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味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我越加清醒,看着萦绕在指尖的烟雾,我不禁问了问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有点冷,哈气成霜。若不是心脏跳动,血液滚烫,我几乎以为我是一个死人。站着的身躯如坠入冰冷的湖底,除了绝望便是窒息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肺,再挣扎也挤不出一点氧气。
这个夜,确实冷,很冷,很冷。
我一个人在天台徘徊。看着空中的雪花飞舞,在街灯光芒的映照下,像极了无数的雪白蝴蝶扑朔着翅膀。
很美。
我微笑地伸出了手,任雪花飞进我的温暖的手掌心。
融化成水。
我拭去这如泪的雪水。我不甘心,我又伸出手,一次,两次,三次……
我是有温度的,而它的美是属于冰寒彻骨的。
夜,有点冷。
一个人的时候,或许可以用手握紧自己的心脏,如果它不再跳动,用劲全身力气握紧放开,握紧放开,握紧再放开。或许心脏又可以重新跳动。
痛,在所难免。
滚烫的泪如血一般流出我的眼眶,在寒冷的夜,看着冰冷的雪花。
............
我盘着一条腿,坐在天台边缘的防护墙上,再往前挪动一下就是从22层楼顶摔到1层楼底的深渊。
我深吸了一口烟,脑子里不断地自问着。
这世界上,究竟有轮回吗?
佛教说有六道轮回,基督教说有天堂地狱,就连科学家也不敢否定轮回。
轮回究竟存在吗?
深吸了一口大烟,烟从鼻子和嘴巴缓缓吐出。而吐出的一大口烟雾却又被逆风吹的迷散了眼睛。
眼前的烟雾遮住了视线,唯有空中的明月,依稀能看见那个轮廓。
回想起这辈子干的这些破事,我的眼中忍不住的泛起些许泪光。
“我方之奂,累了。”
我瞄了一眼我将坠落的楼底,我知道,不出意外,我会摔个稀巴烂。死相是难看了点,不过事已至此,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只是这22层的高楼,那无尽的深渊竟然使得我的双腿有些腿软。都到这时候了,我还要怕些什么呢。
“就这样结束了吧。”
我摇了摇头,掐灭了烟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右手手掌撑着防护墙从22层楼顶一跃而下。
坠落的过程中,我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看楼底的水泥地板。说实话让我亲眼目睹自己死亡的全过程只会徒增我的恐惧。
夜空中,我的身体急速下落,那扑面而来冰寒刺骨的风侵蚀着我的身体,吹干了我的泪痕。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哆嗦着,我心想冷就冷点吧,反正死了以后啥感觉都没了。
“砰”的一声。
我的身体与水泥地板互相冲撞了在了一起,肉和骨头实打实地疼,我忍不住地发出了声:“还真有点疼啊。”
我像只青蛙一样趴在地上,缓缓地睁开眼自己疑问道:“我这就算是死了吗?”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看着熟悉的场景,我皱了皱眉头,令我意外的是,此时的我依旧身处天台上。
我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小声地嘀咕着:“没道理吧,我不是跳下去了吗。难道老子跳反方向了?我擦,肯定是闭上眼睛没摸准方向。”
“就这样死了,未免有些可惜了吧。”
我的背后有一道机械似的声音传来,这种声音让我很不舒服,我急忙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人身穿黑色的风衣,黑色的裤子背靠着墙壁。这个黑色风衣挺有个性,左边写着“地”字,右边写着“狱”着,合起来就是地狱两字。他戴着帽子,双手插进黑色风衣兜里。他的脸我无法看清,因为他头上戴着一个面具,由于帽檐遮挡,我看不清面具上的图案。
一股子浓浓的重金属声音继续说道。
“想死也可以,不过跳楼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你想想,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脑瓜子摔得稀碎,到时候入殓师怎么给你化妆。”
我根本就没想到大半夜除了我还会有有第二个人在天台。
看他调侃我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子想怎么死就怎么死,你管的着吗?”
他摊开自己的双手,颇有些委屈道:“我只是好心提醒。”
“用不着你的提醒,给老子滚蛋,别妨碍我。”
他这么一说,扰乱着我的思绪,脑瓜子摔得稀碎这死相确实太难看了,我甚至因为他这一句话产生了一丝的犹豫。妈的,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跳楼,这下好了,又得酝酿半天感情了。
我懒得跟他废话,自顾自地向天台边缘的防护墙走去,准备再爬上去,彻底结束自己的一切。
那人没有阻止我的意思,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个脚步,见我准备继续跳楼,他用那重金属的声音说道。
“给你一种体面的死法。”
我听到体面的死法这五个字,停顿了下来,转身向他看了过去。
“这粒药,吃下去必死。体面的死掉总比摔得稀巴烂的强。”
那人从兜里掏出了一瓶药,弯着身子,将他手中的药放在地上。
“你在唬我?有这种药国家早特么禁止了。”
这人没有理会我的质问,将药放在地上之后,向天台出口走了出去。
“信不信由你了。反正都是死,如果你吃下这药没死,明天再死也不迟不是。”
“如果你还活着,我会回来找你的。”
找我?我特么死都死了,找我干嘛,替我收尸?
看着他离去消失的背影,我半信半疑地捡起了地上那瓶药。拿起来的刹那,药瓶很轻,轻轻晃动之下,我能感觉到里面只有一粒药。借着月光倾洒药瓶之上,我这才努力地辨别出了药瓶上写了些什么字。
HELL。
药瓶之上,只写了HELL这个单词,不像一般药瓶上会写药物成分、副作用什么的,这个药瓶除了HELL这个单词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写。
我知道HELL的英文单词,这是地狱的意思。地狱?吃下就会下地狱?难道这个药真的如他所说,吃下去必死?
不管了,试试吧。体面的死确实比摔死的好,跳楼不仅死相难看,第二天肯定上头条,XX在某小区跳楼自杀,传出去多少还有些丢人。
我将药瓶揣进兜里,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里再自杀。
于是我向天台出口走了过去。
不知是因为天台实在是太冷了,还是因为我还没有从心中自杀的阴影里脱离出来。
此刻我的头有些晕眩,我感觉自己的视野朦胧一片,凭着感觉的记忆,我一手抓着楼梯扶手,摇摇晃晃的从楼梯里一步一步地往下走着。
脑海中不断地闪烁着曾经的回忆,那个女孩的面孔让我几乎要窒息了。
我使劲地摇了摇头,努力地让自己清醒一点。
或许这个方法确实有效果,我渐渐地回过了神。
我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看看自己到了第几层。
1601。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正当我准备掏出钥匙开门时。
我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等等?
门开着?嘶,我记得门不是关着的吗,难道有小偷?
随即我就将这个念头给毙了。因为我一件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不可能会有小偷光顾。估计是我想太多了,我猜想是自杀前的神志不清所以才忘记关门了。
算了,没关就没关吧。
我推开了门,一张熟悉的脸映入我的眼帘——房东老李。
这个房东老李每个月1号都会来我这儿一次,除了简单的嘘寒问暖之外,无外乎就是强调一下交水电费和房租费。难道这个月我房租费到了?我摇了摇头。不应该啊,这个月不是才过了半个月吗。
正当我思绪混乱时,另一幅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眸里,我简单的扫视了她一眼,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美得不可方物。
正当我准备细细打量一番时,房东老李开口说道。
“小方,你来了。正好这事我跟你说说。”
房东老李见我回来,客气地招呼了我一下,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
不过我没一点心思坐下慢慢闲聊,我直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这么晚了。李大爷,有什么事吗?”
李大爷微微地笑着,略有些抱歉道。
“小方......呃......真不好意思哈,这房子我已经卖给这个小姑娘了,所以,你可能要搬走了。”
“啥?”
我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如果说是找我交水电费房租费我能理解,房子卖了?真是有够厉害的。
这房子我住了两年了。我自然知道这房子究竟有多么的破旧。这栋楼少说有五十年以上的历史,有些墙面甚至已经开裂了。每一层的楼梯铁扶手上的油漆早已褪去。只剩下被腐蚀透的红棕色,若是有人刻意使上点劲,整排楼梯护栏能全部被扯下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房子隔三差五的就会停水停电。
你就是让我抓破脑袋我也想不出来就么破旧的房子会有人买。据我推测,这个老旧的破房子,可能再有个十几年就要报废了。说实话,这个小姑娘真是有够蠢的,白瞎钱不是,还不如租呢。不过别人的事儿,我也管不着。
房东老李拍了拍我的肩膀,和蔼地微笑道:“小方,这事儿怪我没提前和你打好招呼。你这个月的房租,我就不收了。这两天你去其他地方找找看,看看还有没有空房子。找到了的话,就准备搬一下吧。”
“行吧。”
我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我无所谓,反正我是将死之人,这房子爱卖给谁就卖给谁。搬就搬吧,反正我的东西也不多,简单地收拾一下就行。大不了,换个地方死也无所谓。
房东老李似乎和女孩儿已经交谈了好久,睡眼惺忪似的打了一口哈欠。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这把老骨头熬不了夜,两个眼皮子在打架呢,我先回去睡了。你们两再好好沟通沟通,商量一下搬走的事儿。”
女孩儿开口说道。
“您忙吧。”
女孩儿的声音挺好听的,极为的温和柔软,像是涓涓细流轻轻地流经着我的耳膜让人舒适。
看着房东老李远去的背影,我微微地皱着眉头,掏出一支烟点了起来。说实话,我很想今晚就磕下那粒药直接死了算了。不过要是死在这房子里,对这个刚买房子的女孩儿来说也忒不地道了。
“你还抽烟?”我听得出,女孩儿说话的声音里夹带着有一些生气。
我不过是抽根烟而已,这有啥可生气的,再说我过两天就搬走了。我没看那女孩儿,自顾自地吮吸了一口烟。随便地敷衍了一句。“是啊,不行吗。”
女孩儿生气说道:“你怎么不抽鞭炮呢?”
“我特么。”
我抬头向女孩儿看了过去。双目对视之下,我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
她的皮肤很白,水嫩水嫩的,用冰肌玉肤和吹弹可破这两个词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她的一双晶亮的眼睛很清澈,像是天上的繁星那般闪耀。精致的鼻子,如瀑般的秀发。总之,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此时的她微微蹙起着一字眉,嘟着红唇小嘴,我看的出来,她生气了。
讲道理应该是我发火才对,但是她的美让我无法对她发一点脾气。
我客气地说道:“我抽烟好像没碍着你什么事儿吧,小姐。”
她的眼神里一抹怨色,像是老师似得说教道:“你一个高中生就开始抽烟,年纪轻轻不学好。”
“把烟灭了,烟味太呛了我受不了。”
奶奶的,临死前抽根烟也有人管。
我有些生气,向女孩儿质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呢。”
女孩儿轻皱了下鼻子,一脸极为难受的神情显然是被二手烟刺激道了:“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这里是我的房子。”
我擦。
我这才意识到现在这个房子的主人已经不是我了,而是我面前的这个女孩儿。
“行行行。”
我心里嘀咕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转手便掐灭了烟头,将没抽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随口问了一句道:“小姐,我想问问,这房子你多少钱买的。”
女孩儿没有隐瞒我,轻声说道:“一百万吧。”
我顿时惊诧了,像是活见鬼了似得。
“WTF,一百万?小姐你这没事吧。”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示她脑子不好使。
“这房子就一房一厅也就40平方,我知道,学区房是贵了点。不过这破房子少说有50年了,再有个十几年就报销了,知道吗。”
我好心的提醒女孩儿道。
“我劝你,还是退了吧。这房子房租一个月是1500,一年是18000。你就是租十年也就18万,真值不了100万。”
“你要是真想租这个房子,我可以让给你,你没必要买下来。”
女孩儿淡淡地微笑着:“没想到你的人品还可以,还挺好说话的。”
女孩儿的脑回路我是无法理解,我和她说房子的事儿,她却在说我人品的事儿。
“谢谢夸奖。”
我客气的回应着,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我只能言尽于此。我自然是不想女孩儿被坑100万,算是临死前做了一个好事吧。
女孩儿话锋一转:“不过,我已经和房东签了合同,钱也转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我擦,现在年轻人买东西这么随意的吗?买都买完了,那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我微微颔首,略带些嘲讽的意思说道:“我............您厉害,在下甘拜下风。”
随后我看了屋子里那些东西,
“这样吧,你给我两天时间收拾一下,我搬出去。”
“呃............”
“其实你可以不搬的。”
“嗯?啥意思,你是要把这个房子转租给我?”
“那倒不是,这房子咱们可以合租。”
“WTF?合租?大小姐,您在跟我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
“合租就免了,就算跟你合租我现在还是个高中生,孤男寡女的不合适。”
你过两天再来吧,等我收拾一下,我就搬走。”
“不行。”
“嗯?啥意思?”
“我现在没地方住了,所以,我今晚只能住这里了。”
“我特么............”
赶人走也不是这样赶的吧,怎么说也给我两天时间收拾一下吧。还没地方住,这理由真能忽悠人。
“大小姐,你在玩我吗?现在也太晚了吧。”我看了一眼手机上时间,现在十一点二十分。
又看了一眼女孩颇为认真的表情,我
“算了算了,我出去宾馆对付一宿,行了吧。”
“不行。”
“WTF?你想咋的。”
“我......我现在没钱了。”
“您都这么有钱了,100万买这破房子,您跟我说你没钱了?别逗在下了。”
“真的真的,我真的没钱了。不信你可以看我微信、支付宝,银行卡你可以查的。”
“没钱管我鸟事,我走了,你就在这里睡吧。明天我再来收拾一下屋子搬走。”
“你不准走。”
“呵,老子想走,恐怕你拦不住吧。”
“我现在没钱了,你得养我。”
“WTF?”
“你要我包养你?”
“你耳朵进水了啦!本小姐说的是养,不是包养。你脑子里成天在想啥呢。”
“咳咳,我错了,好吧。你说说,你凭啥要我养你?”
“你跟我合租啊,合租的房租费就当是我的饭钱了。”
“小姐,我之前说了,这房子就一室一厅40平,这么小的房子,两个人合租?你睡哪里?我睡哪里?”
“我睡卧室,你睡客厅。”
“不行,我只能睡卧室里,没床我会失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