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已经透过后视镜张望七八次了,他接过无数个客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孩子正拿着塑料袋不停地呕吐,还不停地按压着自己的胸口,很痛苦的样子。
“姑娘,你确定去红枫公园,不去医院?”司机关心地看着她:“我看你吐成这样,身上也没酒味啊,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鱼梦将脸从袋子里抬起来,司机只看到她苍白如鬼一般的脸,吓得一个急转弯,差点就撞上别的车辆。
他缓和了一下情绪,又说道:“附近就有个医院,我送你去吧,你这个我看着挺严重。”
“不用了,师傅,我这个毛病去红枫公园就可以了。”鱼梦虚弱地回答。
“红枫公园那边难不成比医院还管用?那里有什么,有药啊。”司机很不赞同。
鱼梦突然恍了神,胥乾的脸出现在她脑海,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温柔,仿佛能包容她所有的一切。只是想到那双眼睛,她的情绪就缓和了不少。
“是啊,那里有我的药。”她喃喃地说。
司机又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发现那女孩突然安静了起来,不再呕吐,脸上似乎也恢复了一丝红润,这才安心了一点,调转了方向去红枫公园,不然就算这小姑娘怎么坚持,他都会送她去医院的。
司机将她在红枫公园放下的时候,还叮嘱她如果还是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
鱼梦应了,她对于善良的人总是心怀感激的。
走到入口,她发现原本一年三百六十五都在的保安今天并没有上班,而且入口也已经被封死了。她顿时慌了,用力地摇晃着大门,脸色发白,她想爬上去,可大门的设计是无数条中空铁条,攀爬的过程中根本没有扶的地方,她以前都是直接进去,从未观察过大门,这下倒是急了。
她急忙忙地打开手机,按了胥乾的电话,响了两声后,她又反应过来,慌乱地按了挂断,失落地靠着大铁门。
对了,她今天已经跟他说了不再见面,也就是不能再联系了。
她突然气馁,心里闷闷的,扶着大门,就开始大吐起来。
坐在房车里正听着监控里边声音的胥乾莫名收紧了手指,他能看到窗外正蹲在地上的鱼梦模糊不清的身影,昏黄的灯光下,她是如此渺小,如此脆弱,让他的心都抽痛起来。
祝风叹气,看着胥乾已经红了的眼睛,开口:“或许我不该这么说,但是张医生说过从今天开始,你最好都不要用眼,要不我们回去吧。”
“我能看到她,她在哭。”胥乾眨了眨已经有些疼痛的眼睛,温柔极了:“她难过的时候还是想我的。”
“可她爱的不是你。”祝风摇头。
“是吗?”胥乾晦涩地笑了。
这时又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里面走出来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他面容俊朗,一身黑色休闲装扮,在夜色中也无法掩盖他的光芒,他就是孟耀关。
只见他走到鱼梦身边,看着抱着膝盖默不作声的她,轻轻抱住了她。
胥乾捏着手心,盯着越来越模糊的画面,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们在做什么?”他虽然眼睛在慢慢恢复,但是还是不能坚持太长时间的使用以及远距离的观看。
“那个男人抱住了鱼小姐。”
他眼睛太痛了,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他后面还跟了根尾巴,我们要帮忙解决吗?”
胥乾顿了顿,说:“别让鱼梦的照片流出去。”
祝风点头应是:鱼梦小姐的照片不可以流出去,那就是那个男人的照片可以不用管了。
说着,孟耀关已经拉起了鱼梦,上了还在一边等着的出租车。
胥乾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怪不得说五官相连呢,眼睛疼了,一会儿整张脸包括头部都有些难受了起来。
“他们要上出租车离开了。”祝风说道。
“找个人跟着吧,免得后面还有人跟,把新闻处理干净一点,她绝对不可以出现在八卦杂志上任人谈资。”胥乾有些虚弱地靠着,眼睛再没睁开。
“是。”
祝风正要吩咐手下的人,却被制止了。
“算了,也别叫人了,你去吧,别人我也不放心。”
“可.....”祝风有些担心。
知道他想说什么,胥乾冷冷的:“去个医院我还是可以的,我又不是废物。”
祝风脸有些白,似乎是看他虚弱的时间久了,他都快忘了以前的胥乾是怎样的狠角色了。
胥乾摆了摆手。
见他似乎不想再说话了,祝风也不敢多耽搁,下了车,安排了另一辆车跟着鱼梦他们二人。
孟耀关把鱼梦带到了采星娱乐大楼。
深夜十点的大楼仍然还有些灯火,孟耀关将她带上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大楼共二十一层,孟耀关的办公室在十六层,将近五十平的空间,井井有条,吃喝和娱乐应有尽有,只是这里生活气息过于淡了。应该是很少有人过来。
鱼梦安静地挨着沙发坐在地上,看着拿着矿泉水往自己头上淋的孟耀关,没有说话。
孟耀关挨着鱼梦,坐在她对面,他的身上还湿嗒嗒的,有些水渍通过二人相接的膝盖,濡湿了鱼梦身上的白布裙子。鱼梦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孟耀关低着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从头到尾他都没敢看鱼梦。
鱼梦拿出里面的一沓照片,一一展开。照片上都是她和胥乾,他们坐在一起的,他看着她的,她看着他的,还有她笑着的......
鱼梦看着那张她对着天空微笑的照片,胥乾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黑黑的瞳孔里倒影的都是她。
原来她跟胥乾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吗,她倒是从来不知道。
“你从来没对我这么笑过。”孟耀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