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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拾贰——楔子完结

男孩轻轻地抚摸着朝凌的脸颊,仿佛慈爱的长辈爱抚着小辈。高高在上的朝凌,在他面前,乖巧得像个孩提,她冷若冰霜的脸上甚至带着些许笑意。

御海虚躲在冰墙之后,仍能感受到庞大的力量震荡身心。如果说朝凌是烈火燎原,那男孩的力量就像暖阳普照。强大亲和,威严温暖。

“万安城有地脉压制,朝凌实在无力阻止暮胧。以至于让他炼成不知名的汤药,酿成大祸……”朝凌愤懑地低下了头。男孩却抬起了她的下巴:“你一如既往地好胜啊,宝贝儿。你这不服输的眼神,同你父亲小时候一模一样。”

男孩抬头看了看满街的伤患,闭上眼稍稍发力。无数的暖流化作鸟雀的模样,环绕着男孩四处飞舞。

“去吧,我的宝贝儿们。”男孩一挥手,暖流就飞向了受伤的路人。

那道暖流一进入体内,破损的皮肉即刻新生,折断的骨骼也调整接起,一阵阵暖流流过血脉,经络也被打通。路人纷纷吐出了体内的药剂,恢复精神,站起了身。

暖流飞回男孩手中,他双手一合,仿佛抓住了一只蚂蚱。再次松开时,一道弧光扩散而出,街上碧绿的汤药就尽数洗刷干净了。

御海虚看了看怀里的秋宁已无大碍,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后腰,发觉虽然伤势愈合了,但断掉的尾巴并未新生。

御海虚抬手擦掉了秋宁脸上的眼泪说:“难看死了……哭成这样。再哭,你娘该心疼了。”秋宁把脸埋进了御海虚的胸膛,没再说话。

男孩同朝凌耳语了几句,大致知道了秋宁和阿律的事儿。他轻轻飞落,摸了摸她俩的脑袋:“我呢,最喜欢乖孩子了。听话的小孩,有糖吃。”

男孩突然打出了一道气浪,这道气浪强劲无比,吓得朝凌和御海虚险些现出原形。气浪震荡到不远处,无常摆起七盏灯笼挡住了那一击。

“无常,我救下这么多平民百姓。算是给你省了不少力气吧。既然你要带她俩母亲走,那好歹让她母亲再留个话儿嘛。算卖我一个面子,欠你个人情。”男孩看了看手持灯笼的白衣少女,骇人的力量仍未退去。

无常并未说话,只是抖了抖灯笼,灯笼的灯光吹暗了些。秋宁母亲的魂魄渐渐聚拢,御海虚一抬手,一堵冰墙遮住了阳光,魂魄在冰墙下现形了。一直隐忍的秋宁看到了母亲,终于放声号哭,扑向了那团不可触及的魂魄。

“吓坏了吧……娘在这里呢。没事了。”秋宁母亲搂住了泣不成声的秋宁和阿律,笑着说:“娘不在了,也要姐妹同心啊。不偷不抢,要做栋梁。”秋宁和阿律深深地点了点头。

御海虚有些动容,擦了擦眼睛。朝凌背过身去,男孩飞过去抱住了她颤抖的肩膀。

无常的灯笼再次燃起,魂魄被她再度召回。

御海虚从背后抱住了秋宁和阿律说:“来,笑一笑。让你们娘记得,自己有这么可爱的两个宝贝儿。”

秋宁抱了抱颤抖的阿律,和她一起长大了嘴巴,在风中,含着泪,笑得难看极了。

她们的母亲噗嗤一笑。和无常一起,不见了踪影。

“啧啧……笑得真吓人,乍一看跟含着个刺猬似的合不拢嘴。”御海虚翻了翻白眼。却发现阿律在秋宁怀里睡着了,秋宁睡在自己怀里,嘴里还喃喃着:“臭流氓……”

御海虚摸了摸秋宁乱糟糟的头发,浅浅地笑了笑,问:“怎么了?臭小子。”

“咱们该走了。”朝凌看了看皇宫里出来的侍卫,冲御海虚点了点头。御海虚吹了声口哨,晓白立刻从远处跑来,叼起了御海虚。御海虚抱着秋宁和阿律,被晓白驮着跑在前头。朝凌和男孩紧随其后。

一路向东,飞回了那座如血般殷红的丹枫山。

万安城经历的天灾人祸不比其他几座城少。但帝都就是帝都,几千名侍卫出城,冲洗大街、清理杂物、修街补墙、施粥舍饭……不到两个时辰,街上又再度热闹了起来。

万安城永远是万安城。

作为帝都,它不会受伤,不会流血,牢不可破。就像皇帝一样,永远惟贤惟德,恩威并济。

一切都紧锣密鼓,严丝合缝地继续着。令人安心,同令人窒息。

皇宫的内殿,皇帝走进了空空如也的御镇司。

御镇司的大殿内漆黑无比,漆黑光滑的地面通透如镜。四周的鲸油灯缓缓燃起了深蓝的火焰。大殿的尽头,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那面镜子黑如墨砚,皇帝摸了摸镜面,竟然荡漾起水面似的涟漪。

镜面之后,柱瓦门窗皆投影而出。只有皇帝,并未在镜子内现形。皇帝所在的为止坐着阴森森的一男一女。

男人孔武硬朗,肤色黝黑,面露凶光,高大威严。女人招摇诱惑,高高在上,披金戴银,浓妆艳抹。男人手持簿册,女人涂涂改改。两人一同看向皇帝,异口同声地说:

“怎么,终于信了我的预言?”

“未时三刻,日跌,手足陨。”皇帝一扔那一卷簿册,仿佛并不服气。镜中的男女一凶一笑,说道:“皇帝,地脉已经被损坏,你必须尽快再培养一批御镇司的术士,大难在即,若你再坐以待毙,你的兄弟,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各方势力风起云涌,我们不过凡人,怎么能同那些山精野怪,各路神仙一较高低。”皇帝一脸不满,宛如被戳中痛处。

“虎豹有虎豹之力,蝼蚁,有蝼蚁之慧。你有整整十三城,十三城内,能人异士大有人在。放心,我会暗中帮你的,毕竟,我还不能让其他两族,找到我……”镜中的人影渐渐散去:“速速去找能修补地脉的人吧。这次的事,只是个点心,大宴,马上就要拉开帷幕了。”

那面巨大的黑镜变成了巴掌大小的一块。收到了皇帝手里。大殿里的黑暗仿佛也被收到了镜子里,光芒穿过周围的门窗再度照亮了朱红的大殿。四周的鲸油灯也尽数熄灭。

“来人!”皇帝一摆手,大殿外的太监立刻进门跪下。

“传朕口谕,即日起,召开纳贤会!”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万安城铺垫用的楔子结束,正文正式开始。如有疏漏,还请各位多多指正。承蒙厚爱,祝好祝顺。鸿鹄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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