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忠诚哼一声,睁开双眼,自己是在一张床上,鼻子中闻到淡淡的药香,他费力的挣扎一下,坐了起来。“哎,你别动。”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一张大脸出现在他面前,许忠诚微微后仰:“太近了,太近了,看不清楚了。”
男子哈哈一笑,“在下端方瑞,红旗堂医官。小兄弟的体质很特殊啊?”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端方瑞笑呵呵的说道:“旁的不提,只说血气之力,许兄血气充盈得让人不敢相信!难怪、嘿嘿,难怪可以和高队长力拼而不败了。”
许忠诚不置可否的一笑,愕然发现,在自己的旁边,躺着的竟然就是高铁!也不知道端方瑞是不是故意的,竟是把他们两个人安排在一起了。
高铁也醒过来了,但他可没有许忠诚的本事,昨夜的一番苦战,他受伤极重,若非是堂主大人临时插手,他就真的如许忠诚所说的那样,再也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这样想着,心里对许忠诚又恨又怕。这会儿,正恶狠狠的向他瞪过来。
许忠诚冷漠的一笑:“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的命,许某人要了!”
高铁又惊又怒,错齿有声:“没说的、没说的,这是个死约会。我们不死不休!”
端方瑞听得目瞪口呆,更多的却是疑惑:“许兄,何必如此?”
“他害死了老方。”
高铁和端方瑞同时皱眉,老方是谁?不认识啊!高铁心中更是泛起了无尽的委屈,什么老方,他是谁啊?你为了他来杀我,总得让我知道他是谁吧?这样不明不白,我多冤啊!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走进三个人来,照例是黄黑相间的服饰,不同地方在于,每个人的领口和袖口,都绣着一道金线。
许忠诚不知道怎么回事,高铁和端方瑞却是知道的,两个人一坐一站,瞬间恭敬起来:“拜见执法使!”
“堂主大人有法旨,高铁接旨!”
高铁立刻点头,作势欲起,为首的那个执法使说道:“堂主有令,高铁受伤在身,可免去跪拜之礼。”
“是,多谢堂主大人厚恩,卑职高铁接旨!”
“查,有红旗堂丁字七队伍长高铁,执法不公、枉害无辜,本该废去修为,当场驱逐;念在其入职多年,薄有勋劳,更为人蒙蔽,本座法外施仁,免去其丁字七队队长之职,降为见习执法员。此令!X年X月X日。”
念完法旨,为首的执法使冷声说道:“高铁,堂主大人法旨在此,你可服气?”
高铁还有些懵懂,怎么个受人蒙蔽法?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在床上拼命鞠躬:“堂主大人处事公允,卑职心服口服!”
许忠诚突然噗嗤一笑:“队长队长,原来只是个伍长啊?对了,伍长手下管几个人?”
高铁面色涨红,讷讷不能成一言,却眼神凌厉的看向许忠诚,“你看我干什么?我这也是从法旨上听说的,心里不明白,问问怎么了?干嘛,连问一下都不许了?”
三个高铁加在一起,也比不过许忠诚的口才,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再不看他一眼了。
几个执法使面面相觑,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对许忠诚的性情有了初步的了解,显然,这个秃子不但战力强横,更有一副利口!
为首的一个给后面的人点点头,同伴拿出一卷文书,递到高铁手上,随即不再理他,转而看向许忠诚:“许兄,伤势可大好了?”
许忠诚向他拱拱手:“多谢垂问——可是有事?”
执法使笑笑:“堂主大人有令,若是许兄伤势大好,便请到红旗总堂一见。”
高铁和端方瑞听得完全呆住了,红旗总堂,高铁都没有去过!
许忠诚眨眨眼,笑道:“昨日和高铁厮杀到最后关头,若非堂主大人施以援手,最好的结局也是我和高铁同归于尽。大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正该拜见,向他老人家面谢。只是不得其门而入,今日大人宠招,不敢怠慢,还请三位为我引路。”
高铁心中大恨,这还是昨天那个别人说一句他顶一句的王八蛋吗?好他喵的会拍马屁啊!就凭你,也想和我同归于尽?你别做梦了!最好的结果,不过是我受一点轻伤,而你这个家伙,死得尸骨都凉透了!
三位执法使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请!”
四个人出了病区,为首的执法使笑道:“许兄,总堂和圣贞堂都位于接天峰,距离此地有千里之遥,我等还要赶回去交旨,许兄……”
许忠诚笑道:“明白,完全明白,三位请先行,在下自会跟上的。”
三个执法使哈哈一笑,纵身而起,瞬息间冲出百丈,回头看去,一个个目光呆滞,却又是一副忍俊不禁的神色:许忠诚迈开双腿,撒足狂奔,他竟然不会丝毫身法,完全是以普通人跑步的姿势!
其中一个愕然说道:“天,这得跑到什么时候去啊?”
“管他那么多?”为首的男子冷笑一声:“我们的速度别太快,不好让他追不上,不过,却也不能让他太轻松!”
“明白!”三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展开身法,掠空而行;他们是有意压制自己的速度,飞行的既不会特别快,也不会太高,保证让许忠诚能看见他们,但同时也追不上他们。
在三个人想来,这种跑步的方式,用不到10里地,许忠诚就得累得和受热不过的野狗一般,吐着舌头拼命喘气了,但邪门的一幕发生了,许忠诚的神色、呼吸、步频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在他们感觉中,这个诡异的秃子越跑越快了!
许忠诚的速度或者不及他们,但单就持久性而言,他们三个人瞠乎其后,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三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做出了一个决定:带着他,绕路!看他坚持到几时!
随着三个执法使调转方向,许忠诚的识海中响起老人的声音:居然绕路?这是何等无良的行为啊?小子,电话是多少?我要投诉!
“小子,给我加把力,跑死这三个小兔崽子!”
许忠诚哈哈一笑,脚下加紧,在下方紧追不舍;这一下,三个执法使的压力就大了,他们固然身法惊人,可以御空而行,但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必须要以深厚的真元作为支撑,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久了,速度越来越慢,高度越来越低,到最后,其中的两个执法使已经和许忠诚一样,变成在地面上,全凭肉身之力的奔跑了!
这一下就分出了高下,两个人跑得满头大汗,浑身都被打湿了,却只得远远的看着许忠诚和仅剩的一个执法使悬浮在半空的身影,望洋兴叹!“他喵的,怎么会有这种人?”
另外一个同伴还不及他呢,喘息得连话都说不利落了:“这个……秃子,麻蛋,他可……真能……跑,呼呼,累死我了!”
“你还没看出来吗?”
“什……什么?”
“昨天他和高铁的那一战,就是凭借着高铁完全不能比拟的持久战力,硬生生将其拖垮的!”另一个执法使冷笑着说道:“要不然,炼体境3、4重,凭什么能把血骨境6重拼得重伤不起?”
“哎呦!这么说来,咱们这算是……以短攻长了?”
第一个执法使答非所问的说道:“现在就看王师兄的了。要是他也败下阵来,红旗堂的脸面就算给这个秃子按到泥巴里去了!”说到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
依旧能保持御空飞行的王师兄,这会儿也已经势成骑虎,他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几乎要从喉咙中蹦出来了,胸口一阵阵的发闷,呼吸越来越急促,以他的修为,若是肯放下面子,学另外两个人那样,跑步前行,未必不能坚持到底,但他个人事小,红旗堂面子事大!因此,打定了主意,就是脱力而死,也绝不能认输!
便在这时,许忠诚突然放慢了脚步,高声喝道:“不行了、不行了,实在不行了!师兄,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王师兄只觉得这句话是自己一生人中听到的最令人愉悦的建议,骤然止步,迎风而立,傲然一笑,缓缓落下,站在许忠诚身前:“许师弟这份持久力,令人叹服!”
“师兄谬赞了!”许忠诚谦让了一句,笑道:“当然,这句话若是一个女修说出来,就更让人开心了。”
王师兄一愣,爆发出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