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从东边渐渐升起,晨曦一点点的自地平面上展露出头角,照耀在雪山上,使整座雪山看起来熠熠生辉。
大雪山半山腰,暖意初现的地方,有一座被风吹过无数岁月的古刹久久矗立在那里。
成群成群的庙宇宫殿坐落在半山腰,鳞次栉比,转经筒围着寺庙转了一圈又一圈,长明灯经久不息,主寺大殿前的广场上,烟雾缭绕的香炉里积攒的香灰无不昭显着这座古刹的繁华与辉煌。
其辉煌程度就是比起传说中的西天极乐世界来,怕是也不遑多让吧。
这便是西漠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寺庙——哲蚌寺!
虽然天还早,自山脚至寺院门口的路上,已经能看到好多人在匍匐着前进了。这是大雪山脚下听雪城的居民,每日清晨自山脚匍匐在山路上去见自己心中的古佛,是他们每日必做的功课。
在西漠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居住的人们无不以哲蚌寺作为心目中的圣地,因为这里有他们最高的统治者,也有他们心中最伟大、慈祥的佛。
在哲蚌寺身后更高的地方,积雪终年不化,寒风日日不止,阳光照耀在这里,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带不来一点温暖。有一座茅草屋便孤零零的站在这里在寒风中摇曳。
突然,茅草屋光芒大盛,大雪山上像是又升起了一个太阳,将大雪山照的流光熠熠。茅屋四周,似是有仙音邈邈,又像是有佛音袅袅。
大雪山上空开始变得奇幻起来,云蒸霞蔚,流光溢彩,有道道七彩虹霞悬挂天际。最神奇的又好像有水波荡漾,在水波上空开始有片片莲叶舒展开来,然后是朵朵金莲盛开。
虚空生莲的同时,哲蚌寺中的所有佛像都光芒大盛,所有转经筒无风自动,天空中甘霖普降,惊雷九响,震动四方天地。
可是在这一切来得快去的也快,一切好像戛然而止,让人有一种不吐不快的遗憾和憋屈感。
茅屋中仅有的一张孤零零的床上,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在静静地盘坐着。岁月像是一把刻刀在他的脸上留下无数痕迹,但是又像是一抔清水,滋润着被时光腐蚀的心灵。
你无法想像会是什么样地一个人,他的脸上才会这样,既沧桑又稚嫩,既木然又灵动。
照耀雪山的无量光芒正是从他的背后散发出来,这光芒不仅照亮了他,而且照亮了整个西漠大地。光芒越来越盛,温度越来越高,脸上悲天悯人的深色也越发的重,他越发的像是一个普度世间的佛陀。
吱呀一声门开了,走进来和老和尚差不多一样苍老的和尚,恰逢床上的老和尚睁开眼,眼里两道精光一闪而过,但是脸上却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的风云变换。
“师兄这是……难道师兄是突破了?”刚进到茅草屋的和尚一脸希冀和震惊的看着老和尚。
“师弟莫要虚妄了”老和尚不见喜怒的脸上有了一丝人间气息,泛出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的颜色,“适才功力确实有些异动,不过这碎天、碎天,这天哪里就那么容易碎了。”
“那师兄这是?”
“有一件比突破更值得高兴地事,适才的这些异象也并不全都是我造成的,还有另一个人,师弟暂且稍安勿躁,容师兄去去就来”老和尚说罢便留下目瞪口呆的师弟而出了茅屋飞天离去。
这老和尚便是西漠这片土地上的保护神和西漠民众心目中的佛爷—萨智禅师。而他的师弟便是西漠的直接统治者—漠王撒海禅师。
虽然哲蚌寺上空的雨停了,雷声止了,可是却又那么几人依旧知道了。
漆黑的深渊中魔气深深,怨气涛涛,不见任何生灵。其渊如狱,其威撼天好像便是这种景象。
突然之间刚还平静如常的魔气剧烈的翻滚起来,像是煮沸的开水,但是比煮沸的开水要可怕的多。
剧烈翻滚的魔气渐渐汇聚成一张人脸,此刻的这张人脸面目狰狞,怒目圆睁,正在歇斯底里的咆哮:“哈哈哈,甘霖普降,九响天雷,老秃驴你终究是熬不住了吗?你放心,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一定要将西漠屠个干净去陪你”。
其声如雷,翻云滚滚,直震几千里。但是好像刚穿出去不远就被无形的结界反弹了回来,声音一直在这覆盖深渊的无形结界中反弹。
魔气人脸闹腾发泄了一会,虽深有不甘,但也知道这样也只是徒劳,所以便渐渐平息下来。
与西漠大雪山的的茅草屋和深渊不同,这里确是风景如画,和风旭日,古香古色的二楼小筑,临湖而建,凭栏而眺,总能看见湖里几只白鹤在悠闲自得。
在小筑的二楼,有一位羽扇纶巾、白衣白髯的先生刚刚放下手中的笔,桌上雪白的纸上墨迹还未干,写的是一个大大的“仁”字。
虽然风雨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风霜,但是一看就知道他年轻时一定是一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
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空中搅弄不息的灵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刚进来的人说道:“这是佛爷已经突破了吗?只是异象有些不像。若真的突破了,只怕这世间便再无宁日了,哎……”
“剑侍见过夫子,不知夫子所言是……”刚刚进到小筑的人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估计也就是比弱冠之年张不了几岁的他却英气逼人。他站在那里,虽然对着白衣先生躬身,却仍像是一把笔直的剑,寒气逼人。
“哦,没什么,西漠灵气有些震动。波及了这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而已”。剑侍口称夫子的白衣先生对着他微笑说道,“今年那个小子应该有两岁了吧,司马彦怎么样了,可曾走出来了?”
“刀奴慢慢恢复了,将大部分的感情都转移到了苏尘身上,带他如亲子”。
“这就好……”
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的夫子拿起笔,继续写他未写完的字。
佛爷抚平哲蚌寺的震动以后,便来到了一个小村落。三三两两的石屋汇聚在一起,这边是西漠民众的生活习惯,没有熙熙攘攘的大城,也没有成群成片的村落。一般十几户的人家便是一个小村落。
佛爷来到其中一户人家中,道明来历以后便被笃信佛法的朴实村民恭请进家里。这一户农家男的名叫丹增,女的名叫拉姆,刚刚诞下一名男婴,全家也因为这男婴的到来而一片欢欣。佛爷便是为这男婴而来。
佛爷看到男婴的时候,男婴像是心有所感应一样正瞪着透亮清澈的眼睛在看着佛爷,这一老一小注定渊源不浅的两个人便这样彼此注视了片刻,随及男婴清脆的笑声便响彻了这小小石屋。
佛爷从女人手中接过男婴,高兴地看着他,“这些异象虽然不全是因为你,可是你的因果我却借此看了一些。既然降生时有莲花异象相伴,以后就叫你莲生吧”。
“此子和我佛有天大的缘分,我欲收他为徒,不知二位施主……”
将男婴刚生下来便目能视物,不哭且笑的情形看在眼里的丹增和拉姆听到佛爷这话的虽然心有窃喜,但脸上不约而同的都有了不舍的神色。
丹增只能在心里一生叹息,却还是女人心软又为母则刚,才敢说出这样对佛爷大不敬的话来:“得蒙佛祖和佛爷看中,实在是这孩子天大的福缘,村妇也实不敢悖逆,只是万望佛爷顾念村妇刚为人母的心情,让村妇照顾这孩子几日,喂几日奶再带走,村妇感激不尽”。
这一番至情至性的话语说下来,初为人母的不舍完全的表现出来,拉姆此时早已将心中的不舍化作眼泪,跪在地上朝着佛爷磕头。丹增看到,也连忙跪下给佛爷磕头。将这一切看到眼里的小男婴虽然没有泪水,但也面有戚戚,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佛爷看到丹增和拉姆的一番作为,连忙挥手将二人扶起。
“我只说收他为徒,却没有说要他不能归家啊。况且这孩子是注定要成为西漠大地守护神的存在,一家不护何以护天下呢?我只将他带走几日,然后就会将他送回来,日后我也会来此地教导他,这样可好?”
“而且这孩子虽拜我为师,出家念佛,却不必受清规戒律,天理伦常不断,尘缘不剪”,佛爷这话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一股威严,言出法随一般。
听到这话的丹增拉姆二人顿时喜极而泣,对着佛爷千恩万谢:“这样好,这样好,谢佛爷天大的恩赐”。
佛爷将二人扶起,便抱着孩子刹那间离去。
佛爷抱着莲生刚回到茅屋,脸上的潮红便按捺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只是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挥袖将地上的血迹拂去了。
原来是不明就里的撒海禅师看到先前那般异象,再看到自己师兄急匆匆的走远,虽然寺中事物繁忙,但修行多年的撒海禅师还是因为关心则乱而乱了心。
佛爷回来也并没有掩藏行径,所以他刚一回来,撒海禅师便追了来。
撒海禅师刚进到茅屋,便看到自己师兄怀里抱着的婴孩,再看看自己师兄因内心喜悦而充满笑容的脸,两人数十年的相处,不用说,他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恭喜师兄,喜得佳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