李国成顿了顿,道,“前几年你很努力,但这次,我对你失望透顶。”
李国城甩门离去,我追上他,问他:“那人是谁?”
“江北白家大小姐,白栩。”
话落,他摇上了窗。望着绝尘的车,我沉默了。
之后几次解约,都是相同的答案。
道不明说不清的是我对白栩的感谢还是亏欠。
直至那一天,白栩的发小找上我,我才发现,我亏欠白栩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季雨告诉我,白栩暗恋了我六年,高中那年我落榜,她金榜题名却为了我放弃学业,不顾父母反对随我来到江南。
她在我上下班必经之路开了一家花店,不为偶遇,只是想每天多看我一眼。后来,就有了我与她初遇。
她念及我上下班劳累,联系了我的上司,给了他不少好处,希望他不要麻烦我。
之后的几个合同,都是她为我求来的。甚至为了我的发展,不惜向几个老总下跪……
季雨还告诉我,白栩去世了,一年前她检查出癌症晚期,为了不让我担心,她没有告诉我。
那天我喝酒了,我无颜请求白栩原谅,我也不配站在她面前。
我回到曾经我们的家,信箱里有一份还未拆封的信,日期是半年前。
信上写着:
来世,我能比她早遇见你就好了。
——白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