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门,南沐随手拦了一辆车,又去了繁江边。她一瘸一拐的走到江边,倚靠这栏杆坐了下来,膝盖处的疼痛让她频频皱眉。
“父亲,母亲,当年为什么要丢下我?”南沐低沉的声音很微弱,似乎风一吹就消散了。
当年,她的父亲南叶离开锦城南家,到繁城读大学,遇见了她的母亲洛秋,二人一见钟情。却不曾想,当时父亲是以穷小子的身份进入大学的,而洛家是繁城第一大家族,洛秋的父母看不起南叶,百般阻挠,不让他们在一起。
洛秋和南叶都没有放弃,有一天,洛秋约南叶出来,那天是洛秋的生日,二人借酒消愁,喝的不省人事。第二天南叶醒来,洛秋没在身边,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南叶跑遍了他所知道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洛秋,洛家人也满天下的找,可洛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有人说,她是因为受不了父母的逼迫而想不开自尽了,南叶不信,可无论他怎么找,甚至动用了南家一部分的人脉,都没有洛秋的踪迹。
南叶快要绝望了,可他也不能告诉爷爷,他没看住他的女人。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一个人影往他怀里塞了一个襁褓,跳上了一辆车。他有预感,那个人就是洛秋,他看都没看怀里的婴孩,随手把他放下了,疯了一样跑向那辆车。
车子开动了,他不要命的拦在车前,车轮在地上滑出痕迹,发出刺耳的声音。“洛洛,别走,我们有话好好说,可以吗?”他红着眼睛问,车内的人没有回答,隔着玻璃也看不见她的神色。然后她猛踩油门,调转车头,将南叶扫进了繁江,南叶的表情从惊愕变成了微笑。不管怎样,见你一面就好。
南叶掉进江里,溅起水花。碧绿的江水变成红褐色,又很快被川流不息的水冲刷干净,无影无踪。
后来,等南家人再来时,捞出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经过DNA鉴定,他的确是南叶。然后有人发现了路边奄奄一息的女婴,做了亲子鉴定后,她竟然真的是南叶的女儿,南老爷子的悲伤少了一些,毕竟他们南家还有后。
这些事情都是管家告诉南沐的,她安静的听着父母的往事,没有任何表现,似乎比听陌生人的故事还要冷静。
也是,一对抛弃了女儿的父母,又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南沐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一点流出来,伤心是必然的,可为了那些事情流泪,真的没有必要。
南沐颤巍巍的站起来,早已清明的眸子注视着江水,半握着的手指骨节泛白。她突然一跃,整个人都掉进了江里,溅出水花,然后没了动静。
不远处原本坐在树叉上的少年飞奔过去,一跃跳进了水里,捞出了半昏迷的南沐。新鲜空气灌入鼻腔,南沐咳嗽了几声,总算缓过来了。
“想不开?自尽?”月光下长相俊美的少年拧眉问。南沐摇了摇头,“没有,就冷静一下。”“玩命的冷静?”少年似乎理解不了南沐的做法,他黑亮的短发滴着水,长长的睫毛上也挑着水珠,皮肤没有一点瑕疵。
南沐理了理湿透的长发,“玩命的冷静,效果更好。”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挂着无所谓。少年的眉毛快拧成疙瘩了,死丫头,又拿命开玩笑。
他的视线被她膝盖上的殷红吸引,“受伤了?”南沐瞥了一眼自己的膝盖,“没事。”少年出其不意的伸手按了一下,南沐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狠狠皱在一起,“有病?”少年并不恼,“不是说不疼?口是心非。”
南沐不耐烦的拂掉他的手,樱唇轻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