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天气热得要命，每天走在校园的路上，都像是走在火炉旁边。只有晚间和清晨才能有丝丝的凉风吹过。
何帅虽然和宋晶恋爱了，但只有晚自习后在操场上才能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聊天。何帅把能利用的大部分时间投入学习。宋晶便是他学习的动力。张伥的如意日子似乎走到了终点，苾晓蕊的反复无常和无理取闹使他心力交瘁，却没有向何帅诉苦。他独自承受着来自她的漫骂和侮辱。他忍受着，知道她终于把心中的愤怒和悲伤倾泻下来了。她学会了吸烟。
“张伥，我们出去玩好吗？我不想在教室待着，快窒息了。”苾晓蕊走到正在看小说的张伥身边，何帅在写作业。张伥无奈地站起身，看了一眼何帅，何帅没说什么。他就跟苾晓蕊走向了黑夜。还有很多人在晚自习后继续学习，为期末考试做充分准备。
“还是外面凉快。你每天都让我写作业，都快烦死了。”苾晓蕊抱怨道。
“快期末考试了，认真学习几天，可以提高你的成绩。也只有你忙碌起来，才会忘记曾经。”他和颜悦色地说道。
“忘记什么，有什么可以忘记的，你是让我忘记你吗？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忘记，你在我心中无足轻重，可有可无。”她的脸色阴沉沉的，语速和声音都提高了很多。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句话听在深深爱自己的人耳朵里是什么滋味。张伥隐忍着，没有说话。
“我受不了现在的生活，枯燥无味，整天对着课本发呆。我需要刺激的生活。”
“什么是刺激生活？”张伥心里酸酸的，冷冷地问道。
“我喜欢大群大群的男孩子围绕着我转，而不是每天面对你一个人的面孔，我受够了。在他们的追求下，我会得到满足，我的心会在他们向我投来欲望眼光的时候充满幸福。包括你在内，也只是想得到我的肉体而已，却每天装得跟个圣人似的，你累不累呀？”
“累！”
“累就摘下伪装的面具，要我就直接说，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张伥毫无办法，他想改变话题来转移她的思想。他想到了去年她失踪的那几天。
“问你个问题。”
“说吧！”
“去年你在学校失踪了很多天，干什么去了？是不是病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是我私人问题。”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出于对你的好奇和关心。”
“又来了。能不能别再装下去。你这样做只能让我更瞧不起你。告诉你吧。”她阴森的面孔突然笑了起来。阴晴不定。张伥为改变了话题而松了一口气。“我在学校失踪的那几天一直和王孟强在一起。我请假回家，却打电话让王孟强把我接走了。我离不开他。”
张伥后悔了，他不想听到在她口中说出“王孟强”三个字。
“你不知道，在我失踪的一个月前，就已经是他的人了。那天晚上是我的第一次，他强迫了我。因为我爱他。”她很坦然。
“别说了，求你了，不要让我知道这些，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了。”张伥哀求道。
“很快就讲完了，你这个懦夫。他把我的第一次就这样夺走了，很富有戏剧性。我越来越无法离开他。他把我接走后，我们住在一家旅馆里，除了吃饭以外，其他时间都在一起。”她露出向往的神情。
“讲完了吗？”
“讲完了。”
“我要走了。我是个懦夫，你要的生活我不能给，原谅我。”张伥扭头朝来的方向走去，却被她在背后紧紧地抱住了。
“我不放你走。”
他的爱从此变为怜悯的保护。
“你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简直无法想象。你应该把它们一点一点地放下。在它们的压迫下你的思想在潜移默化地下沉，而你却任它发生，放纵，从不约束自己。忍受你的变化比你还要痛苦，你懂吗？”张伥站立着没动，她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她在无声地哭泣。他的愤怒渐渐平息下来。“失去的东西终究无法复回，要去面对，然后忘记。而你却没有。你想要用另一种方式惩罚伤害过你的人。但不可以，你办不到。你只能伤害自己，使自己麻木。当你醒来后，伤口依旧在淌血，你继续麻木。不要以为他还在爱你，他根本就没有爱过。你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玩偶，他和王爱珠当众接吻就可以证明。你想和别的男孩子谈恋爱来刺激他，根本不能，你在异想天开。”
“你告诉我，还能怎么办，我爱他。他现在却不再要我。”苾晓蕊伤心地说道。
“听我的，忘记他，我会守在你身边，像曾经一样快乐，一样欢笑。千万不要试图跟他和好。初中毕业后，我们将会走入不同的高中，遇见不同性格的人，你可以选择恋爱，要以自己的生活恋爱，不要为谁而改变。改变的时候你已经失败了。”
“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晚上在梦里他经常会出现，毫无防备的他来了。怎么办，我能忘记他吗？上课的时候，他也会闯进我的脑子里，搅乱我的思路。他无时无刻不再折磨我的思想，只有我和其他男生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摆脱他的纠缠。所以我选择了你。”
“你身边缺少同性的朋友，你的性格变得乖戾，难以接近。”
“不，我不需要同性朋友，有你就足够了，我怕受伤。”
“没有人从出生到死不受伤害。真正的失恋带给你的不只是痛苦，它还给你带来了成熟，你要去把握。你在失恋中会得到很多东西。就算影响到你的性格和生活，也应该是倒向积极的一边，而不是自暴自弃，拿毁坏身体来惩罚自己。想要的自己去争取，别人给不了你，就像我能陪你一时而陪不了你一世一样。走到终点的是自己。把欲望压到最底线，理智可以打败它。不懂得控制欲望就会失败。”
苾晓蕊放开张伥，用异样的目光望着他，希望他能吻她。她把眼睛轻轻闭上，等待着他的吻。张伥第一次主动吻曾经的最爱。他望着她刚被泪水冲过的脸，娴静、可爱。等待他的吻的女孩子像他初次见到她时一样温顺美丽。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端详着，在黑暗中也毫无瑕疵。
“一直下去该多好啊！”
他沉醉在甜蜜的吻中。
“何帅，我想通了，我要为苾晓蕊的改变而付出一切，别无选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颓废下去，她可能会走向不归之路。”回宿舍后他依然心潮澎湃，想把苾晓蕊拉上正轨的赤心激动不已。瞬间把未来的计划就编排好了。
“你认为她还值得你去爱，就为她付出。请你想清楚，一旦付出便无法挽回，不能走回头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需要足够的勇气。打心眼儿里我想让你放弃她，她会毁了你。你担心她，而我在担心你。你想改变她，可能吗？有几成把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不后悔，付诸东流也比坐以待毙好得多。”张伥固执地说道。
“改变一个人的本性，除非受到莫大的打击，或是读大量的书籍。我不知道还有哪一种方式能使人的本性发生改变。你的学业怎么办？”
“我没有想过，得过且过吧。”他淡淡的回答道。“假若我放弃了她，将来我会后悔没有帮助她，她甚至比我还重要。我不求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只求心安理得的过活。我付出多少都无所谓，不要求她的回报。我相信她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但愿吧，一味地付出你不会得到，只会是越失去越多。不求回报？我不相信，你有私心，你还在渺茫的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回头，能爱上你。不会，她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爱你，而是爱你的付出。好吧，去完成你伟大的事业去吧，我尽量做你的避风港，你会受到伤害，继而跑到我这里来疗伤。你能坚持多久我就能坚持多久。”
“谢谢！你和宋晶的关系还好吧？”
“谢谢你还记得她。生活照常发展，没有不如意的事发生。我们之间没有如胶似漆的缠绵，常温才是保证恋爱不失败的主要条件。她对我的影响很大，爱情带给我的正面影响。一个人的生活并不完全，生命残缺不全。在她的影响下懂得了自己的渺小和无知。有时候我乞求上苍把她永远留在我身边，我现在就开始发现她会离我而去，在梦中她真的走了，走得洒脱自如，半夜醒来后枕头湿了一大片，醒来后我还会无助的流泪。她想离开没人能阻挡。”
“你应该去做最后的努力，让她留在你身边，爱情不能说没就没。”
“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不如做个宽宏大量的人，放她离去。如果她在我身边能感到幸福，是不会离开的。爱她就让她幸福。这才是我的爱情观。”
“呵呵，幸福无处不在，和痛苦一样。”
聊累了，渐渐进入梦乡。
夜深人静，张古在办公室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在另一间屋睡觉的姜婷被他的皮鞋声吵得毫无睡意。
“不上床睡觉，就出去。我明天还要上班，这样下去明天非迟到不可。”她厉声喝道。
“好，我出去。我得去找校长，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说完，他去了校长办公室。
“郭校长。”
“张老师，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他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对张古的突然造访非常吃惊。
“近来我发现，出学校上网的学生越来越多了，有一部分宿舍里只剩下一半或一半以下的人，其他人都去上网了。我早晨五点钟起来，也不能逮住他们。他们很狡猾，每天早上跟走读生一起进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