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历劫,马上就要离开此界,去往天仙界。”
溪棠神情淡淡,话语清冷如珠玉撞击。
虽然声音好听,却没任何情绪,像是在叙说一件平常事情。
自百年之前那一碗“羞辱性”的豆腐脑后,溪棠就没再去魔域探望小喜,更没有去关注小喜有没有被人修欺负,有没有挂掉。
此刻在即将离开这修仙界的时候看到小喜,溪棠的心情依旧有那么一丝丝的波澜。
她看到故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师父。
飞升成仙,这是师父对他的期盼,现在,她做到了。
她这百年时间,不仅仅在修炼,还一直在寻找各种关于转生的书籍信息。
她要找到师父,这念头在他强大之后,便愈加的强烈。
师父护她一世,他要找到师父,护师父生生世世。
她去天仙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那里或许有寻转生后的师父的办法。
小喜抬眼,望向溪棠。
他的眼底依旧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眼白,他的目光,一如从前,看着渗人。
他说他想活着,他的主人,在临死之前和他解除了主仆契约,他便一直可以活下去了。
但,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每一日,都毫无意义。
他一直在等这一天。
一等,就是百年。
他的腹鸣声,大约是百年不曾再发出的缘故,声音发出来的时候,嘎嘎嘎僵硬生涩的,特别难听,特别的刺耳。
他问溪棠:“你开心吗?”
开心吗?
溪棠当然是开心的。
她强大一步,离找到师父,就更近一步。
溪棠点头。故人已见,已是锦上添花再无憾事。
溪棠以为小喜没话了,所以转身要走。
小喜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你师父,你捅他第一剑的时候,将他的心一剑刺穿,后来,他心口的位置,就一直是个窟窿。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他的身份,他说,他怕你有心魔,他怕你坠魔,他说你是他千万年唯一的徒弟,他不想你像他一样变成一个不能飞升成仙的魔。”
溪棠即将消失的身形,蓦地,顿住。
小喜的声音,就像是失修多年的傀儡人发出的般,没有情绪,没有起伏,更没喜怒哀乐。
声音平平板板又难听至极。
他说的每一个字,听到人的耳朵里都是一种折磨。
尤甚魔音灌耳。
他那漆黑的眼,一眨不眨盯着溪棠僵住的背影:“主人说,最可惜没有带你把这修仙界所有的吃食都吃一遍,他瞧你百年时间,日日苦修,从没开心一天,问我,他当初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一个人不开心,那修炼又有和意义。”
“我以为,他想打败你,然后把你带到身边,带你四处吃吃喝喝,他吩咐我给你买一碗豆腐脑,我就去了。”
“可是后来,我想,他不是要打败你,他想被你打败,他知道你不开心是因她,他觉得你只有打败他,才能彻底和过去了断,然后有一个全新的生活。”
溪棠转身,盯着小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