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过去一串烤鱼,江寒直接蹲在旁边问道,同时伸手去抓。
江暖拍了下他腥味浓重的爪子,嫌弃道:“别摸到衣服上再给我留了味儿,睁大你那两窟窿看清楚,这是镇宅神主牌位!!!”
江寒一手拿着烤鱼啃,一手把牌子捞起来。牌位不高,不到一尺,入手还挺有分量的,掂量着大概有个两三斤的样子,摸着像是木头做的。
牌子是很深的墨蓝色,乍眼一看是黑的,光线底下才会泛出深邃的蓝。周围有一层金边,应该是金漆描的。
正面刻字:供奉真仙宿圣仙尊之神位。
反面刻字:离国闵城江氏嫡系之镇宅神位。
“这就是镇宅神位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怎么咱爹把什么东西都交给你保管,我看起来像假儿子?”摸着脑袋江寒提出了疑问,古代不都喜欢传男不传女嘛。
江暖从他手中拿走牌位,一边在底部摸索,一边嘟囔道:“但凡你靠谱一点,这担子也不必我来背。幸亏咱爹心里明白,否则这会儿你说不定卷着包袱早就跑了!”
江寒不知道她之前想歪了,这会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他干嘛背着包袱跑路?
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传来,就见神位牌的底座被江暖卸掉了,这让江寒的注意力从刚才的话题上瞬间转移。
他一脸愕然:“这既然是神位,那你把它拆了干嘛?”
江暖没说话,直接拎起牌位开始抖,只见之前牌位和底座连接的地方,有个扁扁的小口,里面黑黢黢的。
首先滚出来的是几块很小的碎银子,然后是几张折在一起的纸,接着是三块玉牌,原来这牌子是可以藏东西的。
后知后觉的江寒摸了摸鼻子,又说道:“我说那些人抢东西没找到银子呢,原来东西都藏在这儿。”
牌位空间太小,只够藏下一点点东西。碎银加起来大概有不到五两,折起来的纸是银票,面额不等,一共是三万两。
他不禁又惊呼:“你不说说没藏多少钱吗?三万两叫不多?”这时候的银两,购买力可是相当足的。
江暖一把捂住他的嘴,左右看看,恼怒道:“隔墙有耳!你莫要一惊一乍的,这可是咱们最后的依仗了,按一辈子算,可不是没有多少!”
江寒露出一个讪笑:“好吧,这么说是没错。”他只是一时有些惊诧而已,扒拉开江暖的手,目光又看向了玉牌。
三块玉牌子里有两块长的一样,就是刻的字不同。还有一块是个白板玉牌,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江寒随手捡起玉牌,触手温润,手感滑腻,摸起来很舒服。两块有字的令牌分别刻的是桃园和浮水,边缘有精美的纹路,背面是一样的令字。
他猜测这应该是一种令牌,看样子不是传讯就是用来作为信物,而另一块白板玉牌,他就琢磨不透了。
江暖把碎银子单独放好,又准备把其他东西再放回去。一抬头就看到江寒思索的样子。不由说道:“别瞎琢磨了,这牌子用处早就不详了。”
江寒抬起头看她:“此话何意?这两块明显是令牌,肯定有来路的,寻过去就是了。”
江暖嗤笑一声:“说的轻松,你以为前人们没想到过吗?原本与牌子一起的还有一封信,是解释这牌子来历的,但只有家主才知道。
据说咱们江家每代家主都出去找过,但除了重名,根本无人认识这牌子。后来有一代家主带着信再也没回来,这玉牌的来历就更说不清了。”
“哦……原来如此,那这块呢?什么字也没刻,用来刮痧吗?”江寒又举起手中的白板。
江暖一把夺过去:“我哪儿知道,反正这三块牌子肯定不简单,一定得藏好。”
她重新又把玉牌塞进最里面,把银票塞在外面。又扯了一截破布堵住入口,直到晃着没声音了才把牌位复原。
江寒并没有关注她的缜密操作,而是在一边推测。那令牌既然有如此大来头,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其来处,那是不是说它不是凡俗之物?
会不会是可以向某人或者某地索取某样东西的交换凭证?亦或者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也不知道前面的家主出去找,找的又是什么?种种猜测自他心头略过,却并没有什么头绪。
不急不急,江寒默默想着。
自他来到这里,许多前身不知道的事开始露出端倪,冥冥中仿佛有什么在推动着他的命运轨迹。他相信,迟早与他有缘的人和事都会明了。
江暖收拾好了东西,见江寒还在愣神,不由一巴掌盖在他脑袋上:“想什么呢?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真想窝在山里当野人啊。”
惨遭毒手的江寒脑瓜子嗡嗡的站起来,直感觉脖子都短了一截!这个姐姐背地里对他凶巴巴的,人前却秀丽贤淑,要是能反过来就好了。
他喊过还在吃东西的雁朔,三人各自背上行李,沿着水流反向往上爬。
越往上走,视野越开阔。林子里的动物也多了起来,还有很多鸟在叽叽喳喳,水流的速度也渐渐大了起来。
偶尔还能看到山猫之类的小型猫科动物,勾的江寒撸猫的手直痒痒。等快到山顶的时候,江寒才确定这座山只是一片山脉的外围,并且山的海拔并不高。
山的山顶有个大池子,看起来很像前世的天池,往山下流的水都来自这里。抬头看了眼日头,现在是刚过未时。
这里的人一天只有两餐饭,一般在巳时和未时,也就是上午九点和下午一点左右,所以此时能看到数道青烟从山峦起伏的沟壑中升起。
江寒观察了下青烟的位置和方向,挑选了最近的一处作为目标。三人在山顶歇了片刻,在水质看起来最干净的地方灌满了水袋,这才往下走。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没有路的野山就更难走。好在山下的村民应该也会进山打猎,所以半山腰上他们幸运的找到了路。
一路踩着斜阳到了山脚,江寒重新又变得谨慎起来。他们在林子里换上包袱里最好的衣服,然后悄悄的接近了村子。
此时太阳早已经下山,只消半个时辰天就要完全黑了。村子最外面一户人家里有个老头在编箩筐,旁边一个老太太在打扇子。
这村子的格局很像前世南方的小山村,房子不是扎堆一排排的北方样式,而是东一家西一家,倒也方便他避人耳目。
要说为什么这样做,自然是怕村里有官兵啊。
江寒清清嗓子,走过去轻叩柴门,打破了这和谐安宁的画面。原本就形同虚设的篱笆墙根本也拦不住什么人,他一出现老人就看了过来。
江寒行礼道:“打扰老丈了,我们是外乡路过此地的,在山里迷了路。好不容易寻到人烟,特来讨口水喝。”
这么说倒不是真的为了喝水,讨水喝只是个打招呼的托词。
老丈站起身,嘴里说道:“快进来,你们这三个半大小子,在山里可吃了不少苦吧?老婆子,快去张罗吃食来。”
老太太也笑眯眯的站起来,寒暄几句就往灶房去了。
江寒很是诧异,古代民风淳朴到这种程度?现在可是乱世,就不怕引狼入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