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东承,洛朝左相,文渊阁大学士,当今皇上治国的左臂右膀之一,居然空降到了韶州府!自己这个知府居然还没认出来!
宋知章简直被自己蠢哭了,其实他曾经在京都与范东承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范东承穿的是官服。
眼前的范东承穿着朴素?不,可以说是有点不修边幅了,认不出来也难怪他。
可是自己刚刚明明还觉得这个人眼熟,为什么就不会多想想呢?愚蠢啊!
“大胆宋知章!见皇上令牌还不快快跪迎!”
范东承厉喝一声,如同惊雷一般在宋知章的耳中炸开。
他连忙从案台跑到前面,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堂上的其他人开始见范东承拿出金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听宋知章道出他的身份,大吃一惊!
现在见宋知章跪下行礼,众人才后知后觉的跟着跪下高呼万岁。
“宋知章,你身为一府之首,不仅没有为民请命,反而徇私枉法、罔顾事实,你对得起皇上对你的期待吗?!
事实明确的情况下依然敢如此肆意罔为,看来是早就习以为常轻车熟路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宋知章早已吓得脚都软了。
现在听到范东承这么说,连忙摇头否认:“大人饶命!下官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糊涂了才会干出这种事啊!再也不敢了……”
范东承冷哼一声,“本相现在先剥你权力,将你收押!待到查明情况,回京禀告皇上后再作处置!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是!”
直到两名衙役把宋知章拖下去的时候,他还一直在喊大人饶命。只是,没有人在意他的哭喊。
回过头,范东承让众人起身后,才看向李世平。
李世平看到连知府大人都被押走了,心里面的得意早已变成了恐惧。细看之下,他似乎连胯下都有湿了的痕迹。
“李世平!”
“啪”的一下,听到范东承喊他名字的瞬间,李世平就跪在地上。
“小人在。大…大…大人,小人错了,小人该死!请大人饶命啊!”
“李世平下药意图对女子不轨,事实明确!幸得钱进及时出手阻止,未能造成大错。依洛朝律例,本相判李世平杖五十,入狱六个月!来人,用刑!”
范东承一声令下,马上就有衙役跑了出来,把李世平按在地上,五十杖打下来,打得他鬼哭狼嚎、皮开肉绽。
待杖刑完毕后,李世平早已不醒人事,衙役只好拖着他往大牢里送去。
“本相宣布,李世平状告钱进伤人一案与事实不符,钱进无罪!退堂!”
在外凑热闹的百姓听到此刻,才陆续散去。
等人都走光了以后,范东承走到钱进几人身边,众人连忙行礼见过。
“草民/民女见过相爷。”
“呵呵~无须多礼。钱小哥,你我有缘相识,而且你又不是朝廷官员,何必如此?我还是更喜欢你称呼一声范老哥。”
“那就按范老哥您说的算。”
钱进眼都不眨一下就把称呼转换了回来,和当朝宰相多亲近一些,这笔账怎么算也不会亏嘛。
“哈哈~这样好这样好。”范东承笑道,“先前没有坦露身份,就是不想出现隔阂。表露身份实为不得已之举,现在事实已经弄清楚,犯人也得以了惩罚,大家可以放心了。”
“可以理解,要是范老哥披着宰相的身份出游,怕是到哪都不得安宁呀。”
“哈哈~正是如此。”顿了顿,范东承又问道:“听说钱小哥曾作词一首,名为《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不知可有此事?”
虽然水调歌头这词有多好钱进是知道的,但能在短时间内传播得这么远,就连范东承都听到消息,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于是钱进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哈哈~游戏之作,不登大雅之堂,让范老哥见笑了。”
心想:苏大学士就是牛逼!
“钱小哥无须谦虚,如果这首明月几时有都不登大雅之堂的话,那恐怕也不会出现中秋佳节英州才子无人再书一首的情景了。哈哈~”
被人一直这么夸,而且对方还是个什么大学士,钱进少有的发自内心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范老哥过奖了,都是运气使然。呵呵~”
“宋知章被下狱,老夫需要将他平日作奸犯科的证据先查一下,然后再安排好韶州府的事务,接下来几日会很忙,怕是不能陪钱小哥痛饮了。不知钱小哥接下来会去哪里?”
“不瞒范老哥说,我这次是被父亲派出来寻找刘姑……哎,刘可儿上哪去了?”
钱进说着说着转头一看,发现刘可儿人不见了,于是问康希。
“钱兄弟,刘姑娘说她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
“你这……得把她看住呀康大哥,待会又不见了上哪找去?”钱进有些着急了。
康希无奈的摆摆手,示意我也不知道这样啊。
“钱小哥,既然这样,你们先去找刘姑娘吧。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就会回京都,若他日进京,请到梅花巷七号寻我。”
“好!我本也打算送她回去后就进京的,到时一定去叨扰范老哥蹭顿饭吃。”
“一言为定!”
“告辞!”
双方告别后,钱进与康希马上跑向大街,寻找刘可儿的身影,可茫茫人海,哪有这么容易找得到呀。
等到钱进两人发现刘可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她一个人坐在桥边,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放松,像是在纠结什么一样。
当钱进示意康希在一边等着,他自己走到刘可儿身边坐下的时候,后者扭头起身就想跑,却被钱进一把拉了回去。
“干嘛?赶着去哪呢?”
刘可儿见康希也在不远处盯着,知道自己跑不掉,于是把头扭到一边,不看钱进也不说话。
“这次我出来是受刘叔叔和我爹之托,要把你带回去的,他们都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钱进瞄了瞄她,还是没什么动静。
“是不是担心回去以后就要跟我成亲呀?也对,我这人除了外形俊朗孝顺父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以外,也没什么优点了。唉……”
听钱进说得好笑,刘可儿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随后好像想起自己不该这样,瞬间又绷住了脸。
见她笑了,钱进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我爹和刘叔叔已经答应解除我们的婚约了。”
钱进突然这么开口,刘可儿“唰”的一下转过身来,大眼睛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这还能有假。我费了老大劲才把他们说服的,太不容易了,幸好没白费功夫。所以说,你没必要跑了。”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但是刘可儿内心深处不知为何有一点失落的感觉,于是她沉默了。
“我已经让钱庄的郑管事安排好了马车,送你回家,很安全,你可以放心。”
“那你呢?”
听到这里,刘可儿才终于开口问了个问题。
“我?”钱进嘿嘿一笑,站了起来,说:“我要去京都!”
“去京都干嘛?”
“玩啊!”
“那我也要去!”
“好啊!……等等!你说什么?”
钱进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我!要!跟!你!去!京!都!”
刘可儿一字一句的说,完了再调皮地冲着钱进眨了眨眼睛,说:“你刚才已经答应了,不许反悔!”然后就嘻笑着跑开了。
钱进回过头,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