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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彼淮将花放入一方琉璃盏,拂袖施法,霎时间那珠忍冬枯木逢春亭亭矗在琉璃盏中,他用自己的药灵养着,又转身坐下道:“成亲之事,长辈不允,你是如何说服锦老爷的?”
景宣眨眨眼睛,反复看了看那琉璃盏,“哥,这样就可以了吗?”
景彼淮不做声的瞟了他一眼。
景宣感受了到了景彼淮的目光,这才不去向那边看,道:“哥哥自是同意我娶亲,但县衙政务繁忙,哥哥准备……”
景彼淮道:“准备什么。”
景宣磨蹭了半天道:“准备要上任知县了,等哥哥上任之后我就会娶她。”
景彼淮闭着演倾侧着头,“你这是要陷哥哥于不义呀,此弟不宜久留。”
“我……我没有。”景宣委屈没有停止过。
此刻的琉璃盏已经煮的差不多了,从盏中漂上来一缕白气儿,景彼淮将盖儿打开,嗅了嗅它散发的清香,随机调侃道:“她泡水的话味道还不错,你要试试吗?”
景宣:“别人。”
景彼淮没听清楚:“什么?”
景宣把字咬清:“别人可以,她不行。哥哥,不管怎么说,她们家族入药,那是功绩。”
景彼淮将盖儿重重的扣上,转过身与他道:“这么想要功绩怎么不牺牲你的家族。”
景宣:“哥,我知道你想像夏渊一样成为朝廷的药草妖,所以才隐瞒身份假扮人族的。我不明白你,既然像投靠人族,为什么不解决其它的族群。”
景彼淮一挥衣袖,将窗户与门关的紧实,而后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天底下化物得形的药草妖和精怪有多少种,解决的完吗?就算我真的归了朝廷,联合夏草族灭了所有的妖和精怪以及那个东西,朝廷会放过我们两族吗?我们是妖,是妖就会比人的天资多,比人懂的多,比人活的多,现在是明君当政,保不齐将来呢?万一各个皇帝都想要长寿,想要习得妖法怎么办。我们根本教不了他们,到时候一个大怒还是一死,最后寡不敌众。”
景宣道:“可,我们本不应该活着啊。”
景宣他何尝不是同哥哥一样,羡慕夏草一族可以同人一样,归顺人族,像人族这般生活,其实像他们这样的种族数不胜数,之所以不上报灵王族表明身份,其实就是想偷着过人类的生活。景宣他自小就于哥哥学的不是一个思想流派,他学的是万物有灵,景彼淮学的是化物得形。他知晓万物有灵不同于万物有魂。生物有魂,有魂知。草木土石无魂,无魂知。本就无魂之物,就算是得形,也无意义。
景彼淮再一挥衣袖,将窗豁然。一个人悠悠的走到窗前,强挤出笑意,“虽是如此,但我还是想自私一点,像人一样过完这一生。”
景宣转身拿起桌上的我琉璃盏抱在怀中,临行前对他言道,“人要娶妻生子,要延续他们的族群,你永远都做不到跟人一样。”
景宣走到门口时被景彼淮一只手拦下,道,“你真的不打算和她成亲吗,如果他知道你在骗她,那该怎么办!”
景宣看着琉璃盏抿着嘴抬头一笑,“大不了就是她大闹一场,最多她打我两巴掌,然后取消这根本不存在的婚约。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试试说服她,让她的族人们入药。”
景彼淮道:“虽然是个听起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谁让你是我景彼淮的弟弟,姑且相信你一回,但不许你打着人族名义。告诉她,你的身份,你是景天族的南岸小少主。”
景宣无奈道:“以后这和称号你莫要提,太丢人了。”
景宣将琉璃盏安放在庭院的石桌上,打开盖子,静静地等着锦画发芽,长大。缓缓的,锦画开始长高,茎叶变得新鲜,花朵闪着白光和黄光,光点飞向地面,一个焕然一新的锦画站在景宣面前。在睁眼时,锦画看景宣的眼神不再有一丝一毫的仰慕崇拜与爱意,她如同一个冰冷的石头般质问着他,“告诉我,馞去哪了!”
自他提亲以后,景宣就没怎么遇到过吟画,这是近来的第一次,竟是在锦画入药在苏醒之后,景宣逃避了她的问题。“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抬手去碰她的额头。
被她打了回去,“回答我,馞去哪了!”
景宣看着银花冷笑道,“你是说大妖,他危害百姓当然是杀了。”
吟画怒吼道:“不可能,它死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它,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她用力过大,振断了手上的手环,她的飞起,两只眼睛一只是银白色的瞳,一只是金黄色的瞳。她浮在空中,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那三个同她一起玩耍的大妖,死了的那两只的记忆也回来,它们化作一股力量进入银花的脑里,待她再睁眼时,她的手上多了一个不断散发着恶香的灵力,她将此灵力一掌打入景宣体内,喊道,“这是你骗锦画的代价!”。
瞬间,景宣变作了他唯一见过的那只大妖的样子,只是头上多了一个像角的东西。他被吟画带回了沁芳镇,带去了那口馞最喜欢待的八棱井。自那以后,沁芳镇的香气越来越浓烈,已经不是原来的芳香了,吟画每隔三四天就会给他送白肉,那是馞以及前两个大妖最喜欢吃的。
吟画做的一切,景彼淮都看在眼里,那是他弟弟的选择,他宁不支持却不理睬,他在门后谈谈的说了一句,“这以后的沁芳镇需要常去了。”
不久后景彼淮亲自去沁芳镇找锦老爷。
景彼淮道:“本官知道大小姐已经失踪了,我有办法找到她,但我有条件。”
锦老爷已经知晓了他是景宣哥哥的身份,但为了找到女儿还是忍住心平气和的和他谈道,“大人您说。”
在等待锦老爷的回复时,景彼淮已经全部猜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什么了,一切都源于那个人说的一句话,如今,弟弟没有完成的任务却交给了他。“我要你们的族人入药,大批量。”
锦老爷手持拐杖道,“景族长也是一族之长,不会不知道入药对于一个族群来说的意义。能您大费周章派您弟弟骗我女儿,就是为了让我族入药,我不记得我与景天族有何恩怨。”
景彼淮道:“就当是您帮我,也是帮您自己,起码你们忍冬族能保住一个,那个命令灵王族十四年前就已经下达了,我们都是早晚的事,所以,您愿意做第一个族群吗?”
锦老爷看向院子里的海棠树,一片嫩芽飘到他手心中,他看着那嫩芽许久道,“她原来也想当第一个,可是……我答应大人,我族原意入药,我族小辈就只有画儿一个,你能留她我很感谢,其实,我也算了了她娘的心愿。”
景彼淮双腿跪在锦老爷面前道,“我会保锦画安全,多谢您能为大明百姓入药。”向他重重的磕了一头。
此后,锦老爷将自己的族人大批量的入药,沁芳镇的药铺的金银花数量暴增,就连最穷苦的人家,都有一小把金银花,自金银花普遍之后,沁芳镇的恶心也越来越浓烈,不知情的人去尖头县报案,景彼淮也会像模像样的去勘察,直至他在那口井中感受到了一丝弟弟的气息,可就在他想要靠近时,他第一次正面看见锦画。