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阿泉妈妈的头七。
阿泉爸爸早早的就开始准备晚饭。他做了很多阿泉妈妈生前爱吃的菜。
阿泉难以理解的皱着眉盯着在餐桌上摆菜的爸爸。
“我给你单独装了一碗饭菜,放在厨房灶台上,自己去端。桌子上这些你就不要碰了,这是给你妈吃的,今天头七她晚上会回来一趟。你吃完就早点去睡,不要在家里乱晃!”
阿泉浑身一激灵。妈妈要回来?人死了还可以再回家吃饭吗?吃完后她会留下来吗?
阿泉爸爸似乎看出了阿泉的担忧,轻蔑的瞟了一眼阿泉。
“这只是个仪式。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算你妈真的会回来吃饭,也是吃了就马上走。”
阿泉点了点头,不敢直视他爸。虽然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依旧记得那天爸爸问她是不是笑了,她当时被吓傻了。她觉得自己一直隐藏的很好,怎么被发现的,她到现在也没想通。
阿泉去厨房把饭端到房间,反锁上门,开始吃饭。
筷子被她的牙齿咬得变了形。头七是什么?鬼回魂的日子吗?她回来后,会不会……就像她死之前说的那样做?
阿泉越想越怕,胡乱的刨了几口饭,把筷子往桌上一扔。靠在椅子上发呆,嘴里包着的饭菜丝毫没有下咽的想法。
天刚冒出点变黑的苗头,她就跑上床钻进被单里。她打开在学校门口小卖部买的宝莲灯圆珠笔上的灯,仔细的检查被子包裹的严密性,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身体漏到外面一丝一毫。
检查完后,她轻轻舒缓一口气,对自己的机智感到很是满意。
房间里非常安静,她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但这份安静自在仅仅只维持了不到5分钟。
她忘了开风扇,被单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捂的她满头大汗。她想掀开被单到外面透透气,她的脚也冒着汗抗议着想伸出去凉快凉快。
但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宁愿热死在被单里,也不可能让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越出这道防线。
虽然闷热难忍,但始终抵不过困意来袭,她睡着了。
一阵翻东西的声音把阿泉从睡梦中吵醒。半睡半醒的阿泉在心里抱怨着,为什么家里又进了老鼠!
她努力睁开困意满满的双眼,想要看看老鼠在哪里翻腾。但当她看到翻东西的不是老鼠而是人的时候,她吓得整个人都僵硬的不能动弹。
她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她想把被单拉起来遮住自己的头,但又怕一点点小动作,就会让那个坐在椅子上侧对着她翻东西的人发现。
阿泉的心脏里好像有人拿着打气枪在充气,她感到心脏像要爆炸似的疼。如果没看错的话,她觉得翻东西的人是她妈妈。但妈妈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呢?
她走了吗?她到底在翻什么?难道她有东西在我房间里吗?一个又一个问题把阿泉的脑袋塞的满满当当。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翻东西的声音终于没了。阿泉等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将眼睛打开一点点缝隙,椅子上翻东西的人不见了。
但这并未让她感到丝毫心安。因为她发现睡觉前反锁的房门,大大的开着!
她重新用被单把自己裹起来,在被单里瑟瑟发抖。她不知道现在几点,还要不要继续睡觉。
正当她纠结万分的时候,那个翻东西的声音又开始了。但这一次,那声音听起来要远一些,好像是客厅传过来的。
这一次,她鼓足勇气,扯下被单漏出一只眼睛。
这一次,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披着黑色长发,身穿白色雪纺长裙的人,正背对着她在客厅放着收音机的柜子上翻东西。
阿泉一眼就认出那人是她妈妈。因为那件白色雪纺裙是当时妈妈带着她一起去买的。
她再次闭上眼睛不去看,紧绷着神经仔细去听翻东西的声音。
“喔~喔喔……”
从来没出现过的公鸡打鸣声回荡在阿泉的耳朵里。
随着公鸡的叫声,客厅翻东西的声音不见了。
阿泉很是疑惑,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鸡叫,怎么今天就出现了鸡叫?那鸡叫声难道是来自地府?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再次睁开眼睛,朝客厅望去。不见了!妈妈不见了!
阿泉起身走到门口重新把门反锁上,来到书桌前坐下来。她看了一眼闹钟,才凌晨4点多,离天亮还有2个小时。但此时,她已毫无睡意。
她趴在桌子上直盯盯的看着闹钟里的时间一点点前进。她想就这样坐着等天亮。但5点多的时候,她实在困得受不了,不知不觉中她趴在桌子上再次睡着了。
她来到一处地方,这地方周围尽是一片昏暗。她仔细看了看,这里好像是一间屋子,大小应该不足20个平方。老式电灯在老旧的吊顶上发着微弱的黄色灯光。
她开始观察屋子里的陈设。屋里摆放着两张床,一张放在门口左手边靠墙的位置,另一张横着放在正对着门也是靠着墙的位置。屋里其他的家具很少,一张蓝绿色的书桌摆在右手边,依旧靠着墙。剩下的两张带抽屉及拉门的老式木柜并排靠放在屋子左手的墙边。其中一个柜子紧紧的挨着门边那张床的床尾,没留下一点可以站人的位置。
阿泉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特别是摆放在柜子上那个老式收音机。那是一个木制的收音机,跟她现在家里放在客厅柜子上的收音机一个样。
她走上前,按下一颗按键,放磁带的仓门弹开了。她伸手将里面的磁带拿了出来。昏暗的光线下,她仿佛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磁带上蠕动。
“哐!”
磁带被阿泉扔到了地上。
磁带上的东西恶心的她差点吐出来,她强忍着恶心,低头再次看了一眼那盘磁带。是蛆!磁带上爬满了白色的蛆。
阿泉握着脖子又打了几个干呕。这时,她突然发现那柜子底下,有一扇拉门没有关紧,露出了一节缝隙。
好奇心使她伸手去拉那个柜门。可能是年代久远,或者荒废太久,她用了全力也没能将柜门拉开。
她觉得很奇怪,明明关都没关严实,又怎么会拉不开?
她转身打算离开这个奇怪的屋子。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一声“嘎吱”。
她猛地回头,那个柜门自己打开了!虽然柜子里面光线昏暗,但她还是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她妈妈!只有一个头的妈妈在柜子里朝着她阴森的笑。
随着一阵“咚咚”的敲门声,爸爸的声音出现在房门外。
“小泉!你起来没?平平来找你玩了!”
阿泉慌慌张张的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门边打开门。
“你是不是又忘了开风扇?这一脑袋汗!赶紧去洗个澡别着凉了。”
阿泉爸爸说完给平平让了个位置离开了房门口。
“都8点了,你才睡醒吗?”
平平侧着身子从阿泉身旁走进屋子。一进屋子平平就走到床边,用力的朝床上坐下去,床垫里的弹簧立马又将她弹了起来。
平平感觉手摸到了什么很潮湿的东西,扭头发现原来是被单。她拿起被单捏了捏又闻了闻。一脸嫌弃的看向阿泉。
“你这也太不注意卫生了!这被单都汗成什么样了?都臭啦!风扇买回来看的啊?这么热的天干嘛不开风扇呀!”
阿泉惨白着脸移到风扇跟前,打开了风扇。故作镇定的说:“那你先坐一会,我去洗个澡。”
“赶紧去!别把我给臭晕了!”
虽然是白天,阿泉仍然将厕所的灯打开才进去。一进到厕所,她便靠着墙开始想问题。
昨天晚上第二觉不是在书桌上睡的吗?为什么早上起来的时候自己在床上?被单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汗水?难道昨晚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