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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辩白

王永正跟在父亲的槛车后面,边跑边哭,希望能够讲上一句话。但是在刚刚到达华阳街时,遂有官人上前制止:

“走开!不准随便尾随槛车!”

对此,王永难过非常,然恰在这时,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

王永一惊,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二弟王皮。他二人这一打岔,槛车也就顺着华阳街走远了。

王皮这才对哥哥说:“你刚刚离开西市水果摊后,娘亲就领着四弟,给我们送午饭来了。我和三弟正在吃饭,忽然有一位邻居匆忙过来对娘亲讲‘他在大街上,见到捕快用槛车正押着王猛县令。’娘亲一听,虽然吃惊,但似信非信,不大一时,又有人过来给她说了一遍,她这才信以为真。好嘛,这一下她就哭开了,旁边有连忙解劝。哭了一阵子后,她才命我快快把你找回,想在一起想个办法,大哥这可咋办啊?”

王猛的被捕,像是闪电一样,眨眼之间就传遍了朝廷上下和京城长安。

中书令广平王苻黄眉,老太师鱼遵,尚书左仆射李威,右仆射梁平老,领军将军强汪,司隶校尉吕婆楼,中书侍郎薛赞,给事黄门侍郎权翼,甚至包括对王猛快速升迁有点意见的尚书仇腾,丞相长史席宝等大臣,都纷纷上奏,请求天王苻胜让廷尉能够实事求是地审理好王猛的案子。

在苻黄眉等人看来,王猛有冤,这可能是王猛的对立面所做下的一大政治阴谋。其实天王苻胜他心里也大致明白,那些所谓的状告王县令的“百姓”们,实际上就是少数枋头西归的勋旧,包括郡守窦怀之流。尤其是勋旧们,就目前来说,他们在朝中还有着很多的亲朋好友、部下故旧,且把持着朝廷的要害部门,势力庞大。再者,朝中有些氐酋豪强也有看不起王猛者,总认为他功劳小,贡献少,资格浅,不应该对他委以重任。

这样一来,反对者们心照不宣,上下一气,相互串通,又通过朝中有关机构——有司,加快了办案的速度,且将大量的“证据”呈报于天王,遂将这烫手的“山芋”,捧给了苻胜。

这样,在“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面前,连对王猛“异符同契”,深信不疑的天王苻胜,也不得不按照程序,先准许“有司”之奏,将王猛下了狱。天王还清楚,“王猛事件”的发生,实际上是新旧势力冲突的结果,也是一种矛盾的积累和爆发的结果。

怎么办呢?如何实事求是,释放这种“压力”呢?上下重视,大家心切,王猛的案子很快在廷尉府进行了审理。

这一天廷尉府内外准备妥当。天王苻胜亲列大堂,亲自审问,廷尉和八名群臣代表侍侧。

这时,王猛身带刑镣,已经从廷尉府的刑房,被提到堂上。

苻胜上来之后看到自己的好友这般模样,心里很是不忍,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的说道:“王景略,朕听闻为政之体,德化为先,而你莅任未几而杀戮无数,何其酷也!”

王猛突然看到苻胜的独眼对自己眨了一下眼,就知道苻胜十再给自己找机会辩白呢,他心领神会说道:“陛下,始平之地,本是富庶之地,而西归勋旧本也应该优待,他们不少人早在氐王在时,就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与苻氏同呼吸,共命运,为大秦的建立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所以他们享受相应的特权,是应该的。但是,少数勋旧自持有功,依老卖老,以至豪右纵横,劫盗充斥,抢占良田,抢男霸女,杀害命官,使地方衙门和百姓暗无天日。

像这种现象,在前朝就发生了,影响特坏,波及京城和全国各地,而且愈演愈烈,到了非治不可的时候了。‘德化为先’是儒家精言,也是理邦治国的准则之一,然而它却忽视了因材施教、对症下药、因地制宜、以强制恶等策略。不杀一儆百,怎么能德而化之呢?又怎么能‘为先’呢?”

苻胜听着,不时点头,心说好哇,让王猛讲出实情,讲出良苦用心最好。然后他继续听着。

“愚听说‘宰宁国以礼,治乱邦以法’。陛下不以臣不才,任臣以政务繁剧的始平县,谨为明君翦除凶猾。始杀一奸,余尚万数,若以臣不能穷残尽暴,肃清轨法者,敢不甘心鼎镬,以谢孤负。酷政之刑,臣实未敢受之。”

正在这时,报事人上前向廷尉耳语一番,廷尉又向天王耳语一番。接着大家继续听着:

“像‘莅任未几而杀戮无数’实为不实之词,子无虚有。‘杀戮无数’是标准的诬陷不实,无限夸大。这些‘有司’和有关人员,把‘杀一奸’有意奏报成‘杀戮无数’显系欺瞒君上的不实之辞。”

苻胜听到这里,对群臣说:“诸君都看到了吧,王景略真是管仲、子产、诸葛亮一样的人杰啊,今儿朕就明说了,他是朕的肱骨之臣,他怎么会有罪过呢?”于是当廷赦之无罪。

在赦免了王猛无罪之后,苻胜站起身来,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朕记得诬告是要反坐的,王猛无罪,那告他的那些人,哼,一个也不许放过......”苻胜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前不久苻胜下旨制定了《诬告法》,这部法令明文规定“凡诬告三四人者,杖一百、徒三年;五六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所诬重者,从重论;诬告十人以上者,凌迟处死,枭首其乡,家属迁化外。”

苻胜可不是苻坚,他决心接着王猛被诬告这件事,好好清理下官场,随着苻胜命令的下达,跟诬告王猛案有关的人悉数被拿下,其中始平郡守窦怀直接被削去官籍,流放三千里,始平四大家族中孔宋林三家被苻胜连根拔起,始平权贵里那些不跟苻胜合作的势力被清扫一空.............

在大家陪着王猛走出廷尉府时,只见府前满是始平县前来看望王猛的乡亲们。王猛被赦后,直接升任尚书左丞,一场风暴看似过去,有惊无险。始平斗恶豪、杀恶吏、扶百姓,也使得王猛声名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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