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崇祯年间,京城西门外,残阳如血,斜斜映照在每个人脸上,似是抹上薄薄胭脂,晕红而略显怪异。
打夕阳里走来一位俊朗青衣公子,身后背着行囊,从脚下破旧的布鞋可以判断,他经过长途跋涉。
公子名叫东方启,今年十九岁,来自福建邵阳,到京城找一个人办一件事。
找的人很牛叉,兵部尚书袁崇焕,办的事却很简单,将一个罗盘交给尚书大人,当然是外人的看法。
东方启知道罗盘很重要,他师父齐眉道长用五年时间制作完成。
罗盘有什么作用?齐眉道长临死都没说,只是吩咐东方启交给袁崇焕。
齐眉道长是武夷山梅花道观道人,所谓梅花道观就他一人,东方启来了算是一双。
东方启不清楚自己的身世,齐眉道长说是路上捡来,也不知东方启的父母是谁,东方启当自己是遗弃子。
齐眉道长两月前去世,东方启料理完后事,便带着罗盘赶来京城,完成师父的遗愿。
京城好大好繁华。
进来城门,东方启发出感叹,一路上,虽然见过很多州府,与京城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
东方启虽是来找袁崇焕,却不知袁崇焕家门朝东朝西,只好向人打听
街道旁有家商铺,里面掌柜白白胖胖,看上去精明能干,想必见识也不错。
东方启进门,来到掌柜面前作揖,彬彬有礼道:“掌柜,在下这厢有礼,请问,袁崇焕尚书大人府邸在何处?”
掌柜正在算账,闻言停下手,认真打量东方启片刻,露出狐疑神色,再反问:“问袁崇焕家地址干什么?”
语气十分不逊,袁崇焕可是当朝兵部尚书,高官人物,就算是招呼名号,总得加上职务和大人称谓,掌柜却如同招呼不起眼某位人物。
东方启没多想,恭敬道:“我有东西要交给袁大人,不知他府邸地址,劳烦掌柜指点,不胜感激。”
掌柜听完,立马唬起脸,眼里充满鄙夷,朝外面一指道:“滚出去,不要玷污这地方。”
东方启莫名其妙,不就问个地址,怎么玷污了这里?看掌柜不似开玩笑,默默转身朝外面走去。
来到大街上,一位衣着光鲜老者过来,东方启上前施礼询问,刚道出袁崇焕名字,老者伸手盘开他,匆匆离开。
东方启又问了几位来往路人,得到的不是鄙视眼光,就是躲瘟神般的离开。
东方启百思不得其解,按照寻常想法,普通人会很热情,有心思的还会踊跃带路,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
袁崇焕莫非出事了?
东方启如是想,抱着一丝希望,到另外一条街询问,没有人搭理,只好自己满城去找。
......
明朝内阁首辅府邸。
首辅大臣温体仁刚下朝回来,坐在客厅太师椅上喝茶,脑袋里却在紧张思考问题,今天在朝堂上,大臣们在激烈争论北边战事,围绕和与打两个主题,诸位大臣争论得面红耳赤。
主打是多数,温体仁对皇帝的想法心知肚明,皇帝倾向于议和。
没办法啊,打仗要钱。
崇祯可能是八字不好,自即位以来,天下连续遭遇灾害,百姓流离失所,税收不上来,朝廷哪来的钱打仗?
这些年跟后金皇太极打仗,崇祯连私房钱都押上,这些私房钱都是崇祯一点一滴辛苦省下来。
说不开玩笑的话,崇祯龙袍内里是打补丁的衣服,除去那些贴身太监,讲出去,天下没有人相信。
温体仁正沉思,管家匆匆走进来,附在他耳边说句话,他起身端着茶杯吩咐。
“传令下去,好好查查这个人,是不是皇太极派来的奸细?”
管家没动,沉吟片刻,又附在温体仁耳边说话,他顿时大惊失色,手上的茶杯掉落在地摔成好几片,双手在剧烈颤抖,惊恐盯着管家颤抖道:“你、你能、能确、确定?”
内阁首辅是什么人?
除了皇帝,就数内阁首辅地位最高,什么事能把温体仁吓成这样?说明绝对非同小可!
管家坚定点头道:“在入首辅府前,小人是干什么的,首辅大人很清楚,小人绝不会看错。”
温体仁当然清楚,把这个管家要来放在身边,就是为保守一个秘密,在身边时刻盯着才能安心。
另外,管家确定的事就是真的,温体仁双手不抖了,跌坐在太师椅上,全身冒出冷汗,很快浸透内衣。
这秘密如若昭示天下,那是要死许多人,包括温体仁九族。
客厅里陷入死一般沉寂。
管家打破沉寂道:“首辅大人,要不然,小人派人把他......”随后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温体仁用死鱼样的眼睛望着管家,缓缓道:“他敢斗胆来到京城,光明正大在大街上随意溜达,难道就没有任何准备?而且一来就到处打听袁崇焕,我感觉这是莫大陷阱,就等着我们跳下去粉身碎骨。”
“那该怎么办?”管家问。
温体仁抹抹额头上汗水,长出一口气道:“不要轻举妄动,搞清楚他来找袁崇焕的意图,另外查清楚他从何而来,下去吧,我想去洗澡。”
管家退出去,温体仁去洗澡。
洗完澡,温体仁坐在书房里回忆,想从记忆中找出纰漏,他难以置信,亲眼所见的事情,居然是幻觉。
温体仁不敢相信,但现实迫使他必须相信,因为幻觉已化为真实走进京城,他仿佛看到刽子手里寒光闪烁的刀。
就不知道是劈向脖子的大砍刀,还是千刀万剐的小刀。
......
紫禁城后宫。
太监纪余成不疾不徐走进皇太后宫里,心里很急,但不能表现出来,让人觉察到异样,自己的皮肉就会受苦。
虽然是皇太后身前太监,在后宫的地位估计第五等都排不上,除干杂活的下人,后宫里谁都能欺负纪余成。
皇太后姓张,为前任皇帝的皇后,论辈分与现任皇帝同辈,却当了皇太后。
可是当上皇太后,却没有皇太后的尊贵和华彩,生活好坏无人问津,早晚无人请安,身前使唤的下人只有一个太监和两名宫女,徒有虚名而已。
还时常有贱人过来颐指气使,只能忍声吞气唯唯诺诺。
最令人难以忍受,皇太后十六岁进宫,二十岁出头死了老公,年纪轻轻就守寡,这份冷清和寂寞,是女人都内心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